糸守高中的操場上,鎮民以家庭為單位聚在一起,地上鋪著野餐墊之類的東西。


    本來情緒都還穩定,但看到彗星真的朝糸守的方向落下後,大部分人瞬間開始慌亂,甚至有的人衝向了操場邊緣的汽車想要逃離。其實白天疏散的時候宮水俊樹也不無暗示鎮民可以直接離開糸守,他們隻是在道路上設置的路障隻是限製進入,並沒有限製出去。


    但是現在這種擾亂秩序的行為是決不允許的,這麽多人聚在一起,引起騷亂的話還不等彗星落下說不定就因為踩踏之類的先死幾個人了。


    本來是町役所的人在維持秩序,但是現在,看著那彗星不斷的接近,這些完全沒經受過專業訓練的人都嚇得癱倒在地了,完全指望不上。


    哭喊,尖叫,祈禱……


    現場亂成一片,分裂出來的小彗星越發明亮,完全超過了太陽,流星般的分裂體釋放著強大的光脈衝,不斷的發出刺耳的怪聲,和現場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更是讓人感到強烈的惡心。


    宮水三葉看了看自己的父親,隻見他也緊緊地盯著彗星,像是被嚇傻了一樣。心裏不由吐槽著真不靠譜,完全比不上……


    比不上……


    她搖了搖頭,沒有多想那個讓人感到安心的人是誰。從山上下來以後那種記憶缺失的感覺越發明顯,但是沒關係。


    東京,隻要去到那裏,一切就都能得到解釋了!


    走到宮水神社的區域,外婆端坐在那,手裏居然捧著一杯綠茶,看起來跟往常根本沒有任何區別。


    “外婆,神社要被毀掉了。”宮水三葉忍不住說道,對於把神社看的那麽重要的外婆來說,今天她的心情可能比糸守的其他鎮民還要更悲傷吧。


    “啊,是啊。”宮水一葉輕輕抿了一口茶,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向糸守湖對岸的宮水神社。


    現在已經可以清晰的看清彗星的著落地點了,中心就是宮水神社。


    “這樣三葉你就可以去追求喜歡的生活了啊。”宮水一葉緩緩說著,滿是皺紋的臉上全是欣慰。


    “外婆……”宮水三葉愣住,她怎麽也沒想到,能在從小就那麽嚴格要求她學習神道教知識的外婆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外婆自然是愛她們的,這一點沒有比跟外婆相依為命的姐妹倆更清楚的了。但她同樣也知道,在外婆心裏,宮水神社的地位有多高。


    “宮水家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啊。”


    看著那不斷下落的彗星,宮水一葉同樣感慨萬千。她是最虔誠的信徒,不隻是因為家族世代傳承的使命,更因為她深刻的體會到來了宮水家女兒們的特殊。自己如此,女兒如此,孫女如此。


    這份特殊為宮水家帶來了無盡的聲望和權勢,但同樣也把她們牢牢地困在了糸守。獨自帶著孫女生活的這麽些年,她也經常想到早逝的女兒。


    她也會想到,如果,如果當初能夠到大城市的醫院去的話。


    二葉她,是不是能夠活下來。


    七十九年的歲月裏,她原以為自己早就忘了如何哭泣。但是,每當看到和二葉長得越發相像的孫女們時,她都會在夜晚默默流淚。這也是她會為那叛出家門的女婿遮掩,告訴四葉她父親是離家出走的原因。


    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話,就盡情的去做吧。


    “啊!那我豈不是不能繼承神社了?”依偎在外婆身邊的四葉發出哀嚎,兩條羊角辮無力的垂了下來。


    “如果你想的話,到時候可以讓爸爸找個神社把你送進去當專職巫女。”剛剛還吃驚於外婆說的話中的宮水三葉回過神來,沒好氣的對妹妹說道。


    這小家夥,整天就想著什麽巫女巫女的。這樣的話以後就好好地去神社打工吧,聽說大城市的巫女日薪甚至能到一萬日元呢。


    “不要!我要當的是神主,不是小巫女!”四葉的小腦袋搖成了撥浪鼓,那是打工仔,自己可是有著偉大創業計劃的!


    看著祖孫三人的互動,旁邊的雪野百香裏淺淺的笑著,她正坐著跪在宮水一葉的另外一側。看到談話結束,不急不緩的倒了一杯茶給宮水三葉。


    “謝謝雪野老師。”三葉連忙雙手接過。


    “嗯嗯,你過來是有什麽事吧?”雪野搖了搖頭。


    對哦,我是過來找竹刀的,宮水三葉猛地想起來。自己為什麽剛一來到這邊就完全忘了目的呢?


    她不由得看向了麵前的三人,外婆和四葉就不說了,穿著灰色休閑套裝跪坐在那,臉上帶著嫻靜笑容,說話聲音溫柔輕緩的雪野百香裏老師,跟周圍雜亂的環境完全不符。


    明明彗星都快要砸落下來了,她依舊那麽平靜,四葉沒感到害怕可能也是因為身邊有兩個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的人吧?


    “雪野老師,你不害怕嗎?”雖然時間已經很緊急了,但是宮水三葉還是沒忍住問出來。


    “可能是因為吃了很甜的蘋果,所以現在肚子飽飽的,很安心。”


    看著那張熟悉的麵孔說著生疏的稱呼,她心中沒有任何感覺,因為她知道,比起宮水三葉,自己已經幸福很多了。


    “對對,超級甜!姐姐你也吃了啊!”四葉喊道。


    “這樣啊……”


    蘋果原來這麽厲害嗎?早知道應該給每個鎮民都發一個蘋果,讓他們能夠冷靜下來。


    要堅強啊,心裏那個聲音溫柔的說著。


    拿著竹刀,宮水三葉走到那幾個已經開始失去理智開始發瘋的鎮民麵前,衝著他們腿彎就是一刀,讓他們乖乖跪下。


    這裏雖然是安全區域,但同樣會被彗星落下的衝擊波波及到,所有人坐在地上手拉手才是正道。


    連續打翻幾個人後,看到自己已經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宮水三葉清了清嗓子,大聲的說道:


    “災難已經來了,但是災難同樣已經結束了。我向大家保證,這裏是絕對安全的區域。”


    “但是,三葉小姐,我們的家沒了啊。”


    中村平八跪在地上,臉上鼻涕眼淚混在一起,四十多歲的男人,哭得一塌湖塗。他的身邊,妻子女兒同樣哭成一團。


    “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宮水家傳承千年的神社,同樣將在這場災難中化為灰盡。”宮水三葉揚聲說道,隻是說話的時候,心裏莫名的心虛。但隨即她心裏一個聲音就說道,沒事,反正那家夥也經常這麽幹,我說的都是真話!


    “糸守是我們的家鄉,住所是生活的容器,回憶的寄托,我能理解大家!但是,從來都不是我們選擇了災難,而是災難選擇了我們。我們能做的隻有好好的活下去,打起精神來重新搭建新的家園。”


    沒有華麗的哲理,她隻是說出了每個人都明白的事情。


    “仕方がなかった(沒有辦法)”


    作為災難大國的國民,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基本常識,剛剛會發生混亂,隻是被生死間的恐懼把理智給壓垮了。此刻,看見為大家帶來了天啟,拯救了大家生命的三葉小姐。鎮民們頓時找到了精神支柱,慢慢冷靜了下來。


    宮水俊樹站在一旁,看著站在人群前麵的女兒,滿臉的驕傲。


    終於,要結束了。


    看著彗星一點點的向糸守接近,鎮民們臉上都露出緊張的表情。隻有坐在最前麵背對眾人,肩靠著肩的宮水父女滿臉的興奮。


    攜著濃煙和灼熱,還有那不可阻擋的偉力,彗星狠狠地砸落到宮水神社上麵。


    之前那刺耳的怪聲消失了,整個世界像是陷入了無聲領域。眾人本以為自己會害怕的叫出聲來,但真的到了此刻,卻發現張大的口中發不出一點聲音,甚至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轟!


    !


    那座糸守最高的山,俯瞰了糸守千年的宮水神社一瞬間被夷為平地,化為了一片火紅。


    哪怕離了那麽遠,但是眾人的臉上依舊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份彗星帶來的灼熱,仿佛一瞬間就能把人融化的熱量。


    接著,大地裂開了。比房屋還大的土塊飛上了高空,還沒來得及落下就被滔天的氣浪推著砸向遠處。操場上的人有的哭喊著就要向後麵爬去,因為那飛起的巨大石塊看起來能夠把學校整個都掩埋一樣。


    但是他很快就被身邊的人扯住了,這是剛剛宮水三葉的吩咐。無論什麽時候,都要緊緊握緊身邊人的手。或許是家人的手給了他些許安全感,又或者是最前方那紮著馬尾辮的身影讓他再度意識到自己是安全的,他終於是安靜下來,膽戰心驚的看起了這場超體驗的災難片。


    無論何時都是那麽平靜的糸守湖像是到了叛逆期,在那劇烈的爆炸聲中尖嘯著衝向了湖岸,往常帶來無數魚獲的湖水成了摧毀一切的巨浪。


    房屋碎成了木屑在天上胡亂的飛著,良好的抗震性也無法在這時候發揮一丁點功效。橋梁一瞬間就淹沒在了湖水和土石中,道路先是扭曲然後猛地向上炸開,崩碎成碎塊加入了摧毀糸守的隊伍。汽車變成了飛機,電車變成了蚯引,樹木被連根拔起……


    強烈的衝擊波終於傳到了學校操場,學校的窗戶上的玻璃在一瞬間全都碎裂。還好宮水俊樹早有準備,拆除了操場上一切可能造成安全隱患的東西。足球門,大樹,破舊的桌椅。


    夾雜著火焰味道的土腥味,撲麵而來的水汽……


    隻有盡力抓住身邊的人,眾人才能抵抗那滔天的氣浪。


    耳鳴聲中,糸守鎮民們看著那熟悉的一切都化為廢墟,哭泣中恢複了聽力,他們聽到了土塊砸向房子的聲音,烈焰點燃山林的聲音,糸守湖在流向凹地的聲音。


    ……


    雖然是災難大國,但是救援的隊伍也是在第二天才趕到,比他們更早的是電視台的直升飛機。電視裏,一些專家還在信誓旦旦的說著彗星就算分裂也絕對不會對人類的居住地造成破壞。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言論讓救援的速度慢了那麽多。


    在霓虹這樣的國家,彗星撞擊之後還有可能會引發地震,所以救援工作隻能依靠直升機來進行。作為町長的宮水俊樹自然是第一時間被救援的對象,就算救援隊的不救他,電視台的都會第一時間把他帶到安全的地方。


    “奇跡的立役者”“民俗學者→神主→町長”


    “隕石下落前的避難演習!”


    讀賣新聞頭版頭條,把新聞的重點全都放在了作為町長的宮水俊樹身上。這不關是各方麵的考量,同時也是宮水俊樹和宮水三葉的一致說辭。


    糸守町也成為了霓虹新的秘境傳說,也就是那些試膽大會和視頻博主會去拍視頻的地方,在這裏睡上一晚上就會得到大量點讚啥的。


    災後的安置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在選擇安置地的時候,作為鎮民代表的宮水俊樹不假思索的拒絕了就近安置。本身鎮民們在受災後就處於惶恐狀態,同樣也不願意分散開了被各處收容,全都一致決定跟著宮水家走。


    借著成為全國焦點,新的政治新星的奇跡。宮水俊樹回到了老家,奈良。


    他本名叫溝口俊樹,家族是奈良有名的望族。照例使出了土下座神功,載譽歸來的長子很快就被家族給重新接納了。


    糸守鎮民也由奈良地區給接納,作為神主的宮水一葉把重建神社的撥款也投入了鎮民災後重建的資金中。


    災後重建這一方麵自然有道都府和國家負責,他們會利用社會湊集的各種資金向自然災害而致住宅受到某種程度損壞的家庭提供“被災者生活重建支援金”,建立臨時居所或者提供公營住所。總之無論如何是能活下去的。


    在糸守鎮民開始災後重建時,雪野百香裏告別了宮水一家,坐上了前往東京的新幹線。


    宮水俊樹則帶著家人住進了溝口家,宮水一葉則在溝口家不遠處買下了一間獨棟的小院。


    擁有了那樣的經曆,“奇跡的立役者”在家族的幫助下開始謀求起了更高的政治地位。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女兒一直想去東京,但是他還是努力的往那邊靠去。


    本身就是名牌大學畢業,在這樣前所未有的自然災害下保護住了全體居民的奇跡締造者最終被東京消防廳收入囊中。


    宮水姐妹本來也想跟著父親一起去東京念書,但是被奈良的爺爺奶奶給留了下來,十多年未見的兒子匆匆回家又走了,孫女自然是要留下來多多親近以解思念之情。


    ……正確的時間線……


    北條京介從山上下來以後,當天晚上就匯合手下回到了東京。


    跟櫻良報了平安,隻說了一切順利,兩人都沒有多談。北條京介是習慣性的不跟身邊的女生多說另外的女生的事,櫻良是習慣性的信任和放任。


    搜集了資料,知道了宮水三葉的近況後,他第二天就乘著新幹線前往了京都,再轉jr奈良線。


    在霓虹出行不管是坐巴士還是新幹線的體驗都可以甩飛機十條街,不管是路途上的舒適還是到了之後交通的便利。


    跟他同行的還有三橋良馬,這是帶路黨,後者老家就在奈良市,姐姐就在帝塚山高校就讀,宮水三葉的同班。


    宮水三葉,帝塚山高校三年生,從高一剛入校就擔任劍道部部長,為學校連續兩年奪取了全國高中生劍道大賽女子組優勝。


    現在雖然還是假期,但是作為高三生的宮水三葉卻早早的就返回了學校。帝塚山高校是奈良的私立名校,偏差值高達73,在全國排名也是前五十的學校。


    北條京介就讀的東城,無論高中部還是國中部的偏差值都是78,穩居全國第二,雖然還有很多學校並列第二就是了。


    跟男校的東城相似的是,帝塚山高校雖然是男女並校,但他們上課的時候是男女分開的。


    此刻北條京介就走在全是女生的教學樓走廊裏,透過後門的玻璃看著裏麵的宮水三葉。


    十八歲的宮水三葉跟十五歲時有了些變化,隻要出門就必定會花上十幾分鍾編好精致發辮的她此刻隻是簡單的紮著一個馬尾。因為許久未見,所以北條京介下意識的開啟了掃描眼,雖然少女是坐著的狀態,但他還是輕易的讀出了想要的數據。


    果然長大了啊,身高已經有167了,還好北條京介自己也長到了一米八,不然身高比例都快不和諧了。


    但是那一張仰著頭專心看著板書的精致小臉,跟在山頂上看到的,那閉著眼睛微微紅著臉時的模樣別無二致。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看著自己,宮水三葉轉過身看向了教室後門。她當然什麽都看不到,因為某人的敏捷度遠在她之上。


    靠在牆上,北條京介也不打算再繼續偷看了。他特意穿上了一身土氣的灰色西裝,雖然依舊掩蓋不住出眾的氣質,但也勉強能假裝老師了。


    走出學校,跟著三橋良馬來到了他家,得到了熱情的招待。


    傍晚,三橋美保結束了補習回到家。剛一打開家門,就看到自己弟弟跟一個大帥哥坐在和室的榻榻米上看著電視。


    “老姐,你回來啦。”


    三橋良馬本來還坐在地上,看到自己老大站起來後他才連忙站起來為雙方介紹。


    “這是我姐姐三橋美保,這位是我的同學北條京介,有些事情想要找你詢問一下。”


    “噢噢,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無手的……”三橋美保臉上帶著恍然大悟的笑,這真人比起照片還要帥啊!笨蛋老弟居然有這麽厲害的同學。


    “白癡,不要說出來啊!”三橋良馬臉色瞬間變白,一個大踏步走上前捂住了自己姐姐的嘴巴。雖然大家都覺得那外號很威風,但是每個敢在老大麵前提起來的都會很慘。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這家夥快把手拿開。”三橋美保用書包重重的砸在弟弟腦袋上。


    “你好,我是北條京介,請多指教。”北條京介臉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


    三人圍著和室的矮桌坐下,三橋良馬乖巧的調低了電視的音量。他的父親還在加班,母親則在他的要求下去找朋友聊天了。


    “是想問三葉的事情吧?”三橋美保問道。


    “嗯,麻煩你了。”北條京介點了點頭。


    “呐,我說,你和三葉是什麽關係啊?特地從東京趕過來就為了問她的事情?”眯著眼睛,女性特有的八卦雷達啟動。


    “她是我重要的人,我們是在糸守認識的,隻是後來失去了聯係。”北條京介笑容不變,這是必須要說明的,不然三橋美保作為宮水三葉的朋友可能是不會把情報告訴他的。


    “這樣啊。”三橋美保若有所思。


    “其實也沒有太多的事情可說,三葉她每天除了劍道訓練就是學習,高一的時候還有人用雜誌上看來的‘神巫女’來稱呼她,但在她帶領劍道部奪得全國大賽優勝之後,大家就隻叫她女劍豪了。”


    三橋美保細細的說著:


    那時候自己也滿是好奇,想要知道雜誌上說的“巫女的神秘力量”是怎麽回事,想要找宮水三葉占卜一下愛情之類的。奈良本就是古都,是神道教的重地,所以巫女文化很是盛行。


    學校裏有了這樣的神巫女當然會引起轟動,每天下課的時候教室門口都會圍滿來看熱鬧的女生。


    開始的時候,那位神巫女宮水三葉同學還笑著,客氣的解釋那隻是一場普通的避災演習,什麽神巫女都是八卦雜誌瞎寫的。後來被問得煩了她就直接閉口不言,任誰來都不再說關於那方麵的事情了。


    全是女生的地方當然少不了那種惡劣的小團體,看到同學裏有這樣一個大出風頭又特立獨行的女生。當時,二年級的一些前輩就來到了班上。


    班上的女生本來還在聊天,聽到教室後門猛的被推開發出巨大聲響,本來班上還想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但看到了是二年級那些很不好惹的前輩,又立刻返回座位坐了下來,低頭專心看書了。


    宮水三葉同學倒是從頭到尾都不曾關注教室後門的動靜,她一直低頭看書。入學第一天自我介紹的時候,她就直接說了,大學要去東京。不是“如果可以的話想考東京的大學”,也不是“比較憧憬東京的大學”。而是斬釘截鐵的要在東京念大學。


    學姐們在後門喊了宮水同學的名字,然後,宮水同學的表情三橋美保現在都還記得。


    故事講到這裏,她的聲調突然提高:“三葉她超級冷酷的轉過頭,看到後麵那幾個學姐後,她站起來,慢條斯理的合起書,嘴角噙著輕蔑的笑走了過去。”


    “喂喂,老姐,好好回憶,別添加那麽多幻想啊!”三橋良馬嚷嚷道。


    “閉嘴”x2


    “真的,三葉她走向教室後門時候,身後馬尾辮左一下右一下的甩動著,明明大家都是一樣的校服,但是她就是特別的帥氣,看起來就像古代的劍豪一樣!”


    “然後呢?”北條京介問道。


    “然後,我悄悄跟著她們走到了女廁所外麵,站在洗手台那裏偷看著。”


    “哇,老姐你什麽時候膽子那麽大了?”三橋良馬詫異道。


    “這個,也是有例外的時候嘛。看了三葉那副姿態以後,總感覺那些學姐應該會被輕易擺平的。”


    三橋美保倒是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膽小,然後又開始說起了


    走出門的時候,那些學姐料定作為低年級的宮水同學不敢反抗她們,在看到她好像乖乖的站起來後就走出了教室,學姐們沒有看到,宮水同學拿起了教室後麵的一把掃把。


    “懂了,奈良的女劍豪痛揍了不好惹的學姐一頓。”


    三橋良馬就是跟著高中部一起去過劍道比賽的人,清楚的知道那位宮水三葉的劍道實力有多強。雖然完全沒法跟自己老大比,但是那劍招確實如出一門,那些隻懂得欺軟怕硬的學姐就算再來多少都不可能是對手。


    “真是的,讓我說完啊。沒錯,就是那樣,三葉就那麽簡簡單單的揮舞掃把,學姐們就像笨蛋一樣的,一個個像是主動湊上去找打一樣,滑稽的不行。


    而且而且,後來學姐們還想要通過別的途徑的報複,但是稍微調查了一下就了解到,三葉雖然姓宮水,但卻是那個溝口家族的一員,父親還是東京消防廳的官僚。頓時嚇得第二天就跑來道歉了。”


    說到這,三橋美保歡快的笑了起來。


    “關於之前三葉說想要去東京念大學的事,還有更多的情報嗎?”


    北條京介來奈良,除了想要確定宮水三葉是否一切安好外,最主要的就是確認這點。雖然那時兩人約定的好好的,他也相信三葉能在失去記憶後也牢牢記住東京再會的事情,但總要確認了才會安心。


    “就是一門心思的想要考東京的大學,沒有什麽具體的目標。我到她家玩的時候倒是聽說家裏想讓她考禦茶水女子大學,我猜可能是因為父親從政的原因吧。


    私下裏我問她為什麽想要考東京的大學時,她來來回回的就重複那麽一句‘那裏有最重要的人在等我’。問她那人是誰,是她的戀人還是什麽,她又說不出來,隻會重複那一句。


    ‘東京有最重要的人在等我’”


    說到這,三橋美保斜著眼睛瞥了北條京介一眼,這個男生,雖然帥的不像話,但是說話好失禮。她之所以把三葉的事情那麽仔細的說出來,就是因為對方一開始說的那句“她是我重要的人”。


    “東京來的北條京介”,“重要的人”,“東京有最重要的人在等我”稍微聯想了一下,她就猜測兩人確實有著不一般的關係。


    但是,三葉說的是“最重要的人”,而眼前的大帥哥說的僅僅是“重要的人”。果然帥哥都靠不住啊,她在心裏吐槽著。


    “為了去東京的大學,三葉她真的在超努力的學習。我上完學校組織的補習之後就累得連飯都不想吃了,三葉她卻每天放學後都要再去私塾補課,連劍道練習都完全放下了。我們勸她休息都不聽。”


    三橋美保忿忿不平的說道。


    “這樣嗎。”北條京介低下頭,微微沉思。


    “感謝你的告知,還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煩你。”他從旁邊拿過一堆東西。


    “這是一些點心,不嫌棄的話還請收下。”


    “哇,shirotae的生起司蛋糕!”看到盒子上英文字符的瞬間,剛剛還忿忿不平的少女就尖叫了起來。


    “太感謝你了,北條同學。”


    嗯?這家店這麽有名的嗎?


    “這可是我建議老大去買的,也是我辛辛苦苦抱回來的,好歹也跟我說聲謝謝啊。”三橋良馬嚷嚷道。


    “混蛋弟弟,我兩年前就央求過你無數次了!”


    “現在不是買來了嗎。”


    北條京介:……


    “這把竹刀,請你幫我轉交給三葉。”


    竹刀是那把從水門市帶來的,道場師範山村小野碰送給他的,由於每天都精心保養,加之原料工藝特殊。所以哪怕兩年多過去了,打了那麽多人,竹刀也絲毫沒有損壞,反而有種溫潤的色澤。


    “竹刀?”


    還在跟弟弟鬥嘴的三橋美保一愣,眼前的竹刀雖然看起來像工藝品一樣,但是哪有男生送女生竹刀的?


    “嗯,另外關於我的事情還請幫我保密。”


    “這個……”


    “拜托了。”


    告別了三橋美保,北條京介帶著三橋良馬走向車站,後者本來之前就在學校參加補習,今天是請假來的。


    竹刀是兩人相見的時候,三葉提起來過。說是他的竹刀用起來就是要更順手,所以恢複記憶後,想著那“奈良的女劍豪”的外號,他決定把這把跟隨了自己多年的竹刀送給她。


    “總長,這樣就可以了嗎?”三橋良馬問道,他還以為以大哥的性格之後肯定會直接去那個叫宮水三葉的家裏呢。


    “這樣就可以了,之後在東京再見吧。”


    即將麵臨高考的宮水三葉,處於根植在北條京介靈魂深處的“學生最關鍵的時期”。他知道自己的出現必定會擾亂少女的生活和學習,他不想在這樣的時間打擾她。如果因為自己的原因,害的三葉考不上理想的學校,他會內疚一輩子的。


    兩人相遇的時候三葉說過


    “下一次換我到東京找你了!”


    現在她付出那麽多的努力,就是為了實現諾言,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東京再見吧。


    總歸也就半年不到的時間,希望到時候自己已經找到了能讓三葉恢複記憶的方法,再不濟也要把記憶裏的那些備忘錄給還原出來,找出更多能讓她想起兩人聯係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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