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睿急忙轉移話題道:


    “徐大人可知今日有人行刺三皇子?”


    徐公明驚道:


    “竟有此事?巡捕營並未接到消息。”


    姬無睿將剛剛遊舫發生之事道出。


    徐公明聽完恍然有悟,點點頭道:


    “尹邈之說的沒錯,按你們的描述,這三人確實是孔奉、曹獅和甄夫人,他們都是三皇子的親信。”


    姬無睿好奇道:


    “徐大人可知是何人與三皇子有仇?那刺客看來並非普通高手。”


    徐公明露出古怪神情:


    “此事隻怕與東宮之爭有關。皇長子早年喪身戰事,以致太子遲遲未立,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對東宮之位誌在必得,已明爭暗鬥多年。”


    又是爭權奪利、兄弟鬩牆的戲碼,王祈安心想。


    徐公明稍頓又道:


    “如各位所見,敢在皇城光天化日之下刺殺皇子,幕後指使已呼之欲出,我相信三皇子肯定也心知肚明。”


    姬無睿恍然道:


    “這麽說指使之人是二皇子,難怪派出的高手還能全身而退。皇城發生如此大事,徐大人不用回府衙候命嗎?”


    徐公明在藤椅坐下,不慌不忙道:


    “除非有確鑿證據,否則三皇子定不會將今日之事上報衙門。私鬥之風已起,我們也無可奈何。”


    看來東越國表麵繁榮和平,實際也是暗流湧動。


    茶壺內烹煮的開水已經沸騰,水霧冒起。


    “好茶!”


    王祈安深吸一口茶香,轉身問道:


    “徐大人可知聖上找我何事?”


    徐公明搖頭道:


    “範統領派人通知,我才知你們到了錢塘!”


    翌日午後,文武兄弟正纏著王祈安給他們講解昨日擊敗尹邈之的“飛天流焱”。


    範柳身著便服來訪。


    “聖上隻召見王公子一人。所以還請姬公子三位在客棧歇息。”


    倆人步出客棧,奇怪的是,範柳並沒有將王祈安帶往皇宮方向。


    他們渡過錢塘江,來到客棧斜對麵兩三公裏遠的一座寺廟。


    王祈安抬頭一望,頂上門匾書有“水月寺”三個大字。


    此寺除了依江而建,看不出有何特別。


    東越國崇佛,此等寺廟在錢塘恐怕不下數十座。


    範柳將王祈安帶到寺內養心殿門前,道:“聖上已在殿內等你!”


    王祈安心中嘟囔,東越王為何選擇在寺廟會見自己,莫不是真與佛骨有關?


    他不及細想,隻好推門而入。


    殿內隻見一個身著尋常儒服的中年男子,他見王祈安進來,親切招呼道:


    “王公子快到我身邊來!”


    王祈安可沒想到錢宏如此低調謙和,毫無皇帝架子。


    若在街邊遇到,恐怕誰也想不到此人會是一國之主。


    王祈安上前恭敬行禮道:


    “小子王祈安參見聖上!”


    錢宏忙將其扶起:


    “此處不是皇宮內苑,我們隻以江湖方式相待!”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王祈安暗中敬佩。


    他肅身一旁,惴惴問道:


    “不知聖上召小子前來,所為何事?”


    錢宏抓起桌上一物,向他拋來:


    “這是我替明州百姓感謝你的一點心意,你先收下!”


    王祈安接過手,發現是一個布袋,裏麵有兩根棍狀之物。


    錢宏道:


    “我聽徐神捕說你槍法如神,想起前幾年獲得了這件雙龍槍,今日剛好寶刃贈英雄,帶來給你。”


    他解說道:


    “此槍出自天下聞名的神兵穀,取材天池玄鐵,槍鋒銳利,無堅不摧,槍身厚固,不懼刀劍。


    雙槍槍鐓有裝嵌設計,鑄造精巧,因此可單可雙,可長可短。”


    王祈安大感興趣,不由打開布袋,將雙槍取出。


    入手寒涼沉重,槍身通體暗沉黝黑,上麵雕有龍形盤繞紋路,槍鋒如龍首張口吐舌。


    “哢”的一聲,裝嵌之後,雙槍合二為一,雙頭鋒利,長達八尺有餘。


    王祈安順勢一揚,雖是首次接觸,但卻毫無陌生之感。


    有此神兵在手,對他來說,無異如虎添翼。


    他謝恩後道:


    “聖上贈此神兵,小子可有用處?”


    錢宏沒有答話,踱步佛像之前,喃喃道:


    “十三年前,我還未繼承皇位,在前線與吳國開戰時,誤入敵軍陷阱,突圍後不僅與隊伍失散,還身受重傷。


    雖勉力支撐,逃到江陰,最後還是因為傷重,昏迷了過去。”


    “我醒來後才發現為一女子所救。


    在她的悉心照顧下,傷勢終於完全複原。


    與她朝夕相處的一個多月內,我們情愫互生。”


    錢宏雙目現出溫柔神色,似在回味往事。


    “那段日子,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


    隻可惜好景不長,三個月後,她突然不知去向。


    我在原地苦守兩個多月,還是沒有等到她回來。


    回錢塘後,我派人四處打聽尋找,這麽多年依然毫無所獲。”


    他說著神色變幻,充滿迷惑、無奈、痛苦。


    稍緩片晌,他拿出一把匕首和一紙信箋。


    “當日我逃亡之際,身上別無他物,隻好把貼身匕首給她作為定情之物。


    七天之前,有人將它聯同此信托人交付給我。”


    他突然轉向王祈安道:


    “我想請你幫我到揚州接一個人。”


    王祈安問道:


    “聖上可是想接回當年救你那女子?”


    哪知錢宏搖搖頭,喟然長歎道:


    “紅顏命薄,我與她已此生無緣!


    她當年離開之時,已懷有身孕,我想請你幫我把兒子接回來。”


    原來是流落在外的皇子。


    王祈安不解道:“皇宮高手無數,為何聖上卻要派小子去辦此事?”


    錢宏苦惱道:


    “這也怪我,這些年遲遲未立太子,以致兩個不成器的兒子,在朝上各樹黨派,暗爭不休。”


    他一臉無奈。


    “若讓其得知,我有意接一個失散多年的皇子回宮,他們肯定會覺得地位受到威脅,怕都不會坐視不理。


    明裏他們自然不敢亂來,隻怕暗箭難防。


    隻要行事不著痕跡,又沒有證據,我也拿他們沒辦法。”


    王祈安想到昨日遊舫刺殺之事,錢宏的擔心並非不可能。


    難怪他不在皇宮接見自己,而要紆尊降貴,微服跑來此地。


    原來都是為了避開兩位皇子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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