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房間內頓時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地盯著青黛,就連穀主也有些不知所措。


    舟橫最先反應過來,問道:“青黛,你不記得我們了?那你知道你自己是誰嗎?”


    青黛虛弱的喘息著,緩緩道:“我......我是,青黛......百草穀......弟子。”


    就在此時,裴衡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青黛紅著眼看著他,說道:“師兄......”


    裴衡把藥交給了舟橫,而後坐在了榻邊,目光溫柔,笑著說:“醒了?來,把藥喝了就沒事了。”


    有儀將裴衡拉了起來,躲到了一旁,擔憂的看了一眼青黛,低聲說道:“她好像......不記得我們了,但是卻記得百草穀和你。”


    聞言,裴衡望向青黛,看著她眼中的茫然,自己心底竟也茫然了起來,舟橫不肯罷休,湊到青黛麵前,試圖讓她想起自己,喋喋不休道:“你別嚇唬我啊,我啊,舟橫啊,你真不認得我了?”


    穀主也有些不知所措,隻對舟橫說了一句:“把藥給她喝了,其他人跟我出來。”


    院內,四人憂心忡忡的站著,裴衡將有儀支開,待有儀離去,才焦急萬分道:“為何會這樣?這也是天讚作祟嗎?”


    穀主搖了搖頭,若有所思的坐了下去,良久,他才道:“天讚這種東西,世上難見,沒有人知道它是何物,我翻閱古籍才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在《八荒經》中記載,上古有重明鳥,在女媧補天消散後,銜著女媧的眼睛去了昆侖,重明鳥化為雨露,而女媧之眼化為一種草,食之可長生,我想,這天讚的出處應該就是此處,但神話故事隻是個故事罷了,天讚究竟是什麽,沒有人知曉,但若憑這些依據,我想青黛的失憶症應該也和神跡有關,神跡之所以是神跡,便是無法解釋。”


    江信庭沉默良久,望向房內,卻不知為何自己並未如他們一樣擔憂,他倒是覺得,忘了,也挺好的。


    裴衡坐了下來,道出了江信庭心中所想:“我想......她忘了,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穀主點了點頭,幾人沉默之際,房間內倒是傳來了清晰地談話聲。


    “你真不記得我了?我是舟橫,是你未婚夫婿,你師兄把你許配給我了,過幾日就要成婚了。”


    “未婚夫?”


    “對啊,你是我娘子。”


    “......”


    “我發誓,騙你是小狗。”


    聞言,院子裏的三人麵麵相覷,倒是穀主先坐不住了,幾步走進房間,伸出手揪著舟橫的耳朵就給他扔出了房間,舟橫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還不死心的對著房間內喊:“別人說什麽你都別信!他們都在騙你!娘子!別信啊!”


    話音落,江信庭抬腳便踹在了舟橫的屁股上,舟橫猛然回頭瞪著他,見他黑著個臉,自己倒也不生氣,挑釁似的笑了笑,說道:“從頭來過,這次,可沒有先來後到。”


    裴衡未曾理會二人的鬥嘴,進了房間,眼見青黛氣色尚未恢複,便讓她躺了下去,再抬頭看了看擔憂的穀主,便對青黛笑了笑,說道:“這位是你的兄長,一年前我們離穀便是帶你尋親,卻不成想尋到了親人,卻遭遇了山匪,你於崖上跌落,醒來便忘記了,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如今你好生休息,待你恢複過來,師兄一一講給你聽。”


    青黛茫然的望向穀主,雖看著麵生,但卻有一種十分親切的感覺湧上心頭,她張了張口,說道:“兄長?”


    穀主愣了好一會,良久才回過神,忙不迭的湊上前,紅著眼眶應了一聲,說道:“你好好休息。”


    青黛將將歇下,便有將士來報,說是壽州城城主前來道謝。


    此時,江信庭還在府上對著《六兵布防圖》的殘頁出神,聞此來報,有些疑惑,卻也讓人將城主通傳了進來。


    城主剛進來,對著江信庭行了好大一個禮,江信庭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扶住了他,並問道:“城主此來所為何事?”


    城主長歎一聲,麵帶窘色,說道:“說來慚愧,壽州城險些失守,老夫無力相抗,到了卻讓一個女娃挽救頹勢,實在是......羞愧啊,老夫早就知曉將軍入駐鷹揚,遲遲未來拜訪,一是覺得壽州城得天獨厚,受皇恩浩蕩,又有天塹加持,不敢有外敵來犯,故而無需仰仗於將軍,這二來......老夫雖遠在壽州城,但對朝中之事也是清楚地,隻怕與將軍往來,會惹禍上身,說到底,這人老了,總是瞻前顧後,還望將軍見諒。”


    江信庭擺了擺手,說道:“無妨,城主多慮了,我既然來了這邊境,這邊境十二城自會守好,先前是未曾料到延王謀反,故而讓他有機可乘,城主放心,我必會加強人馬,守好壽州城。”


    “不不。”城主搖了搖頭,目光堅定不移,道:“老夫不是這個意思,老夫年老,無力做這城主,將軍,聽我一言,如今大雍風雨飄搖,天子之意......是等將軍一將功成之時......誅殺於壽州城......老夫不應,才有了這等禍事,將軍,老夫無能為力,連明哲保身都做不到,還請將軍早做打算,既然朝堂並非依靠,那便早日尋得依靠。”


    江信庭波瀾不驚,微微一笑,仿佛這一切他早已知曉,半晌,他說道:“謝過城主提醒,我早知道這一仗,不能功成身退,那便等著,等能功成身退的那一天。”


    城主倒是有些看不透眼前之人,他琢磨許久,起身,對著江信庭深深作了一揖,說道:“老夫不肯淌這趟渾水,是老夫知道天子大勢已去,成則獨攬罪名,敗則死於非命,將軍,如今老夫隻想和夫人安度晚年,這壽州城......便交給將軍了。”


    言罷,從外麵匆忙跑進來一個小廝,手中捧著一個精致的盒子,城主將木盒打開,赫然見城主寶印正安然躺在裏麵,而一旁還有一張卷軸。


    城主取出卷軸,將其打開,平鋪在桌子上《六兵布防圖》的殘頁邊,卻正好合成了一張完整的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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