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四周開始飄零起零星的雨滴,冷風簌簌刮過秦琬的臉頰,她的心底湧出幾分燥意。


    暗號在半路上已經消失了,她現在一點線索也沒有,不知道蕭鈞帶著蕭冽怎麽樣了。


    忽然,遠處傳來一個急促的馬蹄聲,秦琬頓時警惕了起來,翻身下馬,揮手將馬收進自己的空間裏,轉身躲了起來。


    馬蹄聲越來越近,秦琬終於看清馬上的人,是一個黑衣勁裝的蒙麵殺手。


    她眯起眸子,這個人十有八九是來暗殺蕭冽的那些人的其中一員。


    黑衣人勒馬打量了一番四周,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麽,縱馬繼續狂奔而去。


    等黑衣人走的遠了,秦琬把馬從空間裏重新放出來,騎馬往黑衣人的方向跟了過去。


    如果這些人是暗殺蕭冽的,那麽跟著他們,多少能找到一些蕭冽的下落。


    雨夜淋漓,秦琬來到一家破舊的驛站,驛站的外麵的馬廄裏拴著近二十匹馬。


    現在水災剛過,驛站和一般的客人都不可能有這麽多馬,隻有一個可能。


    這些馬是那些黑衣人的。


    秦琬將馬收進空間,悄悄溜進了驛站之中,驛站客房裏的燈大多都關了,隻有一個二樓的廂房還亮著燈。


    廂房內,幾個黑衣人冷臉坐在桌前。


    “那個小子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咱們把附近全都找遍了,半點影子也沒找到。”


    “他帶著昏迷的蕭冽,不可能跑遠。”


    “頭兒可是說了,要是不帶蕭冽的人頭回去,咱們就隻能提頭去見王爺了。”


    王爺?


    秦琬立刻抓住了一個關鍵詞。


    秦天孚的兒子不少,除了太子之外,還有三個封了王。


    難道是他們?


    但仔細一想,她又覺得沒有可能。


    那些人的封地都在邊疆,離這裏遠著呢,而且,他們也沒有殺蕭冽的動機,甚至對他們來說,如果能把蕭冽招攬到自己手下,甚至還能帶來更大的好處。


    除了那三個封王的皇子之外,大燕朝就隻剩下一個異姓王。


    興王慕雲洲。


    慕雲洲祖父當初曾遠征西域,立下不世戰功,被高皇帝收為義子,破例封王,甚至封地還就在京兆府旁邊的淮陽府,負擔著守衛京畿的重任。


    到慕雲洲這一脈,已經三世。


    秦天孚當初稱帝,是派遣徐鈺和慕雲洲暗地做了交易,並未強攻淮陽府,也是在慕雲洲的簇擁下,他才能成功進入京兆府。


    不過,慕雲洲派人殺蕭冽,就更說不通了。


    他們無冤無仇,甚至到後麵,慕雲洲還站在了蕭冽的這一邊,將蕭冽推到了帝位。


    秦琬又聽了一會兒,沒再聽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這些人也沒有找到蕭冽,一頭霧水。


    她沒有輕舉妄動,悄然離開了。


    在不知道幕後凶手到底是誰之前,秦琬不想打草驚蛇,如果這些人真的是興王派來的,她還要考慮如何化解,才不至於到以後不給蕭冽帶來麻煩。


    畢竟到了西州,她拍拍屁股不管事了,蕭冽還是要去打江山的。


    秦琬沒有住在驛站,繼續前去尋找蕭冽的下落。


    小雨淅瀝,有些寒冷。


    正在她打算找個地方休息的時候,忽然看到不遠處的雨幕中一人一馬的身影。


    那人並不是黑衣人,似乎是個官差,而且,身形還有些熟悉。


    秦琬打量了片刻,忽然一刹反應過來。


    是江川!


    她立刻警惕了起來。


    黃麻子說,江川是太子府的人,這個沒必要騙她。


    難道此事與秦征也有關係?


    是夜,秦琬一直暗暗跟著江川。


    直到天亮,雨停。


    江川忽然吹了一聲哨子,一隻黑鷹從雲端落下,他取了隨身紙筆寫了封密信,綁在了黑鷹的腳上,將黑鷹放飛。


    就在黑鷹展翅的那一瞬,忽然發出一聲淒慘的哀鳴,摔落在地上。


    江川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秦琬便出現在他的麵前,將受傷的黑鷹抓了起來。


    “公主?”江川驚訝地道。


    秦琬打量著他的神色,竟沒有看出半點慌亂之色。


    她星眸微眯,幽然問道:“江差役,你在這裏做什麽?”


    “我們在月牙山遇到殺手,蕭鈞帶著蕭冽逃走,我是來找他們的。”


    “來找蕭鈞和蕭冽,為什麽還要送密信?”秦琬一邊說著,一邊將那封密信從黑鷹腿中抽了出來。


    “公主不妨看看密信的內容再說?”江川道。


    秦琬單手將密信翻開,掃了一眼上麵的字跡,微微擰眉,問江川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密信之上,竟寫著:蕭冽有難,速來救援。


    這絕不可能是送到太子府的。


    江川後撤一步,恭敬地向秦琬行了一禮,道:“公主,屬下是受徐先生所托,一路護送您和王爺到西州。”


    “徐鈺?”秦琬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


    “正是,徐先生知道王爺有難,特意給屬下傳信,讓屬下一路上照應你們,若是遇到麻煩,可以向他求援。”


    秦琬完全沒想到,江川竟然會是徐鈺的人,這一路到現在,他一直都好像一個旁觀者,從沒有對他們表現出絲毫的好意。


    忽然,秦琬想到什麽,連忙問道:“你不會把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徐鈺了吧?”


    徐鈺很是聰明,若是他什麽都知道,肯定會察覺出什麽端倪。


    “沒有,徐先生隻是讓屬下一路上照應你們,並沒有要求隨時報告你們的情況,屬下也不敢輕易打擾徐先生。”


    從江川的語氣,秦琬隱隱的感覺到,他對徐鈺有一股極其強烈的崇敬之意。


    “你與徐鈺……”


    “徐先生當年曾經從兵匪手中救了我們一家的性命,我已在心中發誓,終身效忠徐先生,公主不必擔心,徐先生是向著王爺這邊,他不會害你們的。”


    “之前黃麻子曾經說,你是太子府的人?”


    “那件事我也是找的徐先生,太子府的護衛統領和我一樣,與徐先生也有舊情……”江川解釋道。


    太子府中竟然也有徐鈺的人?


    秦琬忽然反應回來,書中的徐鈺在大燕威望極高,前期秦天孚被打的一敗塗地,正是因為遇到了徐鈺,才重新站穩了地盤,憑借著徐鈺極高的才智,徐徐圖進。


    秦天孚手下的所有將領,都曾經受過徐鈺的調遣,得過徐鈺的恩惠。


    在某種方麵來看,徐鈺的威望,可能比秦天孚還要高。


    她鬆了口氣,既然江川不是太子府的人,那就沒有必要再避諱,她連忙問道:“江差役,你一路跟到這裏,有沒有發現蕭鈞留下什麽其他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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