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視頻的年代比較久遠,畫質比較糊。


    王美兔所在的年代,大多人都在網上進行“交易”,所以討伐也在網上。隻要不被人實名人肉,心大的退網可保天下太平。


    但是蘭舟那個時代完全不一樣。


    記者直接懟臉提問,每天都有大量的人在上班下班路上等著,當然他也很快丟了工作,成為同行人的恥辱,但凡出門都會被人指指點點。用現在的話來說,那時候的蘭舟,經曆著“社會性死亡”。


    現在蘭舟在外界眼裏的經曆和形象都是“美化”之後的。


    那些曾經鬧得沸沸揚揚的視頻在網上一律被處理掉了。


    那幾位抄襲者也已經徹底滾出了設計界。


    鮮少有人知道,他曾經著那些不為人知的黑暗。


    大家都以為,他的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皆是源自於自身的優越感。


    其實歸根究底,不過是出於自我的保護方式。


    王美兔很多時候都是不願意打開評論區的,很多人覺得她高高在上,不願意和網友互動。其實隻不過是因為她不敢。


    在她關閉私信之前,每天有不同的人變著法子侮辱她。


    從身材到穿衣打扮,評頭論足。說自己或許還能忍,畢竟做這一行的,有曝光度,就會喜怒參半。可是當他們變本加厲開始攻擊家人的時候,王美兔就實在是忍受不了了。


    她原來開著私信,是怕小姐妹有什麽急事找她求救或者當個黑洞,拯救所有的不開心。可是她沒有想到,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堅強,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被茜公主陷害的時候,看著一個個熟悉的id開始用著各種入目不堪的詞句罵她,她上了新聞頭條,很多人讓她賠錢,無數人嚷嚷著她毀了別人的家庭,要告她,要讓她萬劫不複。


    輿論沒有任何反轉之前,任何人都是那麽薄情寡義,口口聲聲匡扶正義。


    可是正義到底是什麽呀。


    王美兔深知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


    正打算睡下的時候,褚澄發來了語音聊天邀請。


    “女朋友。”


    他輕輕念了一聲,像是在回味,又像是在憋笑。


    “聽他們說,情侶之間一定要有一次開著語音徹夜暢聊到睡著,聽著彼此的呼吸聲。我心想,這日不如撞日是不是。”


    王美兔“噗嗤”一聲笑出來。趕緊鑽到被窩裏。


    “可是你說我們能聊什麽?”


    她和褚橙也不熟,共同話題怕是不多。


    褚澄靠在床頭櫃上在看書,燈光亮度恰好的照在眼前的書本上。


    他帶著黑框眼鏡,因為剛洗了澡的緣故,頭發不如往常順貼,自然地野蠻生長。比以往都舒服自在。


    褚澄的戀愛經曆有限,王美兔在他可選的範圍內,幾乎可以說是令所有人匪夷所思,大跌眼鏡的。


    可是架不住自己喜歡,家人喜歡。


    胖姑娘給人的感覺,像是冬天躲在被窩裏,別提多舒服了。


    腸胃不好的人,尤其羨慕能吃的。


    不愧是你,能吃是福。


    “要不,咱倆聊聊走後門的事。”


    沾上床的王美兔,任何事情都不能讓她為之精神,放棄周公。


    於是她眼皮都睜不開地回答:“你說。”


    簡潔明了的兩個字。真不是她不願意說,困意襲來,嘴巴張不開。


    “歐陽裏裏的事,我可以去幫你找我妹說說。但是如果這人野心不小……”


    什麽什麽?什麽野?溫野?


    王美兔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瞬間就清醒了。


    她奶嬌嬌地抹了一把臉,“嗯,你說什麽?”


    王美兔就聽著一陣壓低的笑音。


    “好了好了,想睡就睡,我再看會兒書也睡了。”


    王美兔聽著手機那頭傳來的聲音越發迷糊,坐著打瞌睡好長一會兒,才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上麵的通話人。


    竟然是褚澄。


    她還以為是小野在給她打電話呢。


    對了,不知道溫野有沒有掛完鹽水從醫院回來。


    王美兔趕緊掐了電話,把和褚澄要徹夜長聊的說計完全拋到了腦後。


    電話在嘟嘟幾聲響後被接通。


    溫野的嗓音啞啞的,帶著睡意。


    “誰?”


    “是我是我是我。”王美兔:“小野你好點了嗎?鹽水快掛完了嗎?”


    溫野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加上生病,說話聲音極緩,有氣無力“嗯,在路上了。”


    道路兩邊的燈光照進來,照得手臂上的皮膚黃黃的,毫無生氣。


    “兔兔,我餓。”


    溫野一說餓,方陽趕緊在那頭喊:“你在跟誰打電話呢?哦哦,王美兔。美麗姐啊,你可別給他點燒烤啊什麽太油膩的外賣,他現在身體吃不消。等下回酒店我讓廚房備點白粥就行。”


    “那我下去說。”王美兔趕緊抓了一件外套往身上套。


    “不用了,早點休息。方陽已經給酒店打了電話,不用你麻煩。”


    王美兔說話期間已經穿好了衣服,“不麻煩,你跟美麗姐客氣什麽。”


    逐漸入秋,天氣轉涼。


    尤其是大晚上和大清早的,氣溫偏低,酒店又開著空調,不穿外套難以抵擋冷空氣。


    “你明天出門。記得多穿件外套,這天好冷。不穿外套怕是熬不過這個秋天。”


    溫野的嘴角漾起了一圈笑意。眼皮仍是似抬不抬。


    他們家兔兔從來就乖,上學的時候從來不用家長催著穿秋褲,自己就乖乖穿上了,毛線衣大棉襖。甚至還會跑來監督他。


    “嗯。”溫野:“我好餓。白天吃得全給吐了。腸胃不舒服。”


    王美兔這種食量這種消化能力的,幾乎沒有體驗過腸胃不舒服這種事兒。當然除了外國餐,吃冷食的時候,會有不適應的時候。


    通常都不用自我代入,看溫野小臉慘白那樣就知道。


    哎喲,要命了!


    她趕緊加快步伐往電梯裏跑。


    “你快到了嗎?你把房間號告訴我,我到時候把白粥……”王美兔的話到此戛然而止。溫野上次叫方陽要回鑰匙的那一幕還曆曆在目。私人場合尚是如此,何況是酒店這種對於一線明星而言沒有多少隱私可言的地方。


    貧窮限製了她的想象,一時之間都沒有想起來,行政套房是可以直接讓工作人員送餐上樓的。


    “算了,半個三更的,可能不太方便,還是讓工作人員送吧。反正這樣,小野你要是有什麽不舒服,趕緊告訴方陽和美麗姐一聲啊。那美麗姐就先回房了。”


    說著回房,其實王美兔壓根就沒有回去的打算。


    她得親自確認一眼才放心。


    若是在平時,溫野或許可以拉回一絲理智。可是他現在,高燒剛退,呼吸才稍微順暢一點,抓心撓肝地從胃裏難受到腦袋,王美兔不在,他怎麽都不肯依。


    他在後座上蜷縮著抱住腦袋,語氣壓抑:“兔兔,我好難受。好難受。”


    賣慘果然是引發人類同情心的一大利器。


    王美兔瞬間就心疼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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