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住手!”


    一名須發皆白、滿臉皺紋,看上去七老八十,修為在練氣八層的高瘦老者怒吼道。


    死掉的十幾名少年少女中,有一人正是他的孫女。


    他如今的年齡仙路已然斷絕,沒了更近一步的希望,於是把對於所有長生的執念,都寄托在靈根不錯的孫女身上。


    孫女的死亡,對這個活了八十多歲的蒼老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但高瘦老者到底閱曆豐富,此時是還保留著理智。


    眼見出手之人正是金煌劍派的修士,而且實力極其強大,他沒有上前白白送死,沒有因為憤恨而出言不遜。


    金煌劍派是青州的霸主,遠遠不是他們李家能夠惹得起的,他絕不能因為自己的原因,給家族帶來禍患。


    高瘦老者以仇恨的目光看著陳玉成、呂樂一行人,同時站在原地等待族人的到來。


    但這終究隻是他的一廂情願,陳玉成等十名築基修士絲毫不停,快速向著山下殺去。


    城衛軍則在嶽良的指揮下,分散成幾個小隊,跟在十人的身後。


    待高瘦老者剛剛進入法器的攻擊範圍,瞬間就有三十杆長槍脫手而出,槍頭閃著盈盈寒光,向高瘦老者及正在向他靠攏的李家修士刺去。


    “金煌劍派的諸位道友,是不是有......”


    高瘦老者強忍著心中沉重的悲痛開口,聲音極為嘶啞。


    然而不待他把話說完,就有五六杆製式長槍向著他繼續射來,將未盡之言永遠堵在口中。


    這些中品長槍法器均是金煌劍派用同樣的材料,安排造詣不凡的煉器師統一煉製,極大的減少了煉製成本,威能上卻不比尋常中品法器弱上半分。


    高瘦老者鬥法經驗豐富,迅速取出一攻一守兩件法器,想要抵擋和攔截。


    但這一切都隻是徒勞,在修為都差不多的情況下,隻憑一人又如何抵擋多名同階修士的聯手攻擊?


    “嗬...嗬...”


    長槍刺破血肉之軀,未盡之言永遠都說不出來了。


    高瘦老者眼睛還是睜著的,但生命的氣息已經流逝殆盡,與他的長生之夢一同死去。


    這一輪出手是意料之中的順利,擊殺了高瘦老者以及向他匯聚的幾名李家修士,連拖延金煌劍派一行人半息時間都做不到。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切發生的極快,從翻雲舟降落到擊殺高瘦老者,才剛剛過了七個呼吸的時間。


    城衛軍沒有絲毫心軟,奔走間法器收回,跟在十名築基修士身後,一步兩三丈向著山下趕去。


    “撲通!”


    隨著法器被收回,失去支撐的幾具屍體倒在地上。


    “啊......”


    曲靈山上,隨處可見的哀嚎之聲。


    而李家修士們祭出的法器沒有堅持多久,很快便靈光暗淡掉落在地。


    諸如“金剛符”之類的護罩更是如紙一般被燒破,連阻攔半息的時間都做不到。


    這些普通練氣修士,絲毫不能抵擋不住金煌劍派的攻勢,短短幾息時間便被奪去了生命。


    陳玉成、呂樂、錢峰等十名築基修士一路向下,沿途無論修士還是凡人,皆是無情滅殺,絲毫不能讓他們腳步停留半息。


    一路向下腳步極快,走了接近十五息的時間,才在接近山腰的地方第一次停住。


    李家築基修士感應到呂樂等十名築基修士的氣機,眼見對方的實力強大,自然不會葫蘆娃救爺爺,一個個湊上來送死。


    此時剩餘的李家修士在以族長、築基長老為核心,合攏在一起,在山頂通向山腰的要道上嚴陣以待。


    “金煌劍派的道友,為何無故殺戮我李家的修士?”


    “我李家一向對金煌劍派忠心耿耿,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一名徐娘半老、體態豐腴頭發有些白絲的中年女人,雙眼通紅的質問道。


    她修為在築基初期,是掌握李家學堂的長老,對那些死去的少男少女感情最深。


    李家六名築基修士站在一起,身後站著男女老少一百幾十名練氣期族人,皆握著法器,緊張的盯著這群“不速之客”。


    李家族長李自成修為已到築基後期頂峰的程度,平時在族中威望頗高,此時聽了學堂長老的言語,卻是眼神閃爍有些心虛,但沒有人察覺到他的異樣。


    他內心中突然生出一股難以控製的悔意。


    或許,正是因為他的一己私利,將李家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但李自成此時還抱有幾分僥幸心理,所以並未向其他人透露自己一手安排的勾結魔焰宗之事。


    實在是魔焰宗開出的條件太過誘人!


    盡管金煌劍派修士已經殺了李家幾十名族人,但李家首先想的不是報仇,而是想著如何化解此次事件。


    畢竟金煌劍派維持青州的霸權已經數千年之久,可不是小小一個李家能夠得罪的。


    可惜大多數李家修士還不了解事情的真相,有些修士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在為他人的錯誤買單。


    但,李家修士想談,金煌劍派眾修卻沒有那個興致。


    這是宗門高層做出的決定,他們隻是執行者罷了,根本無權更改宗門高層的決定,也沒有人會因此去打擾金丹長老們。


    “不要廢話,動手!”


    陳玉成同時神識傳音築基同門與城衛軍,而後當先握緊手中的碧玉快板。


    而後嘴唇輕啟,快速念動著法訣,頃刻間,碧玉快板便化作一道碧綠的霞光,朝著對麵李家的眾多修士打去。


    同時呂樂等其它九名金煌劍派築基修士動作也絲毫不慢,各自控製自己的法器朝著李家眾人攻擊而去。


    “噝......”


    錢峰緩緩將那把淡青色寶劍從劍鞘拔出,揮舞間就發出七八道淩厲絕倫的劍氣。


    呂樂則取下背後的彎月金弓,彎弓拉弦,準備射出法力凝結成的長箭。


    隻見他手指拉動間,一支支金色箭矢射出。


    出於謹慎的原因,呂樂並未魯莽的提劍上前,而是選擇先遠處試探先,看看對方的路數再說。


    而後城衛軍的八十幾杆長槍也齊齊投擲而出,又取出背後的弓箭,向李家修士射出如箭雨。


    靈器、法器,箭雨、槍雨,似乎遮蔽了天空,令世間所有都失去了顏色。


    各色靈光在日光之下靈光並不強烈,但有一種不可阻擋般的強大威勢,與令李家修士遍體生寒的淩厲殺機,令人望而生畏膽寒不已。


    李家大多數修士都不明白,金煌劍派為何突然要對自己的家族下死手?一副要滅族的架勢。


    李家每年上供給金煌劍派的靈石、修仙資源半點都沒有少,修仙界戰爭爆發後也響應金煌劍派的號召,派出了足夠的修士聽候上宗調遣。


    完完全全的順民模樣,為何會麵臨今日的絕境?


    這個問題包括幾位築基長老在內,大多數李家的修士都不明白。


    但事已至此,已經容不得他們多想,難不成要引頸就戮?


    李家六名築基修士立刻各自取出一杆陣旗,各自插在地麵上,很快就氣機相連一層薄薄的護罩便凝聚而出。


    與此同時李自成一拍儲物袋,取出一個黃色小鍾,看樣子也是一件上品靈器,迅速向著陳玉成已經化形的靈器迎擊而去!


    “咚......”


    黃色小鍾似乎是一件偏向防禦的靈器,沒費多大勁就將碧玉快板的攻擊擋住,使之不能繼續突進。


    學堂長老負責控製陣法,迅速在陣法外凝聚成一顆顆土黃色巨石,向著漫天槍林箭雨迎擊而去,想要禦敵於外。


    生死攸關之下,自然無人能置身事外,李家剩下一百多名修為不同的練氣修士,也用各自的手段抵禦這攻擊。


    修為高的年長修士打出法器迅速迎擊,修為在練氣初期的年輕修士,則用法術盡自己的一份力。


    就連剛剛踏入修仙界的學童,也強行施展還不純熟的法術,冒著被法術反噬的風險,要為家族貢獻自己的微薄之力。


    “彼之英雄,吾之仇寇。”


    以陳玉成、錢峰為首的金煌劍派修士不為所動,攻勢絲毫不減。


    立場不同看待事物角度自然不同,每一個勢力甚至每一個人,秉持的“正義”都是不同的。


    “嘭嘭!!!”


    轟鳴之聲不絕於耳。


    這陣法終究隻是臨時布置,威能還是稍顯不足,應該隻有二階中品的程度。


    大多數長槍與箭矢都穿透了巨石,將之四分五裂散落各處,隨後破除敵方法器、法術的阻攔,有半數攻勢毫不停息落在護罩上。


    城衛軍人均練氣後期,而且裝備精良,反觀李家修士,修為參差不齊,練氣初中期占了大多數,而且法器也是遠遠不如,不要說上品法器,中品法器也隻有一小部分子弟有。


    遠不能與城衛軍相媲美,更不要說正麵戰鬥,若不是陣法保護,隻怕一個照麵就要死傷小半。


    畢竟城衛軍,是金煌劍派以望月城一城之力訓練的,各種資源相對大多數小家族、小宗門豐富多了。


    呂樂一方有十名築基修士,修為也占據了優勢,而李家隻有六名,即使拚盡全力阻攔,依然有四五人的法器落在陣法之上。


    “轟隆隆......”


    李家族長李自成與五名築基長老聯手布置而成的陣法劇烈搖晃,靈光一閃一閃逐漸暗淡,讓許多年輕修士惶恐不安。


    李家所有人都意識到堅守不了多久,包括築基修士,或許站在這裏抵擋是個愚蠢的決定,或許一開始就應該逃命。


    可整個青州都在金煌劍派的掌控之中,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更何況他們的“根”,還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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