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滔滔,蜿蜒著流向遠方,好像一條巨大的黑龍,盤踞在大地之上,滾滾咆哮。


    夜色中,紀源轉回演武場,想要去查看那些屍首。


    隻見十幾名身著鐵甲的人,直挺挺地倒在演武場的水磨青磚上,一點氣息也沒有,好像一具具被吸幹生命力的人蛹。


    “這些人全身幹癟,隻剩一層皮膚包裹著骨頭,好像被吸幹了一樣!”


    紀源覺得觸目驚心,腦中浮現出中年男子推動巨輪,運轉生死的拳法。


    “此人的行事風格,狠毒霸道,漠視一切,隻怕是自比為奴役天地的眾神!”


    這時,幾名小廝打扮的人,從遠處不緊不慢地走來。


    紀源身軀一動,如幻影一般,躲藏起來,暗中觀察著他們搬運屍體。


    這些人用麻袋把十幾具輕飄飄的屍體裝了,居然朝著飛雲莊裏走去。


    “他們竟然不把屍體拋棄,反而要運回莊子裏,難不成這些屍體還有什麽用處?”


    紀源一路尾隨,跟著他們來到一座木質的閣樓外。


    這座閣樓幽深靜謐,修建在一片竹林之中,微風吹動,樓中彌漫的紅木香氣,飄然而出。


    “表少爺!我們來給您送製香的材料了。”


    他們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上,誠惶誠恐,好像那位表少爺是什麽吃人的妖怪,生怕丟了小命。


    閣樓之中,一位錦衣華服的公子哥,慢悠悠走出來。他微微點頭,有意向朝莊內東邊的一間小院眺望,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似乎心情大好。


    紀源躲在閣樓頂上,目光一凝:“原來是他!”


    隨後,那公子哥示意下人們把裝著屍體的袋子運進去。


    這些人輕車熟路,從一道暗門進入,閣樓底下有一間密室。


    密室幽暗深邃,有微弱的火光,照出牆壁灰褐如鐵一樣的顏色,上麵畫著一道道猙獰鋒利,如龍蛇蜿蜒的血紅符籙。


    在密室的中央,一捧幽藍色的火堆徐徐燃燒,上麵架著一尊巨大的石鼎,花紋模糊,好像被歲月風化腐蝕,古樸而神秘。


    公子哥命人踩著梯子上去,將十幾具屍體,一股腦統統傾倒進去。


    等做完這些事情,他又屏退眾人,自己飛身跳上石鼎邊緣,舉起一隻一人多高的石杵,重重地砸了起來。


    “咯吱!”


    這些屍體生前都是胎境練骨的高手,骨骼堅硬如鐵,此刻被石杵碾磨,發出金鐵摩擦的刺耳聲音,回蕩在黑暗的密室中,如同一聲聲尖嘯。


    公子哥抱著石杵來回撞擊,地下幽藍色的鬼火晃動,升起一張張鬼臉一樣的光焰。


    鼎中的屍骨,幾乎全部化成一枚枚顆粒分明,如金石一般的粉末。


    他用力地嗅了嗅,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屍體生前越強,上麵凝聚的殺氣、怨念也越強,製出來的攝魂香效果也越好!”


    公子哥跳下石鼎,往火堆裏投入一把黑黢黢的泥巴:“舅舅生死輪轉的功夫竟然增長的這種地步,一次能夠吞得下十三名煉骨高手的生機,隻怕不日就要跨入神遊太虛的仙人境界!”


    那團黑黢黢的泥巴,好像血肉蠕動,在幽藍色的火焰裏劇烈燃燒,發出鬼哭神嚎的聲音!


    一時間,整座密室變得藍汪汪,四處都是飛騰的鬼臉,好像一團團火焰,刮到了牆壁上,激發出一道道血紅的符籙,被狠狠彈回來。


    原來這個密室,是在地下挖出一個奇特的孤形,是用特殊的鋼材打造,可以讓熱力、氣流回旋,散發不出去。


    再配合牆上的符籙,將屍體中的殺氣和怨念鎖住,製成傷人神魂的迷香。


    公子哥披散長發,在火光照耀中念咒,表情逐漸亢奮,好像一尊恐怖的魔頭。


    “煉鬼化神,護我真魂!恨天恨地,唯我獨尊!”


    鬼哭神嚎的聲音如海嘯爆發,一團團鬼火亂轉,爆發出碧磷磷,如血玉的顏色。


    空氣中,一股猛烈的硫磺、火焰,還有地獄的死亡氣息傳遞出來,團團旋轉,分成了兩股。


    一股向石鼎內凶狠地砸下,另一股則鑽進了公子哥的身體。


    隻聽公子哥渾身上下,爆發出一陣極度舒適的呻吟,好像飄飄欲仙,一瞬間成就了所有的願望。


    他眼中也泛起碧磷磷,如鬼火一樣的光澤,氣息陰森,好似一尊來自冥界的鬼神。


    “攝魂香隔空殺人,無影無蹤,是赤裸裸的鬼神之力,用來恫嚇世人,再好不過!”


    普通人最怕鬼神,往往迷信夢中恐怖,以為是預示的凶兆,就會進廟燒香,祈求神佛替自己消化災難。


    公子哥心中醞釀,臉上表情精彩:“我虛無痕從不相信任何人,隻有自己的力量才是真實的!遲早有一天,我要憑我一己之人,建立鬼神之道,獨占信仰,凝聚成神靈!”


    紀源藏身在閣樓上方,腦後神靈光圈閃耀,好像一麵鏡子,倒映出密室中,碧火磷磷的恐怖景象:“原來也是個想要蠱惑世人,聚集信仰的瘋子!”


    他跳下閣樓,幾個縱身返回了自己的小院,終於可以歇息片刻:“一個殺活人練功,一個用屍骨煉鬼,確實是太像雲天鵬的風格了!這個飛雲莊,必定和那鳥人有莫大的關係!”


    紀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隻是那鳥人到底隱藏在何處,居然連一點影子都沒顯現出來,城中更是半點痕跡都沒有!”


    “也不知道人參果還堅持得了多久。”


    “還有聶盤、莽虎、一溜煙......”


    他心情有些煩躁,打算先找出演武場的機關,看一看那條大河底下,到底藏著什麽。


    ......


    第二天清早,紀源還在睡夢中,就聽見房門一腳被人踹開,發出“哐”一聲巨響!


    “臭小子!馬都醒來了,你還在睡覺,我要你來究竟是養馬,還是養你?”


    一聲清麗的嬌叱,刺入紀源耳朵裏,好像炸了道驚雷。


    紀源“噔”一下從床上跳起來,柔柔惺忪的睡眼,就看見雲珞纓氣勢洶洶地站在門口,烏魔鱗馬巨大的腦袋也跟著探了進來。


    “大小姐息怒!我這就起來,替您把馬喂了,再帶它溜幾圈,消消食!”


    紀源趕忙賠上笑臉,思考著怎麽支開雲珞纓,再去打探演武場的機關。


    雲珞纓柳眉倒豎,越看紀源,心中越是不爽,氣憤烏魔鱗馬這種神物,怎麽會跟隨這樣的憊懶貨色。


    她冷哼一聲,光潔的臉上透出豐盈的紅暈,顯得青春動人:“不用了!今天我要騎馬出城打獵,你一塊跟過來!”


    紀源剛想開口拒絕,便看見雲珞纓冰冷的眼神,還有手中揚起的馬鞭。


    他歎了口氣,也怕露出什麽馬腳,壞了大事:“大小姐!既然是陪您出城狩獵,那我的馬在哪裏?”


    雲珞纓露出壞壞的笑容,扔出一條粗繩,將紀源捆了個結實,而後駕馭烏魔鱗馬絕塵而起:“你的腿不就是現成的馬?”


    紀源被巨力拽動,整個人飛了起來,嘴裏灌進洶湧的冷風:“我@%#”


    烏魔鱗馬一路拖著紀源,飛奔如電,背上傳來少女肆無忌憚的笑聲。


    這情景正巧被走出閣樓的虛無痕看見,發現紀源被黑龍一樣的大馬拖行,在地上發出生龍活虎的叫喚聲。


    虛無痕臉色大變,心中又驚又怒:“怎麽可能!這小畜牲竟然沒死!”


    他望著雲珞纓遠去的身影,拳頭攢得發白:“雲珞纓,難道是你護住了那小子!好,實在是好!我看你能保他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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