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段緣奇不讓自己亂動,所以方平字又躺在段緣奇的小床上睡了一覺,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紅日西垂,緋紅的陽光從段緣奇敞開的西窗照進了屋子裏。


    從窗口遠眺,透過高高的段門宮苑圍牆,可以看到天邊的火燒雲正紅的發紫。


    方平字此時感覺全身上下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暢快感。


    這感覺就好像被冰雪覆蓋整整一冬的大地陡然間沐浴在了春光下,然後冰雪消融,萬物複蘇一般。


    方平字覺得自己身體的每一寸皮膚,每一寸筋肉,甚至每一寸骨骼都像是重獲新生了一般。


    “怎麽樣,好點了吧。”段緣奇微笑著從門外進來了。


    他手中端著一個大碗,碗裏熱氣騰騰地冒著水霧。


    方平字吸了吸鼻子,隻覺一股刺鼻地藥味直鑽入肺腔深處,便問段緣奇:


    “大師兄,你端的,是藥嗎,怎麽這麽難聞呀。”


    段緣奇把碗輕輕放在桌子上說道:


    “良藥苦口,你先來把藥喝了吧。”


    “哦,好。”


    方平字翻身下床,來到了桌子前。


    他端起碗,剛喝了一口,就苦的差點沒把藥全吐出來。


    “大師兄……”方平字苦的擠著眼睛說道,“我,我也喝過不少苦藥,但從喝過這麽苦的,簡直能把人苦死。”


    段緣奇笑道:


    “怎麽,你堂堂的7代最強弟子,連這麽點藥都咽不下去?”


    方平字聽段緣奇這麽說,直接把碗中剩下的藥一口氣全吞了。


    隨後他擦擦嘴說道:


    “這有啥,對了,大師兄,你剛才使得,那是什麽武功呀,我怎麽從來沒見過呀?”


    段緣奇擺了擺手:


    “我隻是隨便釋放了一股真氣波,哪是啥了不起的武功呀。”


    “真氣波?”方平字嘀咕了一句。


    所謂真氣波,就是把丹田裏的真氣聚攏到最小,然後猛然擴張丹田,使真氣透過體表擴散出去的一種練氣功法。


    可,這種真氣波的威力十分低微,還不如嘴裏吹氣的威力大。


    一般情況下,練武者使用真氣波,隻是為了活血,促進真氣流動和血液循環而已,算是一個養生的法門,除此之外,基本再無其他功效。


    可段緣奇剛才施展的氣波,威力可絕不是真氣波所能比擬的!


    當是方平字清晰地感覺到,似乎一股無形地屏障貫穿了自己全身。


    要知道,真正的真氣波,可是連蚊子都彈不開的。


    方平字知道段緣奇內力精純,但他不敢相信,單純地爆發真氣波,就能達到這種效果。


    方平字還想問清楚,但段緣奇攔住了他:


    “二師弟,你現在雖然沒事了,但還需要好好將息,走吧,我扶你回去休息。”


    “哦,好吧。”


    方平字見段緣奇有意不想告知,便不好意思再多追問。


    段緣奇攙起方平字,把他送回了小房間。


    其實,方平字自己走路完全沒問題,但段緣奇執意送他回去。


    而且,段緣奇還一本正經地囑咐他,不能下地走動,也不在腿部運氣,否則會有癱瘓的風險。


    方平字一一點頭答應。


    隨後段緣奇交給他一張藥方,囑托他每日按方抓藥,方平字接過藥方,表示自己一定會牢記大師兄囑托的。


    段緣奇見此,這才放心地離開了。


    從方平字小屋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段緣奇想起還要幫王紫瑤補習,害怕再次遲到惹得王紫瑤大鬧,便慌忙趕來了棲鳳院大門口。


    此時正值普通弟子練功結束的時間。


    通天大道上,大批大批的普通弟子玩笑嬉鬧,奔走叫嚷,開開心心的從天心廣場回歸雛鳳,雛凰二院去。


    通天大道上一時間熱鬧非凡,無數的普通弟子如潮水般湧過,這可堪比村中頑童散學之後的景象了!


    “呦,大師兄,你咋來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段緣奇轉頭一看,見是站在角落裏的常山高在和他打招呼。


    常山高穿的是棲鳳院守門時才穿的“安門服”,段緣奇不由疑惑地問道:


    “常師弟,你不是昨天才值崗的嗎,按理說今天該休息才對,怎麽又穿上安門服了?”


    “是,本來今天我們是休息。”靠在另一側角落的常天高吊了郎當地說道,“可值這班崗的那哥倆嘴饞,抓了幾隻田雞做野味吃了,結果吃壞了肚子。”


    “他倆值不了崗了,就懸賞10個大錢尋找替崗的人。”常山高接過話茬道,“正好我們哥倆手頭緊,就接了這差使。”


    “胡說,咱哥倆啥時候手頭緊過!”常天高略帶不滿地嗬斥了自己的雙胞胎弟弟一句,“大師兄,你別搭理他。我倆是因為心腸好才替崗的,我倆哪會手頭緊呢!”


    常山高瞟了自己的雙胞胎哥哥一眼,略帶譏諷地撇著嘴說道:


    “是,是因為心腸好接的崗。也不知道是誰,昨天晚上非要耍錢,結果輸了個光溜溜,還要借我的錢還賭債。”


    “臭小子,揭誰的短呢!沒大沒小!”常天高又羞又怒,低聲喝道。


    常山高沒理他,隻是嘟著嘴把頭轉到了一邊。


    段緣奇看著這一對活寶兄弟,當真是有些忍俊不禁,但他裝作嚴肅地樣子,板著臉對常天高說道:


    “天高,怎麽回事。你還敢私底下賭博了!”


    “啊!大師兄!”常天高急了,“沒,就是,就是閑得慌耍著玩的。再說了,我也是被臨屋那幾個人硬拉過去的。”


    “哼,臭小子!”段緣奇訓斥道,“下次再敢賭錢,我直接把你送司律堂去。”


    常天高從臉到脖子全都紅透了,他低著頭,滿含悔意地說道:


    “是,我,我不敢耍錢了。”


    段緣奇見他態度良好,便也不再追究。


    此時通天大道上,普通弟子已經盡數回去了,但卻沒見王紫瑤的影子。


    巡夜的弟子已經來到第四進這裏,正在挨個給燭台上蠟燭。


    段緣奇皺起了眉頭,伸長脖子打量著雛凰院拐角處,嘴裏小聲嘀咕道:


    “怪了,那丫頭怎麽還沒來,換做平時,她該一早就到了呀。”


    “噗——”常山高忽然笑起來,“大師兄著急想和九師妹去過二人世界呢!”


    “是呀。”常天高也笑了,“今日咱倆值崗,沒得空,大師兄和九師妹,就可以在天心廣場,盡情的‘波’了。”。


    “臭小子!”段緣奇怒了,“再胡說,打爛你們的嘴。”


    正這個時候,一個人影忽然從拐角那裏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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