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板車是我買來的,隻能給蕭冽用,如果你們讓別的人坐車上,那蕭冽也不能用了,你們一路背著他好了,正好我還可以多買些東西放在車上。”秦琬幽冷地道。


    翠娘聽到這話,臉色很是難看,氣憤地道:“清元那麽瘦,又不占位置,板車也不是讓你拉,我願意受累拉他,他年紀那麽小,走不得遠路,照顧照顧他怎麽了?”


    “那你背著他唄。”秦琬幽然道。


    徐氏看著叔父一家子,也忍不住對秦琬道:“琬兒,你叔祖父家不是外人……”


    秦琬嗬嗬冷笑,指了指周圍的流放犯,“娘,你說,這些人誰是外人?哪個不是蕭家的親戚?哪個不是跟著蕭冽從戰場上拚殺出來的?你同情他?剛流放出城的時候人家怎麽不理你呢?”


    無非是見秦琬有銀子,蕭家有馬車,所以過來攀扯,想要借機得到好處罷了。


    “可是清元還這麽小,這些和他又沒關係……”翠娘忍不住反駁。


    秦琬一把把蕭佑拉了過來,“蕭清元小,你兒子就不小?蕭佑今年也不到十歲呢!這麽多家一起流放,誰家沒個孩子?有空關心人家的兒子,關心關心你自己的兒子吧。”


    翠娘被罵的啞口無言。


    “琬公主,求您發發慈悲吧!”蕭清元的母親安氏在秦琬麵前跪了下來,哭著道。


    秦琬神色有些動容,但她還是狠了狠心,道:“對不起,我不能開這個例。從買下這個板車開始,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呢,如果我給你開了這個例,以後每家每戶都來求,到時候也輪不到你的兒子。”


    沒等安氏再說話,秦琬招了招手,讓蕭清元過來,把自己的水袋遞給他,語氣溫柔,“這是我之前在村子裏買的補充體力的藥水,你喝一點,就不累了。”


    蕭清元乖乖的喝了一口,頓時眸子都亮了,開心地道:“好甜呀!”


    “好喝嗎?”


    “好喝。”


    “好喝就多喝一點。”秦琬又從懷裏拿了個小布包,悄悄塞到蕭清元的懷裏,道:“這是我偷偷買的糕點,要是走累了,就吃一個。”


    蕭清元本來還以為秦琬是個壞人,沒想到竟然對自己這麽溫柔。


    雖然自己沒有坐上板車,但是能喝到這麽好喝的甜水,還能得到糕點吃,他已經很開心了。


    “謝謝嬸嬸。”蕭清元開心地道。


    秦琬揉了揉他的頭發,道:“等到了西州,嬸嬸帶你去買好吃的。”


    被秦琬的糖衣炮彈這麽一攻擊,叔祖父蕭華和安氏等人都不說話了。


    送走他們之後,秦琬掃視了一群周圍的人,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著他們這邊,像一群貪心的野狼。


    徐氏和翠娘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那麽輕率地答應讓蕭清元乘坐板車是多麽錯誤的決定。


    蕭冽躺在板車上,是因為他昏迷不醒,而且雙腿都被打斷了。


    可蕭清元不是。


    他不僅可以走路,還有那麽多健壯的家人可以背他。


    要是開了這個例,那其他人也會一擁而上都來坐板車的。


    畢竟就算加上蕭清元,板車上的位置還綽綽有餘……


    下午再次啟程,蕭清元走了沒一會兒便覺得累得不行,悄悄從懷裏拿出秦琬給他的糕點。


    一共有十塊左右的樣子,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糕點,四四方方的,透著黑棕色,但是聞起來又很香。


    蕭清元試探著吃了一口,小臉頓時皺成了包子。


    好苦……唔,不對,好甜?


    又苦又甜的糕點。


    好奇怪,但是超好吃!


    蕭清元還想要繼續吃,但是他忍住了,連忙重新包好,放進了自己懷裏貼身收好。


    這麽好吃的東西,他要慢慢吃,吃完了就沒有了。


    蕭清元回味著嘴裏香甜的巧克力,忍不住回頭看向後麵不遠處的秦琬。


    那個嬸嬸,真是個好人!


    而此時,好嬸嬸秦琬正覺得渾身不自在。


    她這一身衣服穿了四天了。


    渾身隻覺得黏糊糊的,頭皮也很癢。


    好想洗頭洗澡啊!


    “公主,您怎麽了?”杏兒看秦琬抓耳撓腮的樣子,忍不住湊過來關心道。


    秦琬道:“杏兒,你癢嗎?”


    “癢?我不癢啊。”杏兒疑惑地道。


    “咱們都好幾天沒洗澡了。”


    “公主,才四天啊。”


    杏兒記得,流放的前一天,秦琬特意鄭重其事的泡了個澡。


    四天好像確實不是很長,而且這個時代洗澡不方便,一般人十天半個月洗一次就算是很勤快了。


    但是這一路出了那麽多汗,還淋過雨,一身衣服要多髒有多髒,秦琬已經有些受不了了。


    不管怎麽樣,她今晚一定要洗澡。


    老天有眼,晚上的時候他們到了一個縣城外,流放隊自然不會進城,不過差役卻要進縣城裏簽路證。


    從這個縣城離開,就出了京兆府的地界,接下來是淮陽府,如果路證不全,他們就沒辦法過去。


    前去辦路證的是胡賴,秦琬帶著杏兒一起,趁著胡賴還沒走,先找到了他。


    “我們要到縣城裏買點東西,跟你一起去。”


    胡賴想拒絕,一路苦哈哈了這幾天,他還想到城裏瀟灑瀟灑再回來呢。


    但他又怕秦琬生氣,到時候不給自己解藥。


    “行……行吧……”胡賴心裏憋著一肚子氣。


    秦琬帶著杏兒和胡賴一起進了城。


    剛一進去,秦琬就道:“你要多久回來?”


    “至少要一個半時辰。”


    實際上胡賴已經打算兩個時辰後再回來了,自己到城裏好好瀟灑,讓她們在這裏傻乎乎的等著。


    想到秦琬不可一世,卻在這裏風吹傻等的模樣,胡賴心裏就一陣爽快。


    “那我們一個半時辰後約在這裏見麵。”


    和胡賴分道揚鑣,秦琬解開了手上的鐐銬,帶著杏兒到了一個當鋪前。


    “公主,咱們來當鋪幹什麽啊?”杏兒好奇地道。


    秦琬從懷裏拿出一塊黃貂玉佩,正是之前從太子秦征的身上順下來的,“這是那天我在王府裏撿到的,順手就揣懷裏了,這玉佩的成色不錯,應該能賣不少銀子,你在這裏等我,我一會兒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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