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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見那位叫陳敬忠的公子哥,忽然停下了謾罵,目光陰冷地望著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可一隻手臂還死死圈著包袱不撒手的人。


    他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裏麵有森冷的寒芒閃過,嘴唇還無聲地翕動了一下。


    君瀾這會兒正在做轉身的動作,視線剛好轉到他的身上,於是輕輕鬆鬆就捕捉到了他眼底的寒芒,也輕輕鬆鬆就讀出了他的唇語。


    對方說:去死吧。


    然後下一瞬,他就探手摸向腰間,抽出了一根軟鞭。


    緊接著,那軟鞭上麵被灌注靈力,照著地上的胸膛就抽打過去。


    正常情況下,胸膛上麵挨一鞭子不會死。


    但是陳敬忠手裏麵的這根鞭子被灌注進了靈力,再加上他眼底暗藏的殺機,以及他那句無聲的唇語,君瀾感肯定,他這一鞭子,是直接衝著要取地上之人的性命而去的。


    根本就沒打算給對方留生路。


    君瀾原本不想插手別人的家事,但那個叫陳敬山的年輕乞丐是她攔下來的。


    按照當時的情形判斷,隻要她不跳出來攔截,陳敬山完全可以逃掉。


    所以,陳敬山如果真的死在鞭子下,那她也有責任。


    她是幫凶。


    她無意背上一條人命,更不想給那個叫陳敬忠的公子哥兒做幫凶。


    而且,直覺告訴她,比起地上那個因為調|戲寡嫂而被驅逐出族的陳敬山,站著的這個正準備行凶殺人的陳敬忠,才是最討厭的那一個。、


    她對自己的直覺一向很有信心。


    所以,鞭子即將落在陳敬山胸膛上的那一刻,君瀾及時出手,一把抓住了鞭子。


    陳敬忠一個還處在煉氣期的小修士,對上君瀾,自然毫無勝算。


    鞭子被抓住後,他試了好幾次,掙得臉紅脖子粗,也沒能將鞭子從君瀾的手中掙脫開。


    陳敬忠這才終於正眼打量了下君瀾。


    目光落在君瀾臉上的那一瞬間,他眼中露出一抹驚豔之色,緊跟著那目光就變得令人不舒服起來。


    黏糊糊的,說不出的惡心。


    君瀾對他的印象分徹底跌落進穀底,冷哼了聲,稍稍一使力,那鞭子就從陳敬忠的手裏麵被拽了出來。


    陳敬忠整個人也被往前扯得一個踉蹌。


    可他到底也是個有修為的人,往前踉蹌了幾步,眼看就能穩住身形了。


    可就在這時,他屁股上麵忽然被一股力道擊中,原本都已經穩住的身形,又踉蹌著往前撲去。


    該死的,一定是那個小賤人在背後偷襲他!


    陳敬忠一邊在心中大罵,一邊狼狽地調整身姿,想要穩住身形。


    然而這一次,不管他怎麽拚盡全力,也沒能再穩住身形。


    感覺後背上麵就像背了一座大山似的,他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往下撲倒。


    更要命的是,他撲倒的地方,有一個大嬸正拎著個提籃蹲在那裏賣雞蛋。


    而他臉落地的位置,剛剛好正對準那個提籃。


    伴隨著那位大嬸的尖叫聲,陳敬忠一個狗趴撲倒過去,臉對著提籃,一籃子的雞蛋被他的臉砸中,全都碎了,無一幸存。


    等他頂著一頭一臉的蛋黃蛋液,好不容易掙紮著爬起來,那位被砸了雞蛋攤子的大嬸抬手就朝他臉上撓去。


    “造孽哦,我的雞蛋……你還我的雞蛋!”


    指甲縫裏塞滿泥垢的指甲狠狠地撓在了陳敬忠的臉上。


    臉上麵立馬升騰起尖銳的刺痛感。


    陳敬忠“啊啊”地慘叫幾聲,吼道:“找死!”伸手就要去掐那位大嬸的脖子。


    可就在這時,一截鞭子忽然朝他飛過來,徑直纏住他手腕。


    定睛一看,正是他自己的那根鞭子。


    隻不過現在,鞭子的掌握權不在他手裏麵,而是在別人手裏。


    陳敬忠整張臉上麵全是亂七八糟的蛋黃和蛋液,先前的風流倜儻全然不見,隻剩下狼狽和不堪。


    這會兒他更是猙獰著麵孔,朝君瀾怒道:“你竟然敢動我的鞭子!快把鞭子還給我!”


    君瀾翻了下眼睛,我連你人都踹了,何況一根破鞭子?


    她不但沒把鞭子還回去,手上的力道反而又加重了一些。


    陳敬忠那隻要去掐雞蛋大嬸脖子的手立馬寸進不得了,並且發出骨骼被擠壓後的“咯吱咯吱”聲。


    他整個人痛得五官扭曲,臉白成了雪色。


    雞蛋大嬸方才被他凶神惡煞的那一吼嚇住,此時見他被人製住了,這才重新大膽起來。


    雞蛋大嬸叉腰罵道:“你凶什麽凶啊,你砸了我的雞蛋攤子,你還有理了是不是?瞧你長得人模狗樣,沒想到竟是個外表光鮮,內裏臭烘烘的破爛玩意兒!”


    “你……”


    “我什麽我,我說錯了嗎,像你這種看著像人其實是鬼的畜生,老娘見得多了,見一個打一個!”


    雞蛋大嬸一邊罵罵咧咧,眼睛一邊往左右兩邊瞄,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


    目光落在腳旁邊的一個碗裏麵,她眼睛一亮,急忙彎腰將碗裏麵裝著的幾個雞蛋抓手裏。


    這碗裏麵裝的都是臭雞蛋,不能賣,所以她特意挑了出來放在邊上,準備帶回家去埋田裏麵漚肥用。


    如今剛好派上用場。


    雞蛋大嬸將那幾個臭雞蛋抓手裏,胳膊一揚,“哐哐哐”,不客氣地往陳敬忠的臉上砸去。


    難聞的惡臭氣息瞬間糊滿了陳敬忠的整張臉。


    還有的順著他的嘴角,流進了他的嘴裏麵。


    陳敬忠的胃裏麵頓時翻湧起來,當即就彎著腰一陣狂嘔。


    雞蛋大嬸趁機衝到他跟前,一把扯掉他掛在腰間的錢袋子。


    “這些錢,就當是你砸了我雞蛋攤子的補償好了。”


    她那一提籃的雞蛋,全部賣空也賣不了幾個錢。


    扯下來的這個錢袋子卻沉甸甸的重,哪怕裏麵裝的全是一文一文的銅錢,也比她賣雞蛋掙來的錢多。


    雞蛋大嬸對這個賠償很滿意,她朝君瀾笑道:“謝謝你啊小姑娘,多虧了你,要不然我這雞蛋啊,可就白砸了。”


    說完,又往陳敬忠臉上“呸”了口唾沫,這才喜滋滋地拎著錢袋子走了。


    君瀾放開對陳敬忠的鉗製。


    後者一得到自由,立馬就轉過身來,朝她怒聲吼道:“小賤人……”


    話沒說完,就聽“啪”的一聲鞭子響,陳敬忠那張糊滿蛋黃和蛋清的臉上,立馬就多了一道鮮紅的鞭痕。


    君瀾冷冷地望著他:“這一鞭子,是你罵我的代價。”


    她那一鞭子抽的很有技巧,看似隻在陳敬忠的臉頰上麵留下了一道鮮紅的鞭痕,實際上力道都直接作用到了骨骼上麵去。


    君瀾敢保證,在接下來的大半個月時間內,陳敬忠那半邊被鞭子抽打過的臉頰,絕對能疼得讓他懷疑人生。


    實際上就是現在,陳敬忠就已經疼得懷疑人生了,臉頰上麵鑽心般的劇痛令他全身冒冷汗,害怕得直哆嗦。


    他最出色的就是一張臉,這張臉就是他的依仗,現在挨了這樣狠一鞭子,萬一毀容了可怎麽辦啊!


    一想到毀容後醜陋的模樣,陳敬忠頓時嚇得哆嗦個不停,三魂七魄都嚇到尖叫,再顧不上找陳敬山的麻煩,指著君瀾,惡狠狠地扔下一句:“你給我等著!”拔腳就跑。


    君瀾嗤了聲,不以為意,等著就等著,誰怕誰。


    不過地上那位……


    君瀾垂下眼眸,朝地上望去。


    地上的人還在喘息,但是形容十分淒慘,一條腿被活生生揣斷了。


    還有一條胳膊被卸掉,軟綿綿地垂在身側。


    見君瀾朝自己望過來,陳敬山下意識地摟緊了懷裏的包袱,戒備地望著君瀾,像一頭隨時都準備跳起來發起攻擊的猛獸。


    可惜猛獸廢了一手一腿,又連續多日未曾進食,此時已經處於強撐狀態,徹底失去了戰鬥力。


    君瀾望著坐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人,想到對方落到如此境地,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心中不免就有些自責。


    她蹲下來,準備先幫陳敬山將胳膊接上去。


    後者卻誤以為她又要對他做什麽,脊背瞬間繃緊,瞪著她,擺出凶狠的樣子:“你想幹什麽!”


    殊不知他這凶狠樣子,落在君瀾的眼睛裏麵,根本毫無任何震懾力可言。


    君瀾徑直抓住他胳膊,手上動作的同時,開口說道:“不幹什麽,就是幫你把胳膊接上去。”


    下一刻,就聽見一聲清脆的“哢噠”聲響。


    陳敬山那條被卸掉的胳膊,轉瞬間複位。


    他不敢相信,試著揮動了好幾下,方才確認自己的胳膊是真的好了。


    短暫的沉默過後,陳敬山咕咚咽下口口水,沙啞著嗓音對君瀾道:“多,多謝……”


    “不用客氣,你這條胳膊本來就是我卸掉的,我再幫你裝回去,也是應該的,隻是你這條腿……”


    君瀾望著陳敬山的那條斷腿,不由得蹙起了眉心。


    她卸他胳膊,隻是骨節讓錯位,複位後就沒事了,並沒有真正傷到根本。


    而那位叫陳敬忠的公子哥,卻是實打實的下黑手,直接陳敬山的腿骨從中間踹斷了。


    傷筋斷骨一百天,即便她是給對方用上好的丹藥,怎麽著也得躺床上休息個十天半月。


    可對方現在又被驅逐出族了。


    瞧他這蓬頭垢麵的狼狽樣子,目前應該正處於無家可歸狀態。


    “我不是賊,這包袱裏麵的東西本來就是我的,我沒有偷東西!”


    君瀾正思索要怎麽安置陳敬山,對方忽然開口說道。


    他望著君瀾,眼神中透出屈辱和憤怒:“我更沒有調|戲寡嫂,君姑娘,請您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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