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陽明顯有些為難:“小屁孩她好麵子,不喜歡我在別人麵前講這些。”


    “啊?”王美兔:“我剛和她聊過,她說她不在乎別人怎麽說的。而且……”


    在座的都是她百分百信任的人,王美兔把白天在褚澄那經曆的事情一五一十都給交代了。


    “不是美麗姐非要八卦,我實在是擔心這孩子心眼實在,沒準被家裏人賣了都還得替他們數錢呢。新聞裏不是老有父母賣女兒的,電視劇裏不老說什麽商業聯姻,看褚念橙的意思是他們沒什麽本事掀不起大風浪,可萬一有什麽壞心眼的人挑撥呢,或者很多人聯合起來,要打倒一個英雄,總會有辦法的。”


    方陽聽到王美兔說“英雄”兩個字,噗嗤笑了一聲。險些把剛喝進去的雞湯給重新噴回碗裏。


    “褚念橙要知道你管她叫英雄,她應該會很開心的。這小孩英雄主義很重,放不下家裏人。”方陽:“而且那是別人說,她不在乎。我說就不一樣了。就好比,她在外頭怎麽受欺負都沒關係,冷靜理智,但是和父母吵架她就會哭的。”


    方陽想說,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我會幫他留意的,再怎麽說,還有我和他哥呢。大不了,就回去繼承家產,方家足夠家大業大夠她施展才能了。


    可是他一想到褚念橙有次大雨爬牆進來敲他房間的門,那渾身濕透淚眼婆娑的樣,他的心就止不住地揪著疼。


    好多人,生來就沒有某種幸運。


    比如褚念橙,比如溫野,比如他。對了,還有時禕。她又何嚐不是這樣呢。


    方陽想了想還是說,“對,你聽得沒有錯,老一輩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褚念橙她爺爺是獨苗,那時候計劃生育,老人家一直可惜就生了褚念橙爸爸一個兒子。”


    小姐姐:“結果爸爸手上也是一樣,就生了褚澄一個?”


    方陽點了點頭。


    “她剛出生那會兒,奶奶還想找人換成男胎的。我奶奶因為這件事情也很看不起她奶奶。很奇怪,血緣關係都不要,隻想要兒子。”


    “這些事發生在落後鄉村也就算了,發生在……唉。”


    溫野別過臉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王美兔:“那她爸爸呢,也不管的嗎?”


    “她爸……”方陽蹙眉:“可能這樣說一長輩不太好,他爸就是一書呆子,其實算是他們家唯一一個不怎麽重男輕女的。褚澄有的也會給褚念橙一份,倒是不怎麽偏頗。”


    王美兔長長的“哦”了一聲,“看來他們家隻有男的不怎麽重男親女。她爺爺也不是,還從小把褚念橙帶在身邊。”


    “不是吧,”方陽錯愕:“她爺爺!據我了解,她爺爺才是重男輕女的罪魁禍首。”


    “她奶奶頂多就是個無知婦人。”


    這下又給王美兔整懵了。


    方陽:“有時候褚念橙的話你不能聽。在這孩子眼裏,家裏人就沒有壞的。”


    “爺爺讓她待在身邊,除了那時候她的點子確實救活了整個褚家外,還是因為當年合作對象的那個老頭,是個戀、童、癖。”


    “我那時候大學,專門請假了一個學期,天天跟在她身邊保護她,直到後來那個人進去了。”方陽:“溫野他不是還老為我大學本科讀了五年的事情嘲笑,問我是不是學建築的,比別人都多一年。”


    小姐姐:“這一家人也太惡心了。這麽有錢的思想還這麽齷齪。”


    “那小橙子她就一直不知道嗎?”


    方陽搖了搖頭:“可能聰明的人智商都長別的上麵去了,她一直對男女感情的事情就不太敏感。也有可能對家裏人實在是太過信任吧。畢竟這種事情如此匪夷所思。”


    “以前她爺爺家的一個遠房親戚來他們家,猥瑣至極的一個鄉下漢,我沒有侮辱鄉下人的意思,這些年我陪著溫野在外參加活動,還是碰到很多民風淳樸,至純至善的鄉下人的。”


    小姐姐點了點頭:“這世上還是好人多的。”


    王美兔在撕她的燉雞。明明老母雞肉質鮮美,卻被今日的所見所聞給惡心上頭了。


    小姐夫還是那樣。也不說話,但是像默劇演員似的,略有存在感。


    方陽:“他……他就,還好當時發現的及時,也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褚念橙她小時候長得可好看了,那時候我都喜歡給她紮小辮,後來那些事情之後,我就把她頭發都給剪了,怎麽男生怎麽來。”


    溫野想起褚念橙現在那樣,扯了扯嘴角,顯然不信方陽的鬼話。


    自家老爹肯定拿自家閨女當寶,東施她爹都會覺得自家閨女天下第一美。


    但是當方陽曬出褚念橙小時候的照片,他還真傻眼了。


    這小姑娘長得,除了他們家兔兔之外,怕是方圓幾十裏,都找不到一個能比的。


    可是怎麽後來越長越殘了。


    難道是方陽這個混蛋的心理暗示起到了作用嗎?據心理學上說,當一個人真心想要做到一件事情的時候,全宇宙都會來幫他。可問題是,長醜的願望是實現了,那往後呢,這個樣子,要姑娘以後怎麽男朋友。


    除了從小一塊長大知根知底,人都是先看皮囊再看內裏。難道看錢嗎?這倒是個好主意。


    溫野忍不住問出口:“你不覺得,褚念橙現在這樣,是男生不會喜歡的類型嗎?光打扮和顏值就是了。倒也不是說多少醜,她穿得衣服也普普通通,很多年輕女孩都會穿,但是……那種感覺,就是給人不一樣。”


    小姐姐看了一眼小姐夫。


    小姐夫一個激靈,凳子差點翻出去。


    方陽:“是……是嗎?”


    溫野雖然性子直,但是他不說假話。方陽以前看她年紀小,幾乎沒有考慮過。哪怕好幾次提到以後找對象呀什麽的,但其實都是口嗨而已,壓根就沒往心裏去。


    他的所有印象,全都停留在那個眨著大眼睛被自己帶著走街串巷的小女孩身上。


    還沒有清醒的意識到,她已經長大了。


    “那,那,那我……”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做。


    溫野不關心這些,隻想在老丈人麵前吹夠彩虹屁。然後喝完剩下的雞湯,繼續去劇組工作。


    “所以說,豪門豪門幹什麽,還是老爹和小姐姐好,年輕時候事業有成,家庭幸福,生的女孩也聰明伶俐,國色天香,閉月羞花。”


    方陽:“……”他又開始了。


    什麽閉月羞花,怕是月亮看到王美兔身上的肥肉選擇自閉,花兒看見直接選擇死亡。


    好了,他不能如此腹誹關心他們家小橘子的王美兔。


    每個人心底都會有一道白月光,溫野的白月光不過是體重大了點。但是絲毫不影響她在他心中的分量。甚至可能因為大體重,分量還比別人大了不少。


    小姐姐語重心長地對方陽說,“你還是要多替小橙子注意點。實在不行放我們養,也就多口飯的事情。”


    方陽聽著感動。但是他一個大男人當麵落淚也不好,就別過臉去問王美兔。


    “褚念橙今天來跟你說什麽了?”


    王美兔:“沒什麽,就是擔心我。還有就是說了一下蘭舟的事。哦,就是我們決賽的總評委,unique的首席設計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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