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的道士不愧旁門左道的稱謂,


    他們為了一己修行,竟然想要在隱去的龍脈舊地,重新祭煉龍氣!


    可這重新凝聚的龍氣卻不再是原來的龍氣了,乃是經過邪術以萬靈生機轉化而成的血龍之氣。


    近幾年靈羅江附近古怪的祭祀活動就是他們的布局。


    而姑蘇城雖然在北海之濱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卻是早有佛門在此落地生根。


    血海的道士們在此地不敢明目張膽,血祭姑蘇城這樣的事情很容易就鬧得人盡皆知,他們暫時還辦不到。


    隻不過,他們多得是其他的辦法,此刻所行之事也是相差無幾了。


    為了達到目的,


    這些道士們選在今夜極陰之時引動血氣,想要將之注入枯井之內。


    到時候姑蘇的百姓都會成為供養龍氣的材料,潛移默化之下不需百年時間,這座城市就會變成一座死城。


    這是氣運使然。


    血海道士們也不怕被佛門窺破,因為血龍未成之時並無形蹤,隻有破繭之日才會伴隨著三萬裏血光而出。


    若是此事讓他們得手了,那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李儀和小彩聽得頸背發涼,


    隻覺得這群妖道以萬千生靈的性命作為修行晉升資本的行為,已經和邪魔沒有什麽區別了。


    這不止是關乎種屬的問題,天下間任何有修行在身的生靈都相當忌諱這樣的事情。


    上天有好生之德,此舉有違天道輪回。


    除非邪魔外道,否則正經修仙沒有誰會這麽幹。


    這天風道人也是倒黴,


    他們的宗門內人員都撤離的差不多了,隻因他對這附近較為熟悉這才留下來多待了些時日。


    沒成想真的讓他無意中發現了一些蹊蹺,


    他用宗門秘技探出了若有若無的‘龍氣’,今夜正想著探明究竟後換取宗門仙藥,沒想到立功不成卻被抓了個正著。


    孤掌難鳴,這位掌教嫡係今夜怕是結局不會太好。


    李儀沒有要費功夫救下對方的意思,這個牆頭草他看不慣很久了。


    不過……


    “這些妖道也該死,去哪裏不好,偏偏要在太虛湖邊上搞風搞雨,被我碰上了一定不能讓你們得逞!”


    為了確保太虛湖能夠健康發展下去,於情於理這些妖道的所作所為他必須得阻止才行。


    “動手吧。”他對身旁的小彩傳音道。


    …………


    昏暗的山洞內不知何時起了迷霧。


    迷霧?!


    剛剛對天風道人盤問完畢的玄仙老道,忽然察覺到不對。


    他一聲輕喝:“大周的修士?出來--!”


    見此,身旁的中年道人與兩個徒弟頓時警覺起來。


    “阿彌陀佛--”


    蜿蜒洞口的方向亮起了霞光,兩個模糊的身影緩緩走來,


    到了近處,


    道人們才發現竟然是兩個光頭和尚,長得年輕,賣相還不俗!


    中年道人麵上微沉,幾乎下意識的說道:“百壟寺當真是陰魂不散,莫不是真的把大周當成了禁臠?”


    當先開口的和尚臉上掛著一絲輕蔑的笑容,怎麽看怎麽詭異,


    “施主雙目無光,印堂發黑,今夜恐怕將有血光之災。”


    “豈有此理!”


    老道士當麵,豈能容得這兩個小和尚口出狂言?


    他的兩個徒弟早已祭出了法劍,化作兩道血光向他們攻來。


    唰!


    另一位稍小些的和尚早有準備,他輕輕拂動袈裟,彩光化作金罩將他們安全護住。


    “鏗鏘!”


    猛烈的撞擊聲中,金罩分毫不動。


    兩位真仙道士竟是沒能攻破和尚的防禦!


    怪不得這兩個和尚膽敢以身犯險,原來也是真仙高人。


    餘波在山洞中回蕩,卻因為隱蔽陣法的原因並沒有傳出多遠。


    時間倉促,


    血袍中年見到師弟們拿不下敵人,也不能無動於衷了,


    他拿出自己的法寶厲血劍,低聲喝道:“退開!”


    年輕道人見機退回,


    一記夾雜著哀嚎聲的血色光華倏地落在金罩上,金罩頓時一陣搖晃。


    “哢哢--”


    兩個光頭重新顯出身影,


    其中一個還惋惜道:“真不愧為邪魔外道,手段當真是防不勝防……”


    聽到他語帶譏諷,


    中年人臉上也掛起了如沐春風的笑容:“休要多言,今夜你們自投羅網,正好做著這化生大陣的血引,兩個小和尚,足夠將龍氣蘊生提前十數年了……”


    說著話,中年道人並指為劍,


    但見紅光一閃,一條長蛇般的繩索隨即飛出,意圖將兩個和尚捆了。


    “媽呀!”


    其中一個和尚怪叫一聲,


    他的光頭亮起一陣銀芒,竟是重重一甩,準確地撞在飛來的繩索上!


    如此戰法也是標新立異了。


    繩索掉落地上,鍥而不舍的向他們糾纏而去。


    兩個和尚見狀不妙,不進反退溜出了山洞,化作霞光消失在山崖上。


    中年道人不幹了:“小和尚哪裏走?!”


    到手的肥肉如何能讓他們飛了。


    中年道士連同老道的兩位徒弟,齊齊化作遁光追去。


    傳自血脈的秘術,讓他們在遁術上也有著不錯的造詣,


    三個道人自信敵人逃不出自己的手掌,當下越追越急,隻攆著敵人不放。


    洞內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隻餘下靜坐不動的老道以及無任何反應的天風道人。


    霍老道皺眉感應著四周圍的迷霧,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他的神識籠罩在山頭,一切如常。


    不僅如此,


    作為玄仙,他輕而易舉的就追蹤到那兩個小和尚的身影。


    此刻,


    他們似乎心有不甘,仍舊不肯輕易逃離,正在山林間狼狽的打轉周旋。


    “三個小輩一時間也拿不下他們……”


    老道放下心來,開始思索著是否要出手幫忙。


    畢竟施放血龍之氣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若是生了變故,他們幾年的布局都要毀於一旦。


    恰在此時,


    一直安靜木訥的天風道人忽然渾身抖動起來。


    “嗯……哼……”


    悶哼之後,天風道人低垂的腦袋抬了起來,神色早就不見了方才的怯懦,氣勢竟有些淩厲。


    ‘天風道人’望向了旁邊的老道,


    開口言道:“原來是血海的餘孽,你們今夜所行之事我羅浮道宗已盡知曉,速將天風放歸,否則我羅浮道宗會讓你們血債血償!”


    老道心中吃了一驚,


    這忽然闖入的神念莫非是青霄道人不成?他竟也有這般能耐,可以跨越千萬裏將神念附在徒子徒孫的身上?


    這究竟是何等神通境界,霍老道自問辦不到,隻不過要他在此刻認慫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血債血償!哈哈哈,如此說話才對嘛,果真是玄門正道的口吻!”


    玩報仇雪恨那一套,他們血海自問還沒怕過誰。


    老道譏諷一番後,隨即大笑道:“若是本道心情好,放他一馬也無不可,但你既然這般說,他今夜是斷然不可能活著離開了,本道很有興趣看看你們是如何血債血償!”


    言罷,


    霍老道眼中一厲,


    一口陰風自他嘴中吹出,正刮在試圖掙紮的天風身上。


    ‘天風道人’臉色大變:“你敢--”


    話還沒說完,天風身上被陰風吹拂過的地方就開始皮消肉退,慢慢露出了森森白骨來。


    不過片刻,


    原本還神豐俊朗的年輕道人就徹底變成了一具骷髏架子。


    “哢哢--”


    骷髏架子費力地抖了兩下,在神魂都徹底被陰風刮散了之後,骷髏架子才轟然倒地。


    整個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


    霍老道默然無語,


    他原本還以為對方有何保命的後手呢,沒想到如此輕易就被他給收拾了。


    一時間,老道竟然索然無味。


    他感慨道:“看來是本道高看了這羅浮掌教的本事啊……”


    “撲哧……”


    安靜石洞中傳來了清脆的笑聲。


    於此同時,一個溫和的男聲也隨即響起:“不要隨便嘲笑別人,這樣很不禮貌。”


    那女聲回應道:“哦,我知道了。”


    洞中竟然還有敵人潛伏?!


    霍老道堂堂玄仙大能,不知怎麽的這一刻竟然生出些許不妙的感覺來。


    越是修為有成,這樣的靈光警示越是準確。


    在他驚疑的目光中,兩個穿著黑袍的神秘身影緩緩顯形。


    小白龍感慨了一句:“天風死得好慘呐,應該和我們沒什麽因果吧?”


    小彩知道他為何有此一問,巧然笑道:“人是他殺的,和我們沒關係哦……”


    “有道理。”


    李儀點了點頭。


    他剛才借著天風道人之口,還沒說幾句話呢,這老道就忍不住出手了,當真是暴脾氣。


    李某人是一點都不覺得過癮。


    三個道人還在外麵與空氣鬥智鬥勇。


    此刻二對一,


    哪怕麵對玄仙,他們也絲毫不悚,甚至還有點躍躍欲試。


    “誰叫你們非要在太虛湖邊上為非作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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