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漫的晨霧中,小小的山村裏開始有了忙碌的人影,一位梳著已婚發髻的中年男人,粗布的幹淨衣衫,利落地推開離村落稍遠的一家院落的木門。


    “曉煙。”中年男人揚聲一喊。


    屋內,不大的炕床上,淡青的被褥上散落著大片的青絲,青絲的一側是□□的肩頭,肩頭上紅痕密布。


    “曉煙,在家嗎?”又一聲。


    屋內,被窩裏有人小聲地應了一聲,“在。”隨即嘟囔著,“被子怎麽這麽重啊!”


    一隻手在被窩裏摸了兩下,整個人突地想要跳起來,卻也隻能一手半撐著身子,挺起身,一手還抱著懷裏昏睡不醒的美人。


    蘇曉煙現在才想起來發生了什麽事,誰讓這是女尊國,誰讓女人沒了那層膜,她除了腰有點酸,沒啥不適。可能不酸嗎?幾乎折騰到天亮,看看天色,沒睡多久。


    “曉煙,還沒起?不像你……”說話間,中年大叔推開房門,毫不遲疑地走前兩步,掀開布簾,登時看清房中炕上的情景,對上蘇曉煙睜大的眼。


    “啊……”


    兩聲尖叫同時響起,一個是中年大叔,一個則是半裸的蘇曉煙。


    隨著尖叫聲,中年大叔指著蘇曉煙,聲音也變得有些尖細,“曉煙,你在做什麽?你怎麽能做這種事?你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嗎?你娘不求你大富大貴,隻想你光明磊落地做人,你怎能做出如此無媒苟合之事?”


    蘇曉煙尖叫後連忙拉起被褥,裹好懷裏的美人,聽著大叔一連串的責備,不由苦笑,在這個時空,隻有女人強男人,沒聽過男人強迫女人的,若真有此事,吃虧的也是男人。


    “柳叔叔,我……”蘇曉煙想要開口解釋,腦中卻一片空白,不知從何說起,眼前卻突然一黑,連忙伸手扒拉,罩在她頭上的是柳叔扔過來的,她的衣服。


    “快把衣服穿好,成什麽樣子,你娘教你的那些都忘光了嗎?”


    蘇曉煙被柳叔一把從床上扯下來,害的蘇曉煙手忙腳亂地將衣服套在身上,柳叔一直都喜歡她娘,娘生病的時候也是柳叔在一旁照料,娘本打算病好後就娶柳叔過門,誰知道,竟然就這麽一病不起,柳叔雖然未入門,她卻早已把他當成自家的長輩,可是,就算是長輩,她也沒那個臉被看光啊!


    蘇曉煙一邊套衣服,一邊向桌邊跳,柳叔早就站到床前,一把掀開了被子,看了看,複又蓋好,回過頭,瞪著蘇曉煙。


    “男兒家被女子摸了手都要娶進門,如今你破了人家男兒的處子身,說不得要娶了他,你去院子裏等著,我替他收拾一下,晚點請村長來主婚,曉煙,你那什麽表情,眼睛瞪那麽大,若是讓村裏人知道他失身,你又不娶,難道要看著他被點天燈或是祭山神嗎?”


    柳叔最後那句帶了幾分淒厲,蘇曉煙嚇得脖子一縮,她能說不嗎?她來得這兩年沒有見過點天燈或是祭山神,卻聽說了不少,凡是不守夫道的男子都逃不過這兩條路,點天燈不用說,她也知道,電視裏見過,可祭山神,聽說是在山頂的崖邊,將男子丟入萬丈深淵。


    估計是因為這村子是在山中,四周沒有江河,否則豈不是還有浸豬籠。


    “我……”蘇曉煙咬咬牙,這美人肯定不是什麽普通人家的公子,人家還不定願意嫁給她,想到美人清醒時看她的鄙夷目光,她都能想到他的回答,更何況,他那脾氣,還有昨夜輕易將她吸到床邊的功力,娶這麽個夫君,她以後還有活路嗎?


    可是,她的確是占了美人的便宜,她心裏委屈地小小嘀咕,她明明也是第一次,為什麽是女尊?就變成她的錯了?對麵是柳叔又痛又辣的目光,她不會做夢村裏人會寬大處理,不由在心裏重重地歎了口氣,不管這位公子是什麽身份,在這個封閉的小山村裏是沒有用的,她再怎麽也不能拿人命開玩笑。


    “嗯?”柳叔重重哼了一聲。


    “我娶。”蘇曉煙耷拉著腦袋,妥協。


    “好,那你去院子裏等,我替他收拾一下。”


    蘇曉煙看看盯著自己的柳叔,拉著穿得亂七八糟的衣服掀開布簾,走出房門,在房門掩上後,柳叔才轉身查看被子中的男子,一身的狼狽、一身的傷痕,房中這麽大的動靜都沒有吵醒他,不由皺了皺眉,四處打量了一下,這房裏還真是沒有給男子穿的衣物。


    柳叔轉身,走到院中,見蘇曉煙早已整理好了衣服,正在廚房裏忙活,聽見聲響也探出身。


    “你燒點熱水,給他擦洗一下,反正該做不該做的你都做了,我回去取些衣物,順便跟村長說一聲,你們今晚就拜堂成親,省的夜長夢多。”


    柳叔說完就推開院門走了,蘇曉煙卻愣了半天,今……今晚?會不會太急了點,裏麵那位還不一定同意呢!還有,什麽叫該做不該做的……蘇曉煙嘴角下垂,她真的很委屈……她對美人不是沒有感覺,可最初是欣賞而已,這樣的人與她不同路;可昨夜發生的一切,她也不能完全無視。


    畢竟,她戀愛那麽多次,倒不是認為上了床就會有愛,相反,她要的,隻是一份純粹的愛,不想隻是因為責任努力維係彼此間的關係,起碼,她是個隻會為了愛上床的女人;眼前的這情景,她還真的不知道如何處理,腦中混亂一片,整個人好似陷入了什麽迷宮之中,尋不到出路,隻能被動地聽從柳叔的安排。


    蘇曉煙燒好水,端著水盆進房,美人還在昏睡,眉輕顰,多了份脆弱;她輕手輕腳地替他擦拭了兩遍,換了藥,重新替他包紮好,她的新衣算是完全報廢了。


    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被褥,好像單薄了些,美人沒有衣物,會不會受寒?蘇曉煙想著,替美人掖好被角,將炕火燒旺了些,又返回廚房弄了個炭盆進來,想了想,將外間的窗戶開了條縫,這才重回廚房,打理今天的早飯。


    蘇曉煙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坐著早飯,她昨夜不知道有沒有睡足一個時辰,又想想等下柳叔來搞不好還會帶著村長,還是快點把早飯吃了,端著昨天被美人嫌棄的剩粥,重新熱了熱,就這麽蹲在灶邊吃了,邊吃還邊看灶上新熬上的粥,半步都不敢離開,這位美人的嘴實在是太過刁鑽,她隻能守著,不停地攪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又被美人挑了理,她家裏存的米可不多啊!


    粥熬好,蘇曉煙進屋掀開布簾探頭一看,美人居然睡得連姿勢都沒變,摸了摸鼻子又回到院子裏,將粥溫在鍋裏,走回院子裏,在院子裏跑跑跳跳,畢竟入冬了,這天氣越來越冷了,回頭看看自己的小屋,要是還是像往常那樣過冬,美人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


    蘇曉煙沿著自己小屋的牆邊上來回走著,想著如何在房中挖地龍,這個方法,她早就知道,與燒炕的原理差不多,隻是以前嫌麻煩,也不想在村裏太過另類,她畢竟是占著別人身體的魂魄,不想被當成妖怪燒掉。


    “曉煙,你在院子裏轉悠啥?”


    蘇曉煙聞聲轉身,看見柳叔與村長老太一起走進自家的小院子,院子外麵也圍上了跟來看熱鬧的村人,不由再次暗歎,她非娶不可了,就是不知道美人醒了會是個什麽樣的光景。


    “我……沒事……”蘇曉煙每次對著柳叔總有些無措,她腦子慢,主意也來的慢,她總是跟不上柳叔那麻利的反應,每次總會慢上一拍,最後索性慣性地都應承下來,隻要沒有觸及她的底線,而這山村裏民風淳樸,至今她也不知道她的底線在何處。


    “你這孩子……”柳叔有些無力的歎氣,與村長老太對視了一眼,都有些無奈地輕搖頭,蘇曉煙這孩子太過淳樸憨厚,心腸好,村裏的人總會因為這樣照顧著,誰曾想,這麽淳樸憨厚的孩子也會做這麽大膽傷風化的事。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今年十六了,女子十四就成年了,乃何她娘一病,就把她娶夫郎的事情耽擱了,如今也就順水推舟地成就這樁親事,也算是對得起她娘的在天之靈了。


    柳叔回身招呼了一下,村裏的男兒們就跟著柳叔呼啦啦地進了蘇曉煙的小屋,蘇曉煙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說地靠在牆根邊,她那小屋進這麽些人,會不會太擠了點。


    蘇曉煙在院子裏陪著村長,聽著村長語重心長地教她如何為女子、為人妻,如何為男人撐起一片天,手裏握著樹枝在地上無意識地亂畫,心裏也跟著嘀咕,可不可以有個男人為她撐起一片天啊?她不想當大女子。


    蘇曉煙看著男人們在自己院子裏穿梭,身邊也圍了一堆的女人們,自己的小院小屋都前所未有的熱鬧,感受不到冬的冷,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紅色的裝飾也漸漸多了起來,她不由擔心自己的小屋裏除了紅色還會有別的空隙沒有。


    蘇曉煙最納悶地是,午膳後,不是說美人醒了嗎?柳叔端了鍋裏溫的粥,送出來的碗幹幹淨淨,她也跟著熬好了藥,也沒有聲響地送了空碗出來,美人的脾氣哪裏去了?連個聲音都沒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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