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寶齋內,吳榮在靜室內因為靈氣不足無法繼續入定便結束修煉,一出來就看到眾多夥計圍在門口。


    出來一看,發現不遠處的葉清霜和李慕魚正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頓時輕笑一聲,朝葉清霜走去。


    有夥計想要出聲提醒,又被其他人偷偷拉住。


    “喲,葉姑娘這就準備走了。”吳榮嘲諷道。


    葉清霜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嗯,要走了,賣不了了。”


    吳榮嗤笑一聲,“這才一盞茶的功夫,葉姑娘就放棄了,未免讓人小瞧。”


    “我們賣完了不走,你管飯嗎?”李慕魚抱著竹席沒好氣的說。


    “就這樣走,難道忘了咱們的賭約……什麽?賣完了?”吳榮突然反應過來。


    李慕魚啪的扔下竹席,把兩個破竹筐從儲物袋裏拿出來。


    “看,一眨眼的功夫就被被搶購一空,筐都給我們扯破了。”


    吳榮瞪大眼睛隻覺不可能,他轉頭去看門口那群夥計,夥計們這才悶悶的點頭。


    “不可能!”吳榮下意識的否認。


    一盞茶的時間,上百瓶丹藥,就算是他們閱寶齋也從未有過這樣快的銷售記錄。


    當年百花樓的鋪子剛開到太平府,開業當天人山人海,也未曾一日就賣出上百物件。


    李慕魚看著吳榮那震驚的表情,心中一陣陣的舒坦,不由哼著《桃花笑》的調子,重新把竹筐和竹席收起來。


    “來讓讓,這裏以後是我們擺攤的地盤了,你們閱寶齋的人可不要亂踩。”李慕魚伸手趕人。


    吳榮輸了賭約怒從中來,抬手就朝李慕魚推去。


    錚!


    拔劍聲響,一道劍芒無情掃過。


    轟!


    吳榮身後三丈高的石獅子被一劍梟首,巨大的腦袋轟隆墜地,在錚鳴的劍氣中碎裂成渣。


    吳榮麵色慘白僵在原地,脖頸上鮮血溢出,隻差一點就人頭落地。


    葉清霜淡漠著一張臉收劍回鞘,“多說無益,我們走。”


    葉清霜轉身便走,李慕魚得意的衝著吳榮做了個鬼臉,蹦蹦跳跳的跟在葉清霜身後。


    “這該死的……該死的……”吳榮氣急敗壞,卻又對葉清霜無可奈何。


    一轉身看到背後的夥計,吳榮抬手就是一巴掌甩過去,直打得那夥計吐血倒地。


    “沒用的東西,一個個都想看老子的笑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夥計半邊臉腫著,滿嘴碎牙說不出話來,隻能趕忙掏出影簡遞給吳榮。


    吳榮用神識侵入影簡查看過後,目光牢牢鎖定在林深身上。


    “好精妙的手段,看似讓利不少,不過空口白話,四瓶一組捆綁銷售,薄利多銷以量取勝,還讓人覺得占了不少便宜,最後那托也是妙啊,此人真乃奇才!還有這曲子也是不俗,這小子到底哪裏冒出來的?”


    吳榮看向夥計,夥計捂著臉搖頭。


    吳榮攥緊影簡,眼珠左右轉動。


    “可惜是個香火修士……去打聽此人現在何處,若是他願意加入我玄天門,我可以替他作保讓他在閱寶齋中做個灑掃夥計,如此也算是抬舉他了。”


    夥計聞言趕忙應是,爬起來去找人。


    吳榮又看了眼手中影簡,想到宗主最近在招待南疆貴客,這首曲子倒是可以換取些好處。


    “把你們的影簡通通交出來,今日之事誰也不許外傳!”


    吳榮收了所有人的影簡,趁著這首曲子還未傳播太廣,即刻啟程回玄天門。


    *


    玄天門,聚靈峰頂。


    “若非天幕阻隔,這滄海之景必然更為壯闊。”


    秋月白輕紗遮麵,站在崖邊眺望東方,一片巨大光幕接連天地,由極北一直延伸到極南。


    正值日落時分,晚霞映照其上,仿若永不熄滅的烈火,在奔湧的碧海之上熊熊燃燒,欲焚蒼穹九天。


    天幕之外便是魔族地界,當年三界大戰時,影宗葉氏帶領天下修士,傾盡一宗之力才將魔族趕回滄海以東。


    葉氏天驕們更是以神魂為基,承受永不輪回的代價布下這片天幕,讓魔族無法突破,換來了修真界如今的太平。


    那一戰,打散了整個妖族,打滅了魔族氣焰,也打盡了修真界的氣運,讓修真界的靈氣日漸枯竭。


    隻可惜了曾經威震天下,力壓百花樓的影宗和葉氏,如今隻剩下一個孤女,還要被那奪其聲名道基的中洲天影宗欺淩。


    不過才十五年而已,人們就好像已經忘記了當年的東臨葉氏和威震天下的劍道影宗,隻以那中洲天影宗馬首是瞻。


    “守衛鎮魔關之事,便有勞趙宗主費心,百花樓自會提供最大的支持。”


    秋月白回身,她身後站著一個氣度威嚴的中年男人,便是玄天門現任宗主趙天峰。


    趙天峰態度謙和,“秋姑娘放心,鎮魔關若是有失,首先遭難的便是東臨洲修士,我玄天門自然義不容辭,若是魔族有所異動,定會第一時間上報百花樓。”


    百花樓來曆十分神秘,樓中高手眾多,也不知何時起,百花樓就成了超越修真界所有宗門的存在,也肩負起了仙盟一般的職責。


    尤其是香火之道盛行之後,【百花榜】的存在讓百花樓可以輕易造就出大能修士。


    在這個靈氣枯竭的時代,元嬰幾乎已經是修行的頂峰,唯有中洲靈氣充沛之地才有化神修士存在。


    而聞名整個修真界的【百花榜】一出,榜上之人最低也能登上結丹期,在下一屆榜單更新之前,修為幾乎不會掉落。


    如此一來,百花樓的實力不容小覷,也深不可測。


    對於香火修士來說,百花樓這樣的存在就像是仙界之於靈根修士,讓天下香火修士趨之若鶩。


    但百花樓隻收人中龍鳳,各方麵都極為優秀之人,哪怕身形骨相差一點,都會被拒之門外。


    “趙宗主的辛苦,月白定會上報樓主,為玄天門爭取下一次百花盛事的承辦之權。”


    趙天峰內心大喜過望,若能承辦百花榜更新之事,將匯聚天下英豪到此同台競技,屆時便能讓玄天門名揚天下。


    香火之道可不光對人有影響,同樣可以影響一地靈氣聚集,譬如那些靈氣充裕的洞天福地,哪一個不是聞名天下的名山大川。


    這也是如今靈氣枯竭的危機之下,唯一能重聚一地靈氣的方法了,即便隻是一時,也好過持續枯竭。


    “若靈氣枯竭之事無可抵擋,香火道必定成為天下修士最後的退路,趙宗主若是有心,可在宗門招收一些香火修士加以培養。”秋月白好心提醒道。


    趙天峰吸了口氣,雖然內心極為不喜,無法接受自己辛苦修煉卻要被那些取巧嘩眾之人輕易超越,但他不得不承認,香火道確實已大勢所趨。


    “多謝秋姑娘提醒,趙某自會安排下去。”


    秋月白微微露出疲態,趙天峰立刻有所察覺,不再過多叨擾,送秋月白回半山腰的宅子休息。


    趙天峰才走,一陣歡快的笛聲忽然從不遠處傳來。


    正欲回房的秋月白腳步一頓,轉頭朝那笛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這不是……”曼舞剛一開口,就被輕歌瞪了一眼趕忙噤聲。


    秋月白尋聲移步,繞過樓閣洞門,忽見桃花飄零如雨,一華服玉冠的男子站在桃樹之下,眼眸微闔,用力吹奏。


    “嗬~”


    秋月白發出一聲輕笑,跟在她身後的輕歌曼舞頓時頭皮一麻。


    輕歌瞪了那人一眼,從柳下鎮一直糾纏到這裏,若非他是玄天門宗主趙天峰的長子,輕歌早都放蠱吃了此人。


    一曲終了,趙嗣抬眼看到秋月白雙眼含笑站在遠處,心中狂喜,麵上卻裝得十分淡定。


    “秋姑娘,那日柳下鎮一見驚為天人,今日能再見姑娘實乃三生有幸,此曲隻為姑娘而譜,一如在下此刻心中之喜悅。”


    秋月白抬手接住一片桃花,這個時節萬物衰敗,還能弄到真桃花,真是用心了,可惜上麵沾了泥汙,太髒了些。


    “此曲,是你譜的?”秋月白淡聲問道。


    趙嗣一甩肩頭發絲,脖頸直挺:“不才,正是在下日前在太平府時所譜,還曾與好友吹奏鑒賞。”


    “嗬~”秋月白笑容漸冷,深深看了趙嗣一眼,直看得他脊背發毛,心中發虛。


    “趙宗主可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啊!”


    秋月白踏著一地桃花轉身便走,曼舞乖順的跟在身後。


    “秋姑娘等等!”


    趙嗣急忙追上,輕歌展臂阻攔,眼神厭惡。


    “趙公子,你爹難道沒教過你不告而取謂之盜嗎?且趙公子非但盜,還奪人名,謂之無恥小人!”


    “你!”趙嗣氣得麵紅耳赤,偏偏心虛不敢辯解。


    輕歌揚起下巴,南疆重曲道,最痛恨的便是奪人曲譜者。


    “偷了也就算了,吹得還不堪入耳與原作之人天差地別而不自知!平白汙了一首好曲,害我一會還要替我家姑娘多洗幾次耳朵,方能去除髒汙!”


    “你!”


    “穿得跟花孔雀似的,自以為是鳳凰,實則不過是雜毛土雞,醜人多作怪!叫人厭煩厭惡幾欲作嘔!”


    “你!你……”


    “我什麽我,我告訴你,以後離我家姑娘遠一點,再用你那惡心的眼睛看我家姑娘,就算你爹是宗主,我也敢挖出你眼珠子喂蠱!而且我保證,你爹也不敢為此為難我家姑娘分毫!”


    輕歌連珠炮般怒懟了一番,冷哼離開,那個叫林深的小子早就被她家姑姑派人盯住,怎麽會不知道這曲出自誰手。


    趙嗣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怒火中燒猶如火山爆發,抬手欲朝輕歌背後打去,可是想到他爹近來對這個秋月白的態度,又讓他訕訕的放下手。


    “不過是個婊‖子罷了,總有一日叫你雌伏‖身下,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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