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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手裏麵拿著的那個小瓷瓶,精致得很,攏共也不過就拇指大小。


    就算小瓷瓶裏麵塞滿了丹藥,估計也就十來顆的樣子。


    可他們這一行人,卻是少說也有上百人之多。


    少年瞅了眼手裏麵那丁點兒大的小瓷瓶,為難地望向秋如玄。


    君瀾也望向秋如玄,與少年的為難和不知道該怎麽辦不一樣,君瀾的眼底,一片寒涼。


    一開始她以為,秋如玄是想拿她當打頭的炮灰使。


    畢竟誰都知道,蠻荒之境內凶險重重,第一個衝在前麵開路的,遇到的危險幾率是最大的。


    結果沒想到,秋如玄要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惡毒。


    蠻荒之境內有毒氣,秋如玄身為一行人的帶隊者,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既然知道了,那麽出發之前,他必定就已經做好了應對措施。


    比如能規避風險的風神丹。


    可這位秋宗主卻不曾提醒她分毫,關於風神丹的事情,對方更是閉口不提,直接就讓她這樣往城內衝。


    更可恨的是,還是他讓她去探路的。


    這跟直接將她往火坑裏麵推有什麽區別?


    幸虧少年及時攔下她,否則的話,她現在,就算不死,隻怕也已經瞎了。


    想到這後果,君瀾目光冷冷地望著秋如玄,她倒要看看這位秋宗主要怎麽解釋此事。


    被君瀾目光直愣愣地逼視著秋如玄:“……”


    他也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蠻荒之境內的毒氣有多厲害,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在沒有服用風神丹的情況下,哪怕眼睫毛上麵沾染上一絲絲的毒氣,那就是無法逆轉的損傷!


    而要達到這種程度的損傷,隻需要探頭往裏麵瞧上一眼就足夠了。


    原本他的計劃是,等君瀾的眼睛被毒瞎後,他立馬就以“君瀾救母心切,不聽他把話說完整,就迫不及待行動”為由進行開脫。


    結果沒想到從天而降一個多管閑事的,一下子就將他的計劃全部打亂了不說,還直接逼入了兩難境地。


    說他知道蠻荒腹之境內有毒氣吧,那他既然知道了,為何不出言提醒呢?


    說他不知道吧,可他身為此次行動的發號施令者,這麽重要的信息都不知道,誰信呢?


    還有規避毒氣的風神丹,他能說自己沒戴嗎?不能,如果他這樣說了,他敢肯定,今天過來的這些人,沒有誰再會靠近蠻荒之境半步!


    可他既然知道城內有毒氣,身上也帶了能規避毒氣的風神丹,那為何不給君瀾用?眼睜睜的看著人去送死?是何居心?


    怎麽說都是錯!


    總而言之,他被少年夾到了火上烤。


    眼看眾人都朝自己投來古怪而質疑的目光,秋如玄隻得一咬牙,開口對那少年說道:“沒關係,我帶了。”


    少年立馬詫異道:“啊?秋宗主,原來您身上也帶了風神丹啊?那您剛才為何不……”給她用。


    但是他沒將後麵的話說完,而是扭頭望向君瀾,欲言又止。


    這樣的欲言又止,可比直接當麵質問的殺傷力強大多了。


    因為可以給人留下無限遐想的空間。


    而陰謀算計這種事情,最怕的就是留下遐想空間,原本可能隻是你偷了我家一隻雞蛋的小紛爭,可就是因為口述者的欲言又止,最後傳出去的,可能就成了你偷了我家一隻雞的大紛爭。


    果不其然,少年人的話音還沒有落地,大家望向秋如玄的目光中,就不僅僅是狐疑了,儼然已經演變成了質疑。


    有人麵上甚至已經流露出了不滿之色。


    比如先前那個承了君瀾救命之恩的李少威,直接就對同伴低聲耳語道:“秋宗主身上明明帶了風神丹,可他剛才卻不給君姑娘用上,這不是想讓君姑娘去送死嗎。”


    他說是低聲耳語,然而聲音卻並不低,在場眾人幾乎都聽到了。


    秋如玄自然也聽到了,眼看落在自己身上的不滿目光逐漸增多,他隻得硬起頭皮解釋道:“我方才還沒有來得及說。”


    為今之計,也隻有這個借口能用了。


    秋如玄說完,望向君瀾,語氣嚴厲地批評她:“君瀾,你救母心切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下一次,萬萬不可以這樣魯莽衝動了,我被人誤會不要緊,你為此丟了性命,卻是後悔無門。”


    直接就把全部罪過都算到了君瀾的頭上去。


    君瀾:“……”


    無恥程度簡直震碎她的三觀!


    算上前麵的巫碧蓮,還有心心念念要為巫碧蓮報仇的裴家表哥,這位秋宗主,是她來這裏後,遇見到的第三個無恥至極之人!


    前麵那二位的墳頭草,估計都長有三尺高了,不知道這位秋姓宗主,何時入土為安。


    君瀾心中冷笑,麵上依舊不顯,很受教地接受了秋如玄的“教誨”。


    在場的這些人,誰也不是傻子瞎子,秋如玄這般強詞奪理,厚顏無恥地推卸責任之舉,誰又看不出來呢?


    可對方偏要行這掩耳盜鈴之事,那就讓他行好了。


    她不與蠢貨費口舌之爭。


    對方既然對她起了殺心,並且還迫不及待地付諸行動,那麽接下來,對方肯定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行動。


    那她就和對方刀槍上麵見真章吧。


    君瀾收回視線,懶得再看秋如玄那副無恥的嘴臉,她接過那好心少年送過來的丹藥,服下後,徑直往城門那邊走去。


    白雪見緊跟而上。


    那好心少年也急忙往自己嘴巴裏麵塞了一顆藥丸,然後疾步跟上去。


    接著又有幾人先後跟上去。


    等君瀾走到城門口,朝身後一看,自己身後麵已經跟了七八個人。


    眾人:“人多力量大,我們跟君姑娘一塊兒進去,萬一有個什麽,也好有個照應。”


    君瀾:“……”


    她認真地向眾人道謝,然後婉拒道:“各位的心意我領了,不過有些風險,能避免的,還是盡量避免的好。”


    她看向白雪見:“我和表姐進去就行了。”


    白雪見頷首,然後扭頭看了眼自己的契約靈獸食鐵獸。


    直立起來比七尺大漢還要高的食鐵獸,立刻發出一道嘶吼聲,然後亮出自己一口鋼刀似的白牙。


    眾人:“……”


    好吧,有這隻食鐵獸,他們確實沒必要再跟著進去,沒得到時候忙沒有幫上,反而還拖了後腿。


    不過大家並沒有離開,而是就站在距離城門最近之處,並且刀劍在手,一副隻要裏麵的人發生危險,他們立馬就衝進去營救的架勢。


    這一幕落在秋如玄的眼裏,秋如玄恨得險些沒再咬碎幾顆牙齒,狐媚子,果然是狐媚子,和她那娘一樣,都是善於玩弄人心的狐媚子!


    在他看來,那些人之所以對君瀾這般擁護,就是因為君瀾對他們使用了狐媚子手段!


    他也不想想,君瀾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可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的,別說使用什麽狐媚子手段了,從頭到尾,君瀾連話都說的少之又少。


    還是那句話,大家都不是傻子,誰都有眼睛看,然後去明辨是非。


    當然,也有有目無珠者。


    “這位君姑娘也太傲了吧,明明是她自己魯莽行事,險些害得秋宗主被人誤會,她自己沒意識到錯不說,還擺出那樣一副別人要害她的嘴臉出來……真是太過分了。”


    說話的人身上穿著靈符宗的服飾,是秋如玄的門下弟子。


    他為自己的宗主抱不平。


    另外幾個穿著靈符宗服飾的人,也都紛紛開口討伐君瀾。


    聽到的眾人麵麵相覷,或礙於麵子,開口幫腔一二,或嗬嗬,或幹脆兩邊誰也不幫,閉嘴不語。


    最後,總的來說,竟然有一大半人站到了秋如玄的這邊來。


    畢竟,這位才是他們此行任務的發號施令者。


    至於對方和君姑娘有何恩怨……這又關他們什麽事呢?


    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對於城外發生的事情,君瀾並不知道,靈符宗幾名弟子帶頭討伐她時,她進去走到了城門跟前。


    最終和她一塊進城探路的,除了表姐白雪見外,還有那位好心送上丹藥的少年。


    之所以帶上他,一是因為少年堅持一定要跟著,再者,少年說他父親以前來過蠻荒之境,他通過父親的描述,多少對蠻荒之境有些了解。


    少年道:“我叫謝子安,二位姑娘,我對這裏比你們熟悉,你們有什麽想問的,就盡管問我吧。”


    此時三人已經推開城門進入了城內。


    伴隨著城門不堪重負的“吱嘎”聲,剛推開的鐵門又在身後緩緩合上。


    那少年飛起一腳,將路邊的一塊大石頭踢過去,擋住了鐵門合攏的趨勢。


    君瀾在旁看得暗自佩服,就少年踢飛的那塊大石,少說也有上百斤重,結果少年都不帶醞釀的,抬腿就給踢飛了,輕鬆的好像在踢一個沒有半斤重的小沙包似的。


    “謝公子,你是體修嗎?”君瀾問。


    這等力氣,怎麽看都像是個體修。


    結果少年卻哈哈笑道:“不是不是,我是……劍修吧。”


    他無意識地瞥了眼君瀾手中的劍,視線精準地落在劍柄上麵刻著的那個小小的“瀾”字上麵,少年眼中閃過一閃而逝的溫柔。


    “不過我從小力氣就很大,我聽我爹說,我剛學會走路沒幾天,就能推倒門前的石獅子。”他解釋補充道。


    君瀾:“……”


    明白了,原來少年是個天生的大力士。


    君瀾了然,和白雪見交換了一下眼神後,還是決定將少年人護在中間。


    特意踢飛一塊巨石展示自己實力的少年:“……”


    他看看自己身邊的兩尊守護神,無奈地搖頭一笑,然後不動聲色的朝君瀾那邊靠近了幾分。


    君瀾正在警備地環視四周,並沒有注意到少年朝自己這邊靠近了些許。


    跟外麵一樣,城內也是大霧彌漫,而且霧氣明顯比外麵還要濃鬱幾分,隻能勉強看清楚,他們現下所處的位置,應該是在一條長街上麵。


    長街筆直,不見人影,不聞人語,入目所及之處,全是白茫茫的大霧。


    不過君瀾還是從那些在大霧中若隱若現的房舍上麵推斷發出,這裏以前應該是座城池,而且還是一座相當繁華富饒的城池。


    因為大霧中的那些房舍,如今雖然已經呈現出了破敗之象,但是規格和骨架都在那裏擺著,一看就是奢華之作。


    仿佛是為了印證君瀾心中的猜測似的,她才抬腳往前邁出沒幾步,腳下忽然傳來硬硬的硌腳之感。


    她停住腳步,撥開濃霧,將腳底下麵踩著的東西撿起來一看,赫然是一塊金磚。


    剛好這時白雪見也踩到了一件東西,撿起來一看,發現是一個瑪瑙手鐲。


    雕琢的精致程度就不說了,單看成色,就知道一定價值不菲。


    姐妹二人麵麵相覷,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個信息:這大街上,該不會到處都是這樣的金銀珠寶吧?


    兩人心中才這樣想,就聽一邊的少年說道:“時間倒退兩百年,蠻荒之境原本是座極其繁華富饒的城池。”


    “這裏的人極善於經商之道,幾乎家家戶戶都家財萬貫,過著富足而平靜的美好生活。”


    “後來這座城池被一隻妖獸盯上了,帶著妖子妖孫們攻進城內,一夜之間屠城,滿城之人,幾乎盡數喪命。”


    “那時候玄門白家各自為伍,還沒有宗門聯盟,等第一個仙門世家得到消息趕過來時,這裏幾乎已經成了一座妖城。”


    “妖獸占領城池,將城內幸存的百姓俘虜,當做奴仆使喚,也當做美食享用。”


    “彼時那位誤入此城的仙門公子,就不幸被妖獸當做美食端上了餐桌。”


    “那位仙門公子臨死前,用僅剩下的最後一點靈力,給家裏麵發了一道靈訊書。”


    “對方家長大怒,動用所有關係和人力,聚集了好幾個仙門世家的力量,殺到這座城,用了將近半年之久的時間,才將這座城池內的妖獸殺光。”


    “當然,仙門世家也死傷慘重。”


    “一城百姓的姓名,成千成萬個修士的性命,還有那些被殺死的妖獸,讓這座曾經富饒繁華的城池,長達兩年的時間,都籠罩在濃烈的血腥味之中。”


    “後來血腥味淡了,就有人想搬進城內住,結果住進去後,不是瘋了,就是死了。”


    “久而久之,這裏就成了一座空城,再無人敢進來住不說,方圓百裏之內的人,也都紛紛搬離這塊是非之地。”


    “宗門聯盟成立後,不是沒想過要著手清理這裏,奈何這片覆蓋的區域太廣,加上方圓數百裏之內的人又都搬離了此地,這一塊並無人居住,於是就將這一塊的區域封鎖起來,聽之任之了。”


    “再後來,宗門聯盟的人就將那些犯了錯的人送到這邊來,讓他們來清理這一塊區域內的邪祟,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君瀾聽完少年人的解釋,愕然道:“可是我聽說,被流放到這裏的人,不是都被廢除了修為嗎?既然修為已廢,還怎麽清理邪祟呢?”


    少年搖頭道:“聽說之言不可信。那隻是宗門聯盟用來震懾人的手段而已。”


    君瀾:“……”


    原來如此,重刑典律之下,才能最大程度的減少犯罪率。


    不過……


    她狐疑道:“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少年:“我爹跟我說的啊。”


    君瀾:“請問令尊是……”


    “我爹啊,”少年眯起眼眸,一雙星子般黑亮的眼眸中露出笑意,“我爹是個頑固又有點可愛的小老頭。”


    君瀾:“……”


    這叫什麽回答,。


    不過少年這般說,顯然是沒打算告訴她他爹是誰。


    既然少年不想說,君瀾也就識趣地不再追問。


    此時幾人已經往前行走了一段距離,除了翻滾的濃霧,既沒有遇見邪祟出沒,也沒有遇上任何一個在城內居住的犯人。


    整個城空蕩蕩的,一片死寂,就好像一座死城。


    君瀾的心裏麵隱隱有些不安,沉聲道:“我們就到這裏吧。”


    趕緊完成探路任務,她也好趕緊深入內城去找原主母親。


    城外的柳如玄接到消息後,很快就帶著眾人入城來。


    他們一行三四百人之多,全都聚攏在一塊兒行動的話,雖然彼此間能有照應,安全係數高一些。


    但這樣的話,搜索效率將大打折扣。


    他們是來清理邪祟的,不是來遊山玩水。


    柳如玄道:“大家各自組隊,分頭行動。”


    此舉正合乎君瀾心意。


    分頭行動好啊,她本就不想和眾人一道,束手束腳的不說,一個不好,這位秋姓宗主又要說她救母心切魯莽行事連累眾人。


    她可不想再背這樣的黑鍋了。


    一行人很快各自組好隊伍,基本上都是二十三人一隊。


    君瀾一個,加上白雪見的那些師兄弟們,剛好湊成一隊。


    ……哦對了,他們這邊的隊伍裏麵還有那個少年人。


    少年:“君姑娘你看,我的宗門那邊就來了我一個人,要不,我就跟你一隊吧,我覺得我們之間的配合還是挺默契的。”


    君瀾:“……”


    她並不覺得她和少年人之間有什麽默契感啊。


    不過少年既然是一個人來的,索性就讓他加入他們這邊的隊伍好了。


    各自組好隊伍後,柳如玄又叮囑了眾人一番。


    “稍後大家行動時,若是遇到解決不了的邪祟,就及時放出煙花信號彈,不管是誰,看見求救信號彈後,一定要第一時間趕過去營救。”


    “我也會在城內四處走動,盡最大努力保證你們的安全。”


    他說完,掏出一個儲物袋,將裏麵的煙花信號彈分發給眾人。


    一切妥當後,大家這才往四麵八方散去。


    君瀾站在原地,四處觀望了片刻,憑感覺找到一個方向後,才要和大家一道往那個方向深入,柳如玄叫住她。


    “切記,凡事以大局為重,萬不能因為個人的原因,就將大家的安危拋擲腦後,你們這一隊幾十條性命,可都在你的手裏麵握著。”


    君瀾:“……”


    什麽叫及幾十條性命都在她手裏麵握著?


    萬一他們這一隊人出現了什麽意外,是不是所有責任全都要賴她頭上去?


    這位秋姓宗主還真是勤快啊,扛著大鐵鍬處處給她挖坑。


    一開始君瀾還對秋如玄維持著表麵上的功夫。


    這會兒她卻是連假裝都懶得假裝了,才要不客氣地剛回去,站在她旁邊的少年忽然搶先開口驚叫道:“秋宗主小心!”


    話音響起來的瞬間,秋如玄發出一聲慘呼,隨後捂住口鼻。


    片刻後移開手掌,滿嘴滿手的猩紅不說,臉頰上麵還有一道長條形紅血印。


    那是刀背拍打在臉頰上麵留下的痕跡。


    秋如玄雙目圓瞪,他顧不得怒斥少年竟敢揮刀拍打他的臉,睜著一雙大眼,驚恐地瞪著地上的東西。


    又是一條慘白的手臂!


    因為這次是用刀背拍的,那手臂落地後沒有化為黑霧消散掉,而是像條大白蛇一樣在地上扭啊扭。


    昂起的手掌像個扁平的蛇頭!


    少年急忙又揮起一刀拍下去,將那手掌拍的稀碎,化為黑霧散去,他這才扭頭對君瀾道:“君姑娘,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你看,這麽大一條手臂偷襲秋宗主,你竟然都沒有發現。”


    “幸虧我眼疾手快,否則的話,這條手臂要是偷襲成功,傷到秋宗主,你可就要擔大責了!”


    君瀾秒懂他的意思,於是配合地朝他拱手:“你說的對,確實是我大意了,沒能妥帖地護住秋宗主的安危,多謝你。”


    少年人擺手:“沒事沒事,下次注意些就行了,我們這些人的性命,可都在你手裏麵握著呢。”


    兩人一唱一和,本來秋如玄還隻是半邊臉頰被刀背拍得紅腫,結果讓二人這麽一唱一和的,他另外半邊臉頰也變得滾燙赤紅。


    羞臊的。


    他堂堂一宗之主,還要靠一個小輩保護,傳出去像什麽話?


    原先想著要給姓i君的小賤人挖一個大坑,結果人家還沒有摔進去,他先把自己給埋了!


    秋如玄宛如被人當眾扇了一通耳光,盯著半邊被刀背拍得紅腫的臉頰,恨得嘴裏麵直冒血腥味。


    太憋屈了。


    以至於他又咬碎了幾顆牙齒,還不能吐出來,隻能和血吞下去。


    君瀾還嫌他不夠憋屈,過來往他心口上麵補刀。


    “對不住了秋宗主,方才一時大意,沒能護住是您的安危,以至於讓您險些遭了鬼手的偷襲……好在有驚無險。”


    “不過接下來,弟子要去別處查看,分身乏術,就不能再護著您了,還望您自己小心些,莫要再遭了邪魔邪祟的道才好。”


    說完這番話,君瀾也不管秋如玄如何氣得吐血三升,徑直和白雪見等人離去。


    扔下柳如玄一人氣得眼中噴火。


    那火焰洶湧,恨不能將君瀾燒為灰燼。


    ……可惜那火焰是他臆想出來的,沒有實質,傷害不到任何。


    不過很快,秋如玄的嘴角就泛起一抹陰森的冷笑,他探手入懷,摸出一張幻顏符給自己用上。


    下一刻,他的容貌就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個細眼長眉的少年人模樣。


    緊接著,他從懷裏麵摸出一個羅盤,辨別了一下方位後,徑直往一處走去,走了約莫一炷香功夫後,他停在了一處屋舍前。


    這是一條小巷子,他麵前的是兩扇斑駁的木門。


    秋如玄盯著那木門瞧了半晌,隨即抬手,一掌擊打在自己的胸口處。


    一口血從他嘴裏麵噴出,他發出一聲悶哼,一頭往前栽倒去。


    身子倒下去的趨勢將木門撞開,秋如玄也一頭栽倒進去,上半身在門內,下半身在門外。


    他像是受到巨大驚嚇一般,從地上爬起來,慌慌張張地將木門關上,又把屋裏麵的桌椅板凳移過去將門堵住。


    做完這一切,他這才像被卸去力道一般,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屋內一片死寂,隻聽得見秋如玄粗重的喘息聲。


    又過了一會兒,喘息聲中多了一道“篤篤”的聲響。


    那是拐杖敲打地麵的聲音。


    秋如玄聽著這聲音,嘴角不易察覺地往上勾了勾,然後下一瞬,他猛地坐起,手中長劍往前送出去,警惕地環顧四周。


    “誰?是人是鬼?出來!”


    沒有應答。


    拐杖敲打地麵的“篤篤”聲也消失了。


    秋如玄並不氣餒,依舊十分句戒備地環視四周,並且喘息聲也又粗重了幾分,將一個受傷後草木皆兵之人的形象演繹的十分完美逼真。


    果不其然,又等了片刻,拐杖敲打地麵的“篤篤”聲重新響起。


    很快,一個身影從簾幕後的黑暗中緩緩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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