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妙師太和白眉老僧倆人盡皆動容,如此刀法,前所未見。


    王祈安此刻看清了黑衣人手中兵器,夜色中紫黑暗沉,毫無銀光。


    他心中一動,已確定此人正是阿真,這是把紫檀木刀。


    難怪這刀法看著有些眼熟。


    眼看紫檀刀回旋,那女尼嚇了一跳,拂塵撒手,身形急退。


    眼見三人連戰失利,白眉老僧動了。


    他飄身向前,一掌平淡無奇,緩緩推出。


    阿真隻覺一股氣勁,有如實質,排山倒海,向自己壓來。


    萬妙師太此刻則繞到阿真身後,寬袖伸出玉手,五指箕張,疾抓其背心。


    這倆人一出手,自比三疤頭陀和圓通上人高明多了,阿真應付起來已有些吃力。


    三疤頭陀和圓通上人隻受了輕傷,此時緩過氣來,已在旁虎視眈眈,窺隙欲攻。


    白眉老僧招式雖樸素無華,但掌勁極其雄渾,壓得阿真刀法竟有施展不開之感。


    萬妙施展完一套爪法,忽的不知從哪掣出一把拂塵,以詭異招式,一下卷住了刀身。


    若此刀是神兵利器,隻怕一攪,拂塵就要斷作寸寸縷縷。


    但偏偏阿真使用的隻是一把紫檀木刀,無鋒無華,一被纏住,隻能以力搶奪。


    趁兵器被牽製,阿真露出空門之機,白眉老僧手掌倏的伸長,向他胸口印下。


    三疤頭陀終於找到空隙,大喝一聲,高高躍起,重杖力劈而下。


    圓通上人就地一滾,攻往阿真下盤,疾踢其下陰,十分歹毒。


    而最陰險的莫過於剛剛丟失了拂塵的女尼,手中多了一把匕首,潛到阿真一側,無聲無息刺出。


    眼見阿真就要傷在眾人聯手之下,一團黑影突然從天而降。


    “臨!”,王祈安一聲大喝,眾人身法一滯。


    “兵!”


    “鬥!”


    ……


    他手指左橫右豎不斷劃出,


    落到阿真身邊時,“破”的一聲,一指直中白眉老僧掌心,震得其倒飛而出。


    雙龍槍舞動一圈,一頭挑飛背後偷襲尼姑匕首,又劃斷萬妙的拂塵,另一頭架開三疤頭陀的重杖。


    阿真看清來人竟是王祈安,雙目露出喜色。


    紫檀刀重歸自由,他一刀下切圓通上人踢來的飛腿,嚇得他魂飛魄散,不顧頭臉,狼狽朝一旁滾開。


    逼開眾人攻勢,兩人飛掠上屋,幾個起落,迅疾遠去。


    黑衣人扯下麵罩,果然是阿真,他驚奇問道:


    “祈安大哥你怎麽會來這裏?”


    王祈安笑道:


    “這個我正想問你呢。”


    阿真撓撓後腦勺,露出標誌笑容道:


    “我見大德禪師和範大哥們好像對這個萬妙庵都束手無策的樣子,就好奇跑來看看。


    就當我在後院徘徊,猶豫要不要放一把火將這裏燒了的時候,就被他們發現了。


    沒想到庵內藏龍臥虎,竟有這麽多高手。”


    王祈安莞爾一笑道:


    “根基不除,就算你放火燒了這裏,還是會有更多萬妙庵冒出來。”


    阿真道:


    “這幫人都身手不凡,特別是那個白眉和尚功力尤其深厚,壓得我刀法差點施展不開。


    師傅說江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讓我不可自大妄為,果然沒錯。”


    這話王祈安倒深有同感,萬妙庵本是尼姑庵,卻突然冒出這麽多武功高強的和尚,本身就不尋常。


    若依自己聽到之言,這幫人該是至尊寺的,隨同梵法天而來。


    白眉老僧又胸有成竹,說祭天大典必奪自己之命,可見對錢佼的計劃信心十足。


    這幫人此刻出現在此,隻怕與計劃脫不了幹係。


    平王府,同樣位於城北皇城腳下,規模遠比均王府宏大。


    府門緊閉,門外是兩排奉命執行封鎖隔絕王府的城防衛。


    錢琮被禁足府內,卻毫無沮喪之感。


    此刻他正在大廳,與一青年男子煮茶聊天。


    此男子毛發金黃微卷,鼻高目深,正是秦皇殿左明王。


    左明王端起茶碗,呷了一口,大讚道:


    “都說西湖龍井,雨前茶是上品,明前茶是珍品。


    這茶一芽一葉,湯色翠綠,香氣四溢,入口甘醇,算得上是極其難得的珍品。”


    錢琮舉起茶勺,又給他填滿茶碗:


    “沒想到左明王還是深諳茶道之人。”


    左明王笑道:


    “在殿下麵前班門弄斧,戲言獻醜了!”


    錢琮道:


    “左明王今日前來,看起來心情不錯,相信該是有好消息要告訴本王。”


    左明王放下茶碗,哂然道:


    “殿下獨具慧眼,猜得沒錯。


    錢佼已經完全信任於我,將按我為他籌謀的計劃行事。


    當他弑君之後,殿下隻要率領城防衛,及時出現,以圍剿逆賊名義,將錢佼及其黨羽悉數誅殺,到時情勢已盡在殿下掌控之中,皇位還不是唾手可得。”


    錢琮陰鷙麵容露出一抹笑意:


    “如此也不枉本王施展這一番苦肉之計!”


    左明王道:“現在關鍵處在於,殿下能否將三萬城防軍的控製權拿在手裏。”


    錢琮淡定道:


    “父皇以為溫顧庭忠心於我,將其收監流放,卻沒想到其手下兩名副將也早於被本王收買。


    日前殿前人事調動消息傳來,葛兆東已如本王預料接任參將一職,城防營盡在本王掌控之中。”


    左明王疑慮道:


    “葛兆東據說來曆有些神秘,殿下可有把握此人不會背叛?”


    錢琮一陣大笑,說道:


    “此人雖不好色,卻極其貪財好寶。


    本王在其府中密庫發現藏有一株萬年人參,竟是半年前大內失竊的高麗國進獻之物。


    有此把柄在手,本王又許諾事後高官厚祿,大內異寶更任其挑選十件,此人焉有背叛之理。”


    左明王道:


    “看來殿下已勝券在握。屆時可別忘記與秦皇殿的約定。”


    錢琮道:


    “本王隻留錢綏一個,王祈安等人均可交給左明王發落。”


    左明王又道:


    “除此之外,那溫台二州……”


    錢琮起身擺手截斷其話道:


    “區區兩州之地,左明王還怕本王食言不成?”


    左明王雙目慍色一閃而過,起身笑道:


    “那就預祝雙方合作順利!若無他事,在下就先告辭了。”


    錢琮盯著左明王離開的背影,露出不屑嘲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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