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德扭頭,李小雯淡淡道:“李旭沒事,隻是吃了點辣椒,是他沒經過我的同意動我的東西。”


    李忠德:“他什麽時候動你的東西了?”


    “可能是今天早晨動的,又或者是昨天晚上。”


    聽到昨天晚上四個字,李忠德的瞳孔驟然緊縮,脊背一僵,最緊繃的神經被挑起來,臉皮一抖,想跳過關於昨天晚上的任何話題。


    王月琴揪著不放:“她把弟弟害成這個樣子!給我打她!”


    李忠德轉身,瞪了一眼老太太:“娘,你別攪渾水了,老三不也說了旭兒沒事,這件事確實是旭兒有錯在先。”


    王月琴目瞪口呆:“你、你偏袒那個小賤人?”


    李忠德的眉頭擰成麻繩:“娘,她也是你孫女兒,別一口一個小賤人,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李旭,你以後不許再去姐姐屋。”


    李旭說不出話,“唔唔”地辣到流眼淚。


    王月琴摟著大孫子喊天喊地,控訴李忠德當爹沒有個爹樣!


    吃完早飯,李燕跟著張梅去村裏遛圈賣豆腐,李小雯在屋裏找了一圈沒找到圍脖,眉頭越皺越緊……


    外麵響起李忠德的催促,李小雯隻好先去上學。


    路過嶽寡婦家,嶽寡婦拿著小板凳坐在大門口,遠遠地看到李忠德來了,眼睛一亮,拋了個媚眼過去。


    李忠德也由騎自行車變成推著自行車走,路過嶽寡婦時特意放慢腳步。


    “李大哥去上班?”


    “是啊。”


    “一路順風!”


    走過嶽寡婦家,李忠德又騎上自行車,他一顆心早就飛到嶽寡婦的襖子裏,可經過昨晚的事,一時間又不敢再找嶽寡婦出來。


    心神不寧地來到校門口,李忠德去停車,李小雯視線一頓,李萍旁若無人地從書包裏拿出她的圍脖!


    李小雯臉色一黑,走到李萍的麵前:“二姐。”


    沒人在時,李萍對李小雯沒有好臉色,冷冰冰地問:“幹嘛?”


    “二姐,這條圍脖是我的。”


    “哈!”


    李萍皮笑肉不笑:“你說啥是啥?我還說這條圍脖是我撿的呢!哪涼快哪呆著去!”


    李小雯握緊竹竿,換做以前的自己,李萍搶走什麽都不會吱聲,但這一回,她咬緊嘴唇,驀地伸手去拽李萍的圍脖!


    “啊啊啊!你要幹嘛!殺人啦!救命啊!”


    校門口,路過的人紛紛側目,不遠處的李忠德也伸頭看過來。


    李小雯心念一動,順著李萍推自己的力道摔在地上!


    李忠德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怎麽回事!”


    為什麽這幾天都是不讓他省心的事!


    李萍愣住了,她不過隨手一推,老三怎麽倒了?


    “還不趕快把你妹妹扶起來!”


    大庭廣眾下,李忠德怕丟臉,立刻嚴肅口吻,一板一眼。


    李萍內心縱然特別不情願,可還是蹲下身子:“老三?老三?你沒事吧?”


    李小雯悄悄拽住李萍的手,然後猛地用力——


    “啊!”


    李萍重心不穩,直接摔在地上!小石頭子咯得臉蛋生疼!


    旁邊路過的人有不少駐足看熱鬧,看到李萍平白無故自己摔倒,引起一陣哄笑。


    李忠德老臉一陣發紅,看李萍的眼神越來越凶:“廢物!”


    “我……”李萍灰頭土臉,委屈地想要掉眼淚,低頭看自己的手,剛才明明感覺到一股力道,為什麽現在沒有了?


    李小雯顫著雙手摸索,單薄纖細的身軀搖搖欲墜,叫人忍不住心疼:“爸,你別怪二姐。”


    李萍瞪大雙眼:“啥?”


    李小雯咬了咬嘴唇,粗布條掩蓋去半張臉,明顯地處於弱勢:“爸,二姐想戴我的圍脖,我給她係的時候她推了我一下,是我不小心,是我身子弱才摔倒的……”


    看熱鬧的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滴老天爺!親姐姐居然搶妹妹的東西!還推妹妹!”


    “可不是嘛,李家老三都多可憐了,小小年紀眼瞎,她姐姐就經常欺負她……”


    “李主任估計經常偏心家裏排行第二的李萍,要不然李萍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搶妹妹的東西。”


    “嘖嘖,李家老三挺可憐見的……”


    越來越多的人對自己指指點點,李忠德燥得慌,走到李萍麵前:“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趕快把圍脖還給你妹妹!”


    李萍心不甘情不願地解下圍脖,倔強地說:“爸!我沒有!我沒搶妹妹的東西!我……”


    “啪!”


    李忠德反手給了李萍一巴掌!


    在他眼中,誰搶誰的東西無所謂,最主要李萍讓他在這麽多人麵前丟了麵子!


    李萍捂住火辣辣的臉龐,顫巍著嘴唇:“爸……你……”


    “回去寫一份檢討,晚上不許吃飯!”李忠德嚴厲地訓斥:“還不快點進教室!臉丟得還不夠嗎!”


    李萍的牙齒狠狠咬上嘴唇,回頭,充滿怨恨地看了一眼李小雯!


    李小雯拍拍身上的灰,翹了翹嘴角,用口型無聲地說:“不要再動我的東西。”


    “哼!你給我等著!”李萍跟著李忠德走進學校。


    一場風波平息,但事情沒到半天就傳遍了學校。


    “小瞎子,我可聽說因為我送的圍脖,你和你姐大打出手?”賀野拄著腦袋,黑如點漆的眸子浮現暖陽,笑意點點:“你還會跟人動手?真稀奇!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內向,被欺負也不敢說話的性格呢。”


    以前的我是這樣的。


    李小雯翻了一頁書,賀野指著書本說:“你眼睛不好就別累眼睛了,我讀給你聽吧。”


    說完,不顧李小雯的意願,賀野徑直讀起來:“春天啊,是鮮花盛開的季節,是……”


    李小雯明眸善睞,沒來由地冒出來一句:“那是我的東西。”


    賀野頓了頓。


    李小雯垂頭,繼續敘述:“我的東西不會再讓任何人搶走!”


    她不會再重蹈覆轍!


    賀野吹了聲口哨,猛地把頭湊到李小雯麵前,眨了眨眼睛:“看不出來,你還挺護食。”


    李小雯蹙眉,不習慣有人把臉離自己這麽近,剛要推開少年,少年的手伸過來,笑道:“那我把自己給你了,你可不能讓別人把我搶走。”


    盯著少年骨節分明的手,想到穿越前就是這雙手替自己解決了家暴酗酒的丈夫。


    李小雯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把少年的手推開:“麻煩你不要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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