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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擔心她過勞而死,他才懶得去學這些。


    拚起命來,連命都不要了,這股子悍勁兒,倒是跟當年的白清秋很像。


    ……太不讓人省心了。


    時越心中有火氣,眼刀子涼颼颼的,直往君瀾的身上戳。


    君瀾都不知道他為什麽要生氣,自己剛才明明都是誇他聰明的話啊,他好好的,生什麽氣啊?


    還有,他說的那什麽無窮的力量……君瀾不由得好奇地問道:“什麽力量?”


    時越:“……”更生氣了。


    他頭一扭,沒好氣地問道:“你脖子上麵頂著的那個,是什麽?”


    君瀾:“……腦袋啊。”


    “……既然有腦袋,那你自己不會想?還是說,你那腦袋裏麵裝的都是漿糊?”


    君瀾:“……”


    這天沒法聊了,簡直莫名其妙。


    君瀾無語,她翻了個白眼,然後也扭過頭去,老老實實去想時越說的那種無窮的力量,到底指的是什麽。


    ……然後想著想著她就睡著了。


    等了半天沒聽見動靜,結果一扭頭,就看見她趴在桌子上麵睡得香甜的時越:“……”


    泰山崩於頂都能麵不改色的仙督大人,嘴角肉眼可見地抽搐了幾下。


    然後抽著抽著,他的嘴角就忍不住開始往上揚起,眼神也不自覺地變得柔和起來,望著趴在桌子上麵都能睡得香甜的人。


    那樣子活脫脫一個癡漢,再不見半點昔日的清冷和疏離。


    也就是君瀾現在睡著了,不然睜眼看見這樣一個時越,她肯定要嚇一跳,絕對要懷疑他是不是被人奪舍了。


    房間裏麵就他們兩個人,一個正趴在桌子上麵睡得香甜,一個看睡覺的人看的香甜,空氣像是在蜜罐裏麵滾了一遍,彌漫著股甜蜜的氣息。


    “我還以為你是鐵打的呢,原來你也有累的時候啊。”


    時越小聲嘀咕,嗓音輕柔,透著無奈和疼惜。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誰這麽沒眼力勁兒?


    時越蹙眉,不舍地將視線從君瀾的身上移開,再投向門口時,他的眼底冰涼一片,再不見半點柔情。


    險些被他的目光凍死的白雪見:“……”


    ……她做錯什麽了嗎?


    白雪見站在房門口,抿直薄唇,迅速檢索了遍記憶,確定沒做過什麽得罪時越的事,她鬆了口氣,開口道:“我來叫你們吃飯……咦,睡著了?怎麽趴在這裏睡?”


    她蹙眉,大步走進來,隨手將時越往邊上撥了撥:“麻煩讓一下。”


    然後她彎腰俯身,輕手輕腳地將君瀾抱起來,送到床上去,再蓋上被子。


    做完這一切,白雪見又等了片刻,見君瀾並沒有因為這番折騰醒過來,依舊睡得香甜,她這才轉過身去。


    然後就對上了一雙飽含幽怨的眼睛。


    白雪見:“……”


    她再次抿直薄唇認真地檢索了一遍回憶。


    記憶沒毛病。


    那就是麵前這人有毛病了。


    白雪見瞬間警惕起來。


    她先往時越腦門上蓋了一個“有毛病”的鮮紅印章,然後不客氣地將人往外趕。


    “這位齊道友,男女共處一室不方便,且我家小表妹眼下正在休息,請您先出去。”


    時越用的是化名,自稱叫齊越,所以白雪見就稱他為“齊道友”。


    腦門上麵頂著“有毛病”印章的齊道友深呼了口氣,又深呼了口氣。


    ……手好癢!


    ……這女人好討厭!


    ……可她又是小丫頭的表姐!


    時越最終還是壓製住了心頭的衝動。


    他還非常有禮貌地朝白雪見微微頷首,應了聲“好的”,然後轉身,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身後,白雪見像尊守護神,依舊背著雙手站在小表妹的床前。


    她五官精致的臉上,神情冷冽而戒備,直到目送時越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她這才抬腳走出房門。


    下樓的時候,她還在心裏麵想,小表妹的這位大師兄著實古怪的很,自己回頭可得好好叮囑下小表妹一下,要多留個心眼,離這人遠一點兒。


    女孩子在外麵,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小表妹就是太單純了。


    單純的小表妹直接一覺睡到了第二天去。


    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君瀾還有些恍惚,目光落在那張距離她眼睫毛不足半尺的臉上,她茫然地眨巴了好幾下眼睛,這才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我還沒有想出來……你說的那種無窮的力量,到底是什麽啊?”


    一覺無夢睡得太沉,君瀾的記憶出現了酒醉後的斷片,思維還停留在她睡著前的那一刻。


    時越被她帶的也茫然了一瞬,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看著麵前因為睡眼惺忪,而難得露出幾分呆萌狀的人,他心中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他伸手在君瀾的腦門上麵輕輕彈了一下,柔聲說道:“沒關係,慢慢想,不著急。”


    君瀾:“……哦,好。”


    她將這個疑問暫且封存起來,打算等忙完手頭的工作後再慢慢想。


    因為有了時越的加入,君瀾原本計劃五天才能完成的工作量,兩人隻用了三天的時間就完成了。


    君瀾將結算回來的全部收益都交給了白雪見,讓她帶回去給白家解困。


    白雪見當初既然已經決定將家裏麵遇到的困難如實告訴君瀾,此時自然就不會再扭捏地推辭。


    她將沉甸甸的儲物袋揣進懷裏麵。


    一同揣進懷裏麵的,還有那份生死與共的患難情。


    兩姐妹分別這天,白雪見的目光一直不停地往時越身上瞄,一眼又一眼。


    君瀾狐疑:“表姐?”


    白雪見“嗯”了聲,然後繼續不停地拿眼睛瞪時越。


    那架勢,大有時越要是還不識趣地走開,她就一直瞪一下。


    時越:“……”


    ……女人啊。


    他仰頭望了會兒天,然後默默地轉身,去找李澤然他們。


    白雪見這才拉著君瀾的手,語重心長地對她說:


    “表妹,你現在還小,可能還不明白,有些男人雖然長得好看,但是長得好看的男人,未必就值得托付終身,比如你……”


    她想說比如你的父親。


    盡管她並沒有見過君瀾的父親長什麽樣。


    但君瀾的母親白清秋習了一手好丹青。


    沒遇到心上人之前,白清秋畫山畫水畫雨雪。


    遇到心上人之後,白清秋的山水雨雪裏麵就多了一個男子。


    那男子眉目俊朗,俊美的不似凡間人一般。


    白清秋被囚禁進莽荒之境後,白老夫人的精神狀況就出現了問題,先是把自己關在白清秋生前住過的房間裏麵,誰也不許進。


    後來不知道從哪天起,老人家將白雪見這個孫女,錯認成了她姑姑白清秋。


    因為這份錯認,白雪見是白家眾人中,除了白老夫人之外,唯一一個可以隨意出入她姑姑閨房的人。


    她在那裏看見了姑姑畫的畫,一卷又一卷,裝滿了好幾個竹筒簍子,打開一看,每一幅畫上麵畫的都是同一個人。


    所以,盡管白雪見並未能親眼見過君瀾的父親長什麽樣子,但通過那一張又一張的畫麵,她那個未曾謀麵的姑父,在她的腦子裏麵,是有具體形象的。


    喜歡穿一身飄逸的白衣,五官精致,俊美非凡,宛如一個高高在上俯瞰人間的神邸。


    可就是這樣一個宛如神邸般的男子,卻將姑姑拖入了深淵,也將他們整個白家都拖入了深淵。


    這也是白雪見本能地對時越懷著戒備之心的原因。


    在她看來,時越的皮相,絲毫不輸她那個未曾謀過麵的姑父。


    血淋淋的現實告訴她:美人有毒,越美的人毒性越大,需要遠離。


    但考慮到她那未曾謀麵的姑父是君瀾的父親,白雪見到底還是將都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幹脆直接換成了時越。


    白雪見:“你那位齊師兄,生得過於俊美了。美人都自帶毒性,你不要和他走的過近,仔細別被他的皮相蠱惑了。”


    君瀾:“……”


    人雖在李澤然那邊,耳朵卻伸到這邊來的美人時越:“……”


    ……他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因為皮相生得過於出色了,而被人冠上“美人有毒”的標簽。


    送走白雪見後,時越幽怨地問君瀾:“我覺得吧,你那位表姐……對我好像有什麽誤會。”


    君瀾想起表姐臨走前對她的再三叮囑,不免就有些心虛。


    從表姐對她的叮囑來看,表姐對大師兄,豈止是有點誤會啊,簡直誤會大了,就差沒直接指著大師兄的鼻子對她說,此人對你不懷好意,是個登徒子,你以後離他遠一些。


    ……也不知道這份誤會怎麽來的。


    君瀾“嗯哼”兩聲,正不知該怎麽接時越的話,就在這時,一道焦急的聲音驀地響起:


    “你給我站住!別跑……前麵的那位姑娘,麻煩你幫我抓住那人!那人是個賊!”


    隨著聲音的逼近,一道身影急匆匆地從君瀾身邊掠過,君瀾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對方甩了幾下,沒能掙脫開,立馬扭過頭來,惡狠狠地瞪向她。


    “不想死的話,就趕緊放手,不然的話,老子弄死你!”


    那人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洗過牙了,一開口就是一股難聞的惡臭撲麵而來。


    當然,說出口的話也很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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