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話音剛落,裴衡和江信庭紛紛傻了眼。


    裴衡求助般望向江信庭,目光中好像是在問,這我是治還是不治啊?


    江信庭憋笑,躲過裴衡求助的目光,望向一池春水,好似不在是非之中。


    公主看著二人眉來眼去的樣子,有些不滿,便又說了一句,道:“你隻管放心,本宮與江信庭之間的婚約不作數的,他心裏隻有你師妹,本宮自然不會要一個心不在這兒的人,至於父皇那邊,本宮自有說法。”


    裴衡是徹底傻眼了,這江信庭心不在你這裏,難不成我的心就在你這裏了?


    江信庭從未見過裴衡如此不知所措的模樣,看來生的俊美也並非是一樁美事,眼下還是充王之事要緊一些,江信庭清了清嗓子,說道:“公主,原本你這腿疾還可一治,隻怕你這般說了,便沒得治了,醫聖早已有了婚約在身,你堂堂公主殿下,又怎麽委身他人做妾?”


    婚約?什麽婚約?裴衡一時之間有些轉不過來,隻愣愣的瞅著江信庭。


    景和公主聞言,又望向裴衡,不以為意道:“婚約而已,又沒成婚,不打緊,江信庭,當初是你拒婚在先,如今怎的維護起來了這樁婚約?本宮還沒問你,你與青黛如何了?怎麽就肯入京了呢?”


    江信庭笑了笑,說道:“我與青黛本就是一廂情願罷了,時過境遷,當日情深幾許,如今看來倒也著實可笑。”


    裴衡瞪了他一眼,隨即說道:“公主與將軍實乃佳偶天成,這天賜姻緣豈可辜負,我師妹早已有了意中人,在下正打算給公主看完腿疾,便去給他們二人把婚事定下來呢。”


    話音落,江信庭垂眸,暗暗瞥了他一眼。


    公主倒是來了興致,追問道:“哦?青黛有意中人?是誰?”


    “千窟城少主,舟橫。”裴衡答道。


    “誰?”景和公主驚訝的問道,反應了一會,又繼續說道:“千窟城老尊主半月前過世,如今少主繼位,要迎娶千窟城聖女,三日後便成婚,你師妹是不是被江湖騙子騙了啊?”


    “你說什麽?”裴衡驚愕道。


    江信庭喜上眉梢,抬頭問道:“公主又如何得知?”


    景和公主嗤笑一聲,眼底多了幾分傲慢,說道:“大雍畢竟是天朝,如今除了北國,其它附屬小國哪個發生點什麽事情不都要來報,關文還在我父皇那裏,不信的話,你們自己去問。”


    裴衡和江信庭對視了一眼,兩相沉默,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景和公主見他們沉默不語,便以為他們不信,繼續說道:“千窟城如今是左,派當政,那少主想要繼位,便隻能和左,派上主之女成婚,上主之女又是千窟城聖女,執掌聖火令,地位遠比少主要高上許多,你師妹能同本公主搶人,卻不見得能跟聖女搶人。”


    江信庭看了一眼裴衡,如今青黛身在千窟城,那舟橫偏又是個不知死活的性子,隻怕是會有危險。


    裴衡心中亦是擔憂,幸而穀主跟著一同前往,若是隻有青黛和有儀兩個丫頭,隻怕是危險了,想著,裴衡隻能寬慰自己,於是便抬頭道:“公主還是讓在下看一看腿疾吧。”


    給公主瞧完腿疾,二人回去的路上一直憂心忡忡,裴衡思索許久,說道:“不然我還是去看一下吧,總覺得不太放心。”


    “怕是不行。”江信庭搖了搖頭,策馬緩緩駛在京都街道上,說:“如今你奉旨給公主看病,我又婚約在身,隻怕是不能脫身,若隻是青黛她們倒也不必擔心,隻是那舟橫……難免魯莽了些,總教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裴衡微微垂眸,說道:“舟橫此人終日瘋瘋癲癲,心思卻是最深的,我怕的不是他魯莽,我是一直想不明白他接近我師妹的目的,堂堂千窟城少主給一個江湖郎中鞍前馬後,見色起意?知恩圖報?我總是不太信他。”


    江信庭歎了口氣,仰頭看了看天空,殘暴的陽光普灑在這遍眼都是的綠瓦紅牆之間,那突兀橫出的飛簷,那高高飄蕩的商鋪招牌旗號,那粼粼而來的車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張張淡泊愜意的笑容,就好像生在太平世。


    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街道兩旁的曠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


    街道向貨色兩邊延伸,始終延長到城外較安靜的郊區,可是街上仍是行人一直:有挑擔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有趕著毛驢拉貨車的,有駐足欣賞汴河風景的。以高大的城樓為中央,兩邊的屋宇星羅棋布,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公廨等等。


    江信庭不禁讚歎道:“如今這世道,便是京都也不似以往繁榮。”


    裴衡也抬起了頭,熱風拂麵,行走在街道上,蕭睿眼望著體味著繁華喧囂,心頭沒來由地的悵然若失。


    自己雖然從未來過這裏,但他也知曉這座城是九州天下最為繁榮的城池,這座名城又無數次成為兵家必爭之地、兩軍對壘的戰場,宏偉的宮殿,繁華的市區,幾度化為丘墟,又幾度繁盛。


    裴衡未曾離開百草穀時,總聽外出遊曆的長老們講述京都風光,也曾暢想過自己來到此處,隨意走進路旁的一家酒肆,喝幾壺寡淡的酒,吃一盤讓京都人久吃不厭的醬牛肉,默然跪在胡凳上,耳邊聆聽著酒肆中酒客們那帶些市井下作的調戲聲,還有那些下等歌姬趺坐在席上的俗不可耐的唱腔,眼望著酒肆敞開的大門外那悠閑而來又悠閑而去的行人。


    這風中,都有著盛世的味道。


    隻是這盛世,卻然不在。


    正在裴衡出神之際,江信庭卻突然調轉了馬頭,說道:“回去。”


    裴衡不解的跟著勒馬回頭,問道:“回去做什麽?”


    “我們不能抽身但充王可以,他的蕃地又在千窟城附近,做起事來總方便一些,如今充王不在京都,我們不便聯係他,隻能勞煩景和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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