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遂急得團團轉,人群裏卻是又起了一陣騷動。


    “陸道友,你這陣盤當真能測算出空間裂縫?”


    “我修為不夠,隻能一步一步測算大概方位。”


    “能測算出方位也是好的,陸道友,可否帶在下一起行動?”


    陸瑉安看著手裏的陣盤,為難道:“我測算出這裂隙方位變換不定,不一定——啊!”


    一聲驚呼,眾人隻覺眼前一花,就見陸瑉安被人像小雞仔一樣拎在手裏。


    翟封渾身魔氣四溢,他拎著陸瑉安晃了晃,笑道:“這位陣師,有勞你帶路了!”


    “混蛋魔修,快把陸道友放下來!”眾人怒吼。


    一時飛沙走石,靈氣翻湧,眾人紛紛出手阻攔魔修,翟封躲過眾人的攻擊,竟是不管不顧,拎著陸瑉安就往那條通向山穀外的小道衝去。


    “不要啊——我測算的速度沒那麽快!”陸瑉安看著手裏變換不定的陣盤一路慘叫。


    大部分人及時停下腳步,還有六人追在翟封身後不依不饒。


    “快停下,有危險!”陸瑉安大吼,翟封驀地停下來,手上多出一道長長的血痕。身後追擊的幾人也急忙停下,有些後怕地警戒起來。


    翟封看著手上的血痕,臉色有些陰沉,盡管他對周圍的危險有些模糊的感知,卻趕不上那些空間裂隙變換的速度太過詭異,竟是無聲無息。


    陸瑉安鬆了一口氣,掙紮著要下來,“放我下來!”


    翟封眯了眯眼,手上力道加重,“陸陣師安心測算,趕路的事就由翟某代勞了。”


    “誰要你代勞?我自己能走,放我下來!”


    “你這魔修還不快把陸道友放下來,你如今要仰仗陸道友出穀,還敢對陸道友如此無禮!”一人怒道。


    翟封掃了一眼跟上來的六人,發現其中兩人身上的衣角皆有割裂處,眼中暗芒一閃而過,心道果然如此,才走出這麽點距離幾人幾乎緊隨其後,卻依然被不同的空間刃傷到,這空間裂隙的出現果然毫無規律。這下更不可能放陸瑉安自己走了,畢竟陣法師的手段也是防不勝防的。


    翟封低頭對陸瑉安道:“陸陣師,再不指路,我就隻好自己憑直覺走了。”


    陸瑉安咬了咬牙,低頭看了看陣盤,悶悶道:“震三,坎六。”


    翟封勾唇一笑,往他指引的方向行去,後麵六人急忙跟上,卻不料最後一人無聲無息地倒下。


    “噗通!”一聲,幾人回頭就見最後一人倒地不起,脖子一道殷紅,血流如柱。


    餘下五人頓覺毛骨悚然,回頭看向翟封手裏拎著的陸瑉安,眼中俱是一厲。


    五人不約而同出手攻擊翟封,想將陸瑉安搶過來。


    翟封輕笑一聲,身形一閃,速度更快了幾分。陸瑉安被這速度驚得一身冷汗,雙眼死死盯著陣盤,大腦飛速運轉,發出一個個指令,“乾一,離四,兌八……”


    很快身後的五人被翟封甩開,陷入空間刃的陣地裏,一個個被割得遍體鱗傷,更有一人直接一腳踏空,掉進一個憑空出現的地縫裏。


    “啊,空間裂縫,果然是空間裂縫!”


    看著那道突然出現的地縫,後方觀望的眾人有些激動又有些恐懼。


    “哎呀,果然要天崩地裂了!”仲孫鉞看著那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蔓延並擴大的裂縫,有些疑惑道:“真是稀奇,空間發生這麽大的變動,靈力竟然無法探知,難怪那些擅自闖入蠻荒的人都有去無回。”


    “仲孫兄,咱們腳下這塊地會不會也突然塌陷呀?”一名修士憂心忡忡道。


    “放心,冥月長老心善,給我們腳下這塊地布了個防護罩,一時半會還撐得住。”


    眾修士心下鬆了口氣,仲孫鉞又道:“不過也撐不了多久,還是早點離開的好。”眾修士心頭又是一緊。


    “這要如何離開?這空間刃看不見,摸不著,靈力又探測不到,便是有法器護身,誰知道能不能撐到出穀。”


    “唉——”人群裏不知何處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仲孫鉞聞聲看去,笑道:“穆師弟,這是怎麽了?”


    穆與澤抬頭看了他一眼,苦笑道:“我想我知道該怎麽出去了。”


    “當真?”豎著耳朵聽的人一下圍攏上來。


    “這位……穆師弟,如此得仲孫兄看重,必定不是等閑之人,有何高見不妨說來讓我等參詳參詳?”眾人也不管穆與澤才堪堪築基,拋下往日的矜持不恥下問。


    穆與澤將手中的玉簡晃了晃,道:“我想,學會這上麵的功法大概就能平安出去了。”


    “地級功法?”眾人愣住,紛紛取出玉簡查看。


    “這功法有何玄機?”


    穆與澤聳肩,“這是一枚限時玉簡,大概三天之後就會自毀。”


    “什麽?”眾人驚叫起來,紛紛用神識開始查看玉簡的構造。


    通常人們拿到傳承玉簡,關注的都是傳承內容,很少有人去注意玉簡本身,這一個探測之下果然發現了不妥。


    “啊,太奸詐了!竟然是限時玉簡!老子差點就要和地級功法錯過了!”


    “完了,完了,三天之內就要學會一門地級功法,冥月長老這是故意拿我們做消遣呢!”


    “竟是如此!”仲孫鉞卻是連連點頭,“這是修煉神魂的功法,若是能夠練成就能排除蠻荒那些駁雜氣息的幹擾,直接用神魂探查周圍的空間異變。”


    “原來如此!”眾人恍然大悟。


    “萬仙盟的長老也太不厚道了,這是考核又不是猜謎,繞這麽大一圈就是為了讓我們修煉功法,也不給個提示。”


    “娘的,老子最恨這種人,說話說一半,遮遮掩掩,故弄玄虛。若不是這位小兄弟心細,咱們說不得就得被這山穀一鍋端了。”


    眾人抱怨不已,卻都迫不及待開始仔細參詳玉簡中的功法,還有心急的掃了幾眼功法就開始打坐修行起來。


    烏遂拿著玉簡細細查看了幾遍,眉頭漸漸擰起,半晌他終於放棄了一般歎了口氣,一轉頭卻見穆與澤也在一旁拿著玉簡發呆,不由奇道:“穆兄弟,你怎麽還不去修煉?”


    穆與澤摸了摸鼻子,無奈道:“這功法太過深奧,我不敢輕易嚐試。烏兄才是,怎麽不去試試?”


    烏遂咳了咳,尷尬道:“不瞞穆兄弟,我這不是身體出了毛病,有些經脈受損,無法按玉簡所言運行功法,這什麽《凝神訣》我怕是練不會了。”


    “竟有這樣的事?”穆與澤一臉同情地看著他,“不嚐試也好,免得出意外。”


    “意外?什麽意外?這功法很難嗎?”烏遂疑惑道。


    “不算難,隻是有點危險。”穆與澤隨口答道,下意識裏覺得這對話有些奇怪。


    “是嗎?”烏遂有些懷疑地看著他。


    穆與澤對上烏遂懷疑的眼神,心下有些無語,不知道他是沒看懂功法真心發問,還是自以為看懂了而懷疑自己的所說的話。


    正在這時,不遠處有一個聲音突然叫喊起來:“不好,快閃開!”


    隻見在第一輪考核裏被魔氣侵蝕的一名修士坐在地上,隨著功法的運行,身上的氣息越來越混亂,身體裏靈力魔氣不斷衝撞,似乎即將破體而出。


    一名錦衣華服的世家弟子反應迅速,揮手扔出一件法器將那人兜頭罩住,那人就在靈氣罩裏爆成了一團血霧。


    正準備打坐修煉的修士們紛紛起身。


    “哎,我就說功法上有幾句話好生詭異,原來按這樣運功真的會出問題呀!”


    “真的不是什麽魔功嗎?沒聽說過低階弟子練功把自己練自爆的呀!”


    “畢竟是地級功法,悟性不夠隻能自取滅亡。”


    說話間,又有一名正在修煉的弟子無聲無息地倒下。


    “哎呀,又倒下了一個!”眾人湊上去發現這人早沒了生機,頓時惴惴不安起來,這功法究竟該不該練,怎麽練成了個問題。


    “要不然,咱們探討一下?”一人小聲提議。


    “對、對、對,探討一下,大家不要藏私,集思廣益,互相答疑解難,有交流才能彼此促進嘛!”有人迫不及待地點頭讚同。


    於是現場又一次熱鬧起來,穆與澤找了個位置坐下,饒有興致地聽著眾人討論。


    “這一句說的是引氣入體,借助外部靈氣引動氣海……”


    “不對,不對,這裏靈氣駁雜,如何借用?應當是從氣海內部引動真元,順著這幾處經脈運行……”


    “胡說八道,經脈逆行,那不是找死嗎?”


    “你們重點錯了,這是修煉神識的功法,該把重點放在神識上,引動神魂離體才是關鍵。”


    “神魂完全離體,那是大能修者才有的神通,咱們這種修為,完全就是找死,不通,不通!”


    ……


    就在一眾學渣吵吵嚷嚷之際,一代學神已經無聲地睜開了眼。


    仲孫鉞起身,一臉新奇地打量著山穀四周,似乎發現了什麽新世界一般。


    “仲孫師兄,這是發現什麽了?”穆與澤饒有興致地上前問道。


    “唔!”仲孫鉞有些痛心地捂住眼睛,哀歎道:“我好像看到一張秀麗的山水畫被人用刀割得七零八碎,真是大煞風景!”


    穆與澤聞言眼睛一亮,“仲孫師兄真是悟性驚人,這麽快就掌握了一門地級功法。”


    “不過初初入門,不值一提。”仲孫鉞謙虛地擺擺手。


    “練了這門功法果真能看清空間裂縫?”烏遂湊上來搓著手,期期艾艾道:“哎呀,仲孫道友,不,仲孫兄弟,咱們相識一場,你要出穀可不能忘了帶上兄弟呀!”


    仲孫鉞笑盈盈地看向他,“烏道友客氣了,我聽白師弟說你的護身功法如銅牆鐵壁,防禦力驚人,這區區空間刃想來也不能拿你如何,隻要速度夠快,頂多挨上幾刀,足夠烏道友你把自己滾出穀去。”


    烏遂:“……”


    穆與澤愕然片刻,立刻撫掌笑道:“好主意!烏兄,你上回弄出的那顆土球著實威力非凡,不如再用一次,讓仲孫師兄送你一程,當然,我也很樂意幫忙。”


    烏遂聽得臉色扭曲,當即怒道:“想都別想!老子才不要被你們當球踢!”


    “唉,那就沒辦法了!”仲孫鉞“嘩啦”一聲展開扇子,搖頭歎息,“這空間裂縫受周圍的氣息影響,靈力越是渾厚之處,越容易引動空間變化,最安全的辦法還是收斂氣息,獨自前行。所以——”


    仲孫鉞一拱手,留下一句“諸位保重了!”便向往穀外掠去。


    “啊,仲孫師兄——”圍在一處的學渣們這才注意到仲孫鉞的離開,看著那瀟灑離去的身影一個個捶胸頓足、扼腕歎息不已。


    眾人當即也不討論了,紛紛找地方獨自參悟,打坐修煉。


    穆與澤和烏遂二人麵麵相覷。


    “穆兄弟,我是沒指望了,你得抓緊時間修煉呐!”


    烏遂語重心長道:“放心,我是你雇傭的護衛,絕對不會讓人打擾到你。仲孫鉞那小子說的話決不可輕信,隻要你能參悟這部功法,一定能找到更好的辦法帶我們一起出去,對吧?”


    見烏遂又露出一副討好的嘴臉,穆與澤有些不忍直視,他心下也有些奇怪,不知道這人為什麽寧肯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也不願意用自己的護身功法出去。


    難道真是因為好麵子?穆與澤暗自嘀咕,可看烏遂平時打洞鑽土那副熟練的模樣,也不像是拉不下麵子的人。穆與澤想不通,隻能猜測他大概跟自己一樣,功法上有些不可對外人道的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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