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梟在巢穴裏解析著屍體的血液樣本,數據在巨大的電腦屏幕上不斷閃爍。


    他拿起白色的瓷杯,也不管杯中的咖啡早已冰涼,一飲而盡。


    “不需要再熱一遍嗎,少爺?”身穿燕尾服的的管家問著自家少爺。


    “沒必要。”托馬斯將空杯子遞給了阿福,冰冷的咖啡讓他的大腦清醒了些許。


    “先生,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現在已經五點半了,您需要休息。”站在一旁的管家舉了舉手中的懷表。


    “你也是,阿福,再給我一些時間。”托馬斯難得將管家的話回懟了過去,隨後繼續分析著屏幕上的數據,是那名罪犯的屍檢報告。


    很奇怪,他心髒就像是在某一時刻自動停止了跳動,血液中不含有任何的神經毒素,大腦的神經係統也沒有遭到破壞的痕跡。這不合理,人體的運作機製根本不可能如此。


    除非是有人強行改變了他們的思維,讓他們的大腦相信自己死了,讓他們主動“自殺”。


    催眠…


    “阿爾弗雷德,”托馬斯靠在椅子上,拉開了自己與屏幕間的距離,對著管家問道,“你對於哥譚裏的貓頭鷹了解多少?”


    站在托馬斯身旁的阿福挑了挑眉,視線轉向了架上放置的貓頭鷹頭盔,最後集中在了托馬斯的身上,“嗯……很多?”


    “……”


    “除我以外的貓頭鷹。”托馬斯強調了一句。


    “恕我直言,先生,現在出現在哥譚中的貓頭鷹,隻有您一個人。”


    阿福的話顯然不會讓托馬斯滿意,但他注意到了話中的關鍵,“現在,那以前呢?”


    “以前…事實上,您也是了解的,但那隻是在哥譚興建時流傳下來的傳說……”


    貓頭鷹法庭。


    在托馬斯幼年之時,韋恩莊園的書房內放著一本古老的舊書,雅典貓頭鷹的圖騰覆蓋在整本書的封麵。當時布魯斯還興衝衝地抱著這本保存完好的書,讓托馬斯講給他聽。


    經過托馬斯的胡編亂造,天真的小布魯斯就與哥哥坐在蝙蝠洞裏,津津有味地聽著貓頭鷹法庭之正義審判的故事。


    當心貓頭鷹法庭,時刻監視你出行。暗處窺望哥譚市,藏於矮牆閣樓間。居於家中他同在,臥於床間他亦存。萬莫提及其名號,利爪將你頭來尋。


    這是有關於貓頭鷹法庭的童謠,但托馬斯根本不願意相信。


    在那本舊書的記載中,貓頭鷹法庭在哥譚建成之時就存在這片土地,他們是哥譚的地下法庭,製裁那些擾亂秩序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正義的審判。


    但這隻不過是一個傳說。


    如果法庭真的存在,為何會坐視哥譚變成如此模樣。如果真有這樣的勢力來主持公道,哥譚為何會誕生出夜梟?


    如果他們真的存在,為何會眼睜睜地看著哥譚墮落至此,又或者說他的腐敗引導了哥譚的墮落?


    故事也僅僅是故事而已……


    “呼……”


    托馬斯靜靜地靠在了轉椅上,發出了均勻呼吸聲。阿爾弗雷德見狀,將咖啡機收了起來,脫下身上的燕尾服,蓋在了托馬斯的身上。就如當年一般,清理犯罪現場,用燕尾服遮住小托馬斯身上的血跡。


    鑽石區冰山俱樂部。


    這裏是奧斯瓦爾德?科博特的地盤。


    作為哥譚市四大家族之一的科博特,他在哥譚有著自己的資產,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坐落於鑽石區的冰山俱樂部。


    因體型樣貌與帝企鵝頗有相似之處,哥譚市的人們都稱呼他為企鵝人。但科博特也並不排斥這個稱呼,表現得極為豁達。在俱樂部中,若仔細觀察,甚至可以在各處尋找到有關企鵝的裝飾。不過在正式場合中,他更喜歡別人叫他科博特先生。


    而托馬斯來這裏,則是收到了科博特的邀請。


    “哈~忙碌的‘韋恩先生’終於肯大駕光臨了?”


    托馬斯一走進冰山俱樂部,便見到一位杵著保加利亞傘、頭戴高筒禮帽、身著燕尾服的矮胖男人咧嘴笑著向他走來。


    “不要調侃我了,科博特先生,這裏可是整座哥譚市最棒的聚會場合。我沒想到你會在門口等我。”托馬斯對科博特回以禮貌的微笑。


    “不,你不一樣,韋恩,來吧,享受聚會。”


    “我會的。”托馬斯並沒有異議。


    “哈哈哈哈,很好。”企鵝人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說完這句話,便跟著自己的隨從走到了別處。


    事實上,這並不是托馬斯第一次見到他。


    在韋恩夫婦以及布魯斯的葬禮上,他就見到了年輕的科博特,而那時的冰山會所才開業不久。


    當時的小托馬斯還要應付纏在自己身邊的親戚,例如想要收養小托馬斯的菲利普?凱恩,那是他母親的兄弟。小托馬斯知道他們看中了韋恩家的財產,還趁著阿爾弗雷德不再的空當找上了自己。


    就在他應付麻煩的“好親戚”之時,科博特卻幫他解了圍。


    而在回到哥譚市不久後,他也調查過企鵝人。


    就結果而言,好的異常。沒有走私、沒有拐賣,無任何非法金融活動。就連前不久興建的韋恩慈善機構,企鵝人也捐贈了不少資金。如若不是科博特這個姓氏,托馬斯都會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哥譚人。


    “先生,需要來一杯嗎?”


    年輕的侍者來到了托馬斯身邊,手中端著放有雞尾酒的托盤。


    “不,謝謝。”托馬斯搖了搖頭,他不喝酒,他需要時刻保持清醒與冷靜。


    參加這個聚會也並不能做無用功,這裏聚集著大部分哥譚市上流社會的人,托馬斯也在收集日後可用的信息,他甚至看到了佯裝悲痛的詹姆斯?杜爾,那是約翰?杜爾的弟弟。


    “韋恩先生?科博特先生想要邀請你跟他單獨見麵。”


    科博特想要和他單獨談談?


    “好,帶路吧。”


    還有些時間,不如就聽聽他要說什麽吧。


    托馬斯被領進門,抬頭便看見一個胖紳士雙手交錯,端坐在桌前,標誌性的雨傘靠在了桌邊,觸手可及。


    “我就知道你會來,韋恩先生。”


    “什麽事?”托馬斯坐在了企鵝人對麵。


    “首先,坐在我麵前的人是誰?韋恩企業集團董事長、新晉的慈善家、潛力巨大的企業家、哥譚的明日之星!哈哈哈。”


    托馬斯有些不明所以。“你…你想說什麽?”


    “有力的理由造成有力的行動。”企鵝人撇了撇窗外那哥譚的夜景,“你很在意這座城市。”


    “說的不錯,科博特先生。”這是他的城市,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城市能夠變成他想要的模樣。


    “你想讓這個城市變得更好,我也想,每個人都想。但……”企鵝人說到這裏,語氣一轉“你應該不想看到……這座城市被一個怪物所統治。準確的說是一隻貓頭鷹,他正在試圖搶奪我們的城市。”


    ……


    “貓頭鷹?”托馬斯適時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應該聽說過他的傳聞,遊蕩在哥譚夜晚的怪物,aka夜梟。”說到這裏,科博特點燃了一隻雪茄放在嘴中。


    “但是科博特先生,那應該隻是個都市傳說。”托馬斯表示他並不在意。


    “沒這個必要,韋恩”,企鵝人從口中吐出了屢屢白煙,“你不用敷衍我,我並不是那些偏聽偏信的傻瓜。我心知肚明,夜梟是真實存在的。他也並非一個怪物,而是一個人。”說著,企鵝人對一旁的下屬揮了揮手,接過一把染血的貓頭鷹飛鏢。


    托馬斯皺了皺眉,那確實是他的飛鏢,但科博特為什麽要拿給他看?


    “我手中的飛鏢並不是個例,這是其中一個。你知道的,我有一些收藏的癖好。當然重要的並不是這個。”企鵝人將飛鏢收了回去,將兩張照片交給了托馬斯。


    他收斂了自己的表情,但內心卻極其的複雜,這上麵是他作為夜梟時的照片。雖然很模糊,但確實都是他,一張是在律師亨利的房門前,自己和旁邊的兩具屍體。而另一張,則是夜梟與那位“咬舌自盡”的年輕人。“你從哪裏得到的?”


    “《哥譚公報》,或者說,有人匿名向《哥譚公報》所頭投遞的照片,我在公報裏的人花了大價錢買來的,經過查驗,也並非造假。”企鵝人意味深長地看著托馬斯麵前的圖片,“這三個人都非常的清白,而那個孩子甚至還正打算去上大學。”


    “憑借著這兩張照片,就斷定了夜梟的罪行?太巧合了。”托馬斯反問並思索著,事實上,在這兩個地點,他並未發覺還有其他人在,是個藏匿的高手。


    “同一個巧合不會發生兩次。我們誰也不能保證,之前他隻殺罪犯,現在對無辜的人動手,以後會不會盯上我們的腦袋?夜梟是哥譚的敵人,我們的敵人。”


    ……


    科博特是想與托馬斯結盟對付夜梟,但現實總是很殘酷。


    夜梟是個罪犯,從一開始便是,企鵝人。


    “科博特先生,我需要考慮一下。你手中的東西還不足以讓我信服,除非你能掌握更多的證據。”托馬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不能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沒問題,韋恩先生,讓我們都拭目以待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哥譚下的夜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在野大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在野大魏並收藏哥譚下的夜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