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絡月笑盈盈地走出來。


    “是你?”穆與澤認出來人,頓時臉色一垮,“我這是造了什麽孽?難道今天命犯桃花?”還是這麽兩朵凶殘的桃花,他要不起啊!


    粉衣女子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金絡月笑道:“我見你逃得辛苦,特來送你一程!”


    說著十指變爪,就要抓下,然而不待她動手,就感覺腳上一緊。金絡月低頭看去,不知何時爬上她腳背的藤蔓瞬間竄起,一下將她捆了個結結實實。


    “哎呀,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何必相送?”穆與澤笑著收緊了手上的藤蔓,不枉他一番布置,總算抓住這個三番兩次暗算自己的人,隻是沒想到還賠上了自己。


    穆與澤臉上笑著,心裏卻發苦,也不知這金絲網是什麽來曆,他暗暗使了幾種手段都無法掙脫。


    “把藤蔓給我鬆開!”金絡月怒道。


    “你先把網給我解開!”


    “你綁著我,我怎麽給你解開?”


    “別裝蒜!這分明是法器,你隻要動動神識就能操控。”


    粉衣女子聽著他倆扯皮,終於怒了,“費什麽話?殺了她,法器無主自然就會解開。”


    現場靜默了一瞬,然後兩個捆得結實的粽子幾乎在同時纏得更緊了。


    “別……”穆與澤身上被不斷收縮的金絲網割出了血痕,他艱難開口,“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


    “你……你先……”金絡月扯著脖子上不斷收縮的藤蔓,幾乎透不過氣來,“鬆……開……”


    “你先……”


    “休……想,你……先……”


    兩人互不信任,比賽似地,看誰能先把對方勒死。粉衣女子恨得要死,忍著疼痛奮力在手中凝聚靈力,想要拚死一搏。


    天空中突然一片陰影籠罩下來,青鸞龐大的身軀越來越近。


    穆與澤大叫,“我數一二三,一起鬆開!”


    死亡的陰影下,再顧不得其他,三人幾乎在同時脫離束縛翻身躍起,兩人往左,一人往右逃離現場。


    金絡月臨走之時,反手一揮,一枚暗器激射而出,被早有準備的粉衣女子一道風刃擋下。


    穆與澤不甘示弱,反手揮出一條藤蔓將金絡月甩飛了出去。


    “砰!”青鸞的爪子落地,借著氣浪的衝擊,穆與澤又加快了速度。


    青鸞見這一撥人分頭逃離,絲毫沒有猶豫直接往穆與澤的方向追去。


    “哎呀,你是怎麽得罪這祖宗的,怎麽專盯著你不放?”穆與澤大急。


    “我怎麽知道?”粉衣女子憤憤然,這回卻沒有否認是自己招惹來的麻煩,畢竟她自己也有些察覺,這青鸞似乎對自己異常執著。


    另一邊,金絡月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好不容易一爪子插進地裏止住了去勢,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滴溜溜的眼睛。


    金絡月聳然一驚,然而沒等她反應過來,一枚被激發的傳送符便迎頭拍到了她的腦門上。


    “你敢——”金絡月怒容滿麵,卻隻來得及叫出這兩字,就被亮起的傳送陣紋淹沒。


    “嘿嘿,對不住了!”那人從土裏爬出來,笑得一臉猥瑣。


    “一路走好!”烏遂對著即將消失的身影揮了揮手。


    青鸞在空中緊追不舍,穆與澤在地麵縱有百般手段也是枉然。


    “真是流年不利,在妖獸林被地上跑的追了一個月,如今還要被天上飛的追著跑。”穆與澤暗恨,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姑娘,青鸞不可能無緣無故針對你,你仔細想想身上是不是有什麽吸引它的東西?”


    粉衣女子心頭一動,遲疑道:“我……我師父給了我一瓶上品赤炎丹。”


    穆與澤眼前一亮,赤炎丹是用來增強火係靈氣親和力的,青鸞鳥就是火係靈獸,的確可能對此感興趣。


    “拿出來扔給它試試!”穆與澤道。


    “不行,這是師父給我交換功法用的。”


    “功法以後再想辦法,再這麽下去咱們遲早得一起出局。”


    見粉衣女子還在猶豫,穆與澤豪爽道:“想要什麽功法,大不了我以後幫你找便是!”


    “哼,大言不慚!”粉衣女子冷哼一聲,回頭見青鸞還在緊追不舍,她咬了咬牙,惡狠狠地瞪了穆與澤一眼,“最好如你所言,它真是衝著丹藥來的,否則,你別想好過!”說著她從懷裏掏出一個玉瓶,不舍地摸了摸,甩手往一旁扔了出去。


    青鸞眼睛一亮,龐大的身軀迅速轉向,輕盈地抓住玉瓶,落地後又迅速縮小身形。


    “砰!”青鸞動作利落地拍碎玉瓶,一顆顆瑩潤的紅色丹丸滾落在地,它低頭用尖尖的鳥喙一顆一顆地啄食起來。


    吃完後,青鸞渾身舒暢地抖了抖羽毛,姿態優雅地跺了幾步,瞥了穆與澤二人一眼,那目光似讚賞又似得意,一扇翅膀便往下一個目標飛去。


    “啊!太無恥了,竟然賄賂考官!”遠處看完全程的修士嫉妒得麵目扭曲。


    眼見青鸞振奮精神,往自己這個方向飛來,一名渾身穿得金光燦燦的修士高聲大喊,“道友,你那是什麽丹藥?價錢盡管開,我買!”這人邊喊邊跑,還不時往外扔各種靈果丹藥,企圖吸引青鸞的注意。


    青鸞眼睛一亮,淩空接住一串飛來的靈果“咕咚”一聲吞了下去。


    那人臉色一喜,停下腳步,以為自己也“賄賂”成功,豈料青鸞吃了靈果,沒有絲毫停頓,張口吐出一顆火球作為回禮。


    看著朝自己飛來的火球,那人不甘地捏碎了玉符,留下一句“為什麽——”在現場久久回蕩。


    穆與澤早就停下了遁逃的腳步,看著在遠處肆虐的青鸞,他鬆開手,“噗通”一聲坐到地上,“謝了,道友,托你的福,這一關大概沒我們什麽事了!”


    粉衣女子瞥了他一眼,不自在地偏了偏頭,“哼,形勢所迫,你不記恨我脅迫你便好!”


    穆與澤連忙擺手,“哎,不敢不敢,道友家底豐厚,身法精妙,我可得罪不起。”這靈域內能拿得出上品赤炎丹的勢力可不多見。


    粉衣女子立刻得意起來,灰頭土臉依然掩不住滿身驕傲,“算你識相,我碧雲宗千年底蘊,功法精妙,不是一般宗門比得起的。”


    “咦?姑娘是東澤的碧雲宗門下?”穆與澤訝道。


    粉衣女子黑了臉,“你不認識我?”


    “呃,我該認識嗎?”穆與澤有些疑惑。


    “哼,沒見識的土包子!”粉衣女子有些羞惱。


    “我認識呀!”一個灰撲撲的身影冷不丁從土裏冒出頭來,嘿嘿笑道:“穆兄弟,這位應當是碧雲宗百年一遇的風係術法天才寧純淑,是數百年來唯一練成碧雲宗絕學的弟子,在東澤年輕一輩裏很有名的。”


    穆與澤看著來人,笑道:“烏衛護!怎麽去而複返了?”


    烏遂臉色一僵,“嘿嘿,穆兄弟莫怪,這……形勢所迫,烏某也是想先保住自身,再伺機營救,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穆與澤笑盈盈地看著他,烏遂故作鎮定,厚著臉皮在他身旁坐下,“哪知穆兄弟深藏不露,洪福齊天,不用烏某出手頃刻便逢凶化吉,真是天道庇佑。”


    寧純淑冷哼一聲,“尖嘴滑舌!”又瞥了穆與澤一眼,“孤陋寡聞!”


    穆與澤:“……”今天這是第幾次被人鄙夷沒見識了?


    就在穆與澤幾人開始打坐恢複的時候,禁製裏其他修士因為受到啟發,開始各顯神通賄賂青鸞。


    青鸞追在修士們身後,時不時叼住飛來的靈果,一口咽下,然後毫不客氣地一爪拍下,送他們上路。


    一名禦獸宗的修士突發奇想,吹起一首平時逗弄靈寵的曲子,曲調歡快,青鸞聽到曲音竟隨著曲調翩翩起舞,可惜,這名禦獸宗的弟子還是沒逃過被送走的命運。


    青鸞正玩得起勁,冥月一臉慈愛地看著,她拿起茶壺倒了倒,發現茶水已經沒了,便放下茶壺,收起茶具,拍了拍手,“青兒,回來!”


    剛抓到一個獵物的青鸞戀戀不舍地鬆開爪子,飛回主人身邊。


    “砰!”被砸到地上的修士掙紮著摸出玉符捏碎。娘咧,好可怕,再也不想看到長翅膀的東西了!


    此時,禁製外某個湖泊上靜靜地漂浮著一群人形軀體。


    一道傳送陣紋亮起,“噗通”一聲,又一個青色身影掉進水裏。


    “嗷!誰這麽缺德把傳送陣設在水裏?”


    “大概是為了滅火方便吧!”一個被青鸞焰燎得漆黑的身影有氣無力地答道。


    青衣修士看清湖麵“屍體”橫陳的場麵嚇了一跳,“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又見旁邊一個白色身影趴伏在水裏一動不動,忙上前關切道:“這位兄弟,你沒事吧?”


    趴伏在水麵的身影抬起頭,露出一張秀美的女子麵龐,那女子目光冷冷地看著他,臉上、頭發上還在不斷往下淌水,一副水鬼出世的模樣。


    “哈哈,真是不好意思,認錯人了!”青衣修士連忙退開,因為氣息不穩,又“嘩啦”沉入水中。


    青衣修士勉強運轉靈力,讓自己漂浮起來,就聽見一個冰冷的聲音問道:“還剩下多少人?”


    “啊?”青衣修士還有些迷糊。


    “她問你,禁製裏還剩下多少人?”伴著嘩嘩水聲,旁邊漂浮的幾具“屍體”不約而同坐起身、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不、不多,有、有百來個吧!”


    “嗬嗬,才第一輪考核,數千人就剩下百來個,真是好得很!”一個被燒禿了頭的大漢憤憤然躺回水裏。


    “唉,我們果然是來湊數的!希望師兄能堅持到最後。”一個衣裳被抓得破碎的年輕修士倒頭便沉入水裏,開始吸納靈氣。


    “萬、仙、盟!”白衣女子金絡月握著拳,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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