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煙第二天去上工時哈欠連天,昨夜做了一夜的夢,現在好像有一群小人在腦袋裏打鼓,悶痛悶痛的。


    走進廚房,揉揉太陽穴,蘇曉煙彎身去看灶台前發得麵。


    “你……不舒服?”


    細細地聲音讓蘇曉煙抬起頭,看見站在灶台邊的葉子,他居然也這麽早,於是微笑道,“沒事,你怎麽這麽早,手上的傷不是還沒好。”


    葉子臉紅地低頭,聲音輕輕的,“娘昨天給我上了傷藥,已經不礙事了。”


    “那也不能碰水,小心感……小心傷勢惡化。”蘇曉煙吞下了“感染”二字。


    葉子掩唇笑了,“這是小傷,娘都說不要緊了。”


    蘇曉煙也是昨天才知道,葉子的娘在客棧的後院做雜物,挑水劈柴,昨天看到她來吃飯,她還小小地吃了一驚,這麽個五大三粗的女人,居然有葉子這麽稚嫩纖細的兒子,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葉子的爹好像是金叔家的遠房親戚,如今在家做些繡活,一家人的生計倒是不愁。


    蘇曉煙環顧廚房,想在這廚房裏找些不沾水的活還真是不容易,“你今天幹脆幫阿福姐上菜吧!”撓撓頭,蘇曉煙又覺得不妥,如今前麵的生意不錯,讓他一個未嫁人的男子拋頭露麵似乎也不好。


    “算了,你還是在廚房吧,你不是想學調餡嗎?我來教你。”


    葉子聽了蘇曉煙的話,抬頭對她甜甜一笑,點頭答應,正要動手卻被蘇曉煙阻止了,讓他現在一旁坐一下。


    她照例拿出發好的麵和了一會兒,醒麵的時候把粥熬上後,這才開始切食材。


    等連叔進來時,隻見蘇曉煙正教葉子同一個方向攪餡,還時不時地加點水。


    “讓連嬸找的雞骨頭還沒到,豬骨也不夠,要不熬點高湯代替這水,味道會更好。”


    蘇曉煙一步一步地教葉子,葉子倒是個聰明的,隻要她說一遍,就都能記住。


    連叔沒說什麽,站到案桌邊開始和麵,這兩天的相處,已經和蘇曉煙配合的很好了。


    等連叔做好了劑子,蘇曉煙就開始教葉子包包子,沒有留意到連叔時時掃過兩人的目光。


    依舊是一天的忙碌,蘇曉煙卻覺得今天格外的累,她懶散的太久了,客棧的炊具都是鐵的,個個很沉,整個廚房就她一個女人,自然要做的多些,連續三天下來,她覺得胳膊疼的厲害,她擔心明天睡覺起來會抬不起來。


    回到家,一家人用過飯,柳叔去廚房忙活,蘇曉煙照例衝了澡,就打了水回來替美人夫君擦身。


    蘇曉煙才解開美人夫君的內袍衣帶就被美人夫君按住了手,“你怎麽了?”


    美人夫君問話的同時手指也搭上了蘇曉煙的腕脈。


    “沒事……”蘇曉煙在美人夫君挑起的眉梢下消了音,“太久沒有做事,胳膊疼而已。”


    蘇曉煙沒有說的是,前世的廚房用具之精巧,怎麽能是古代的原始炊具可比,她真的從來沒有用過這麽重的炊具,民用與商用,還真是兩個概念,她還曾經嫌棄自家的鐵鍋太重,與客棧的一比,真是小巫見大巫。


    美人夫君伸手接過蘇曉煙手中的布巾,自己解開了衣帶,草草地擦了一遍,就將布巾遞還給了蘇曉煙。


    蘇曉煙倒了水轉回房,就見美人夫君側坐在炕上,穿著棉襖看著她,“過來躺好。”


    蘇曉煙看了看美人夫君手邊的那個小包,看著怎麽有點眼熟,雖然困惑平時早就躺下的美人夫君今天怎麽會撐坐在床上,還是乖乖地聽話爬上了炕,正要躺下卻別美人夫君阻止。


    “把衣服脫了。”


    “啊?”蘇曉煙聞言一愣,接著臉就紅了,美人夫君孕期不足三個月,怎麽能……


    “啪。”額頭被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


    “你想什麽呢,把上衣脫了,趴好。”美人夫君板著臉,瞪著蘇曉煙。


    “幹什麽?”蘇曉煙邊問邊脫了內衫,趴下。


    等她看見美人夫君展開的小包,立刻跳了起來,她說怎麽這麽眼熟,老湯大夫的藥箱裏也有個類似的,那是裝針的包啊!


    “你怎麽會有這個?”蘇曉煙指著攤開的小包,一點也不懷疑美人此刻的意圖。


    “讓柳叔幫我去買的,不但是這個,還有這個呢!”美人夫君拉過另一個木箱打開,裏麵一排大小不一的竹筒,蘇曉煙當然認得,這是要拔火罐呢,不由苦了臉,拔火罐她還可以接受,可為什麽還要用針呢?


    “啪!”蘇曉煙的額頭又挨了一下。


    “你這是什麽表情?趴好。”美人夫君瞪著蘇曉煙,一副你不趴就打的你趴下的樣子。


    蘇曉煙忐忐忑忑地趴好,臉深深埋在枕頭裏,她告訴自己,不看就沒事了,隻要想到那長長的針要紮到自己身體裏就忍不住地怕。


    美人夫君在蘇曉煙身旁無聲的笑了,女人不是都要麵子,都不怕疼嗎?怎麽眼前這個一點也不知道掩飾,總是那麽淡定的她居然會怕針灸,她剛才望著針包鐵青的臉真是好笑。


    美人夫君輕撫蘇曉煙的背部,細膩地猶如男子,可惜,似乎因為害怕,緊緊地繃著。


    美人夫君手腕一轉,拂過蘇曉煙腰部的敏感處,蘇曉煙輕輕一顫,才放鬆,美人夫君手腕一翻,指間的針就紮到了蘇曉煙的背上,接連幾次,蘇曉煙背部上幾根銀針在燭光中若隱若現。


    “疼嗎?”美人夫君含笑的聲音讓蘇曉煙越發的放鬆了,不但不疼,還緩解了身上肌肉的酸疼。


    蘇曉煙輕輕搖了搖頭,手臂一橫壓在枕頭上,自己偏頭躺好,閉上眼,一副頗享受的樣子。


    美人夫君抿唇笑了,拿過竹筒,點火後,敷在銀針上,吸在蘇曉煙的身上,蘇曉煙隻覺得身子一鬆,困意幾乎立刻就上了頭。


    她告訴自己,還不能睡,美人夫君特意為她緩解疲勞,怎麽也要一起睡才好。


    蘇曉煙掙紮的同時,美人夫君在她肩頭下了兩針,也用竹筒覆上,側頭一看,蘇曉煙已經不敵疲憊地睡了過去。


    美人夫君伸手輕輕撫著她舒展的眉頭,今日她一進家門,就覺得她行動間似乎有些僵硬,吃飯時握著筷子的手也輕微地抖動,動作也不似以往流暢。


    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地問出了口,聽了她的回答,心中泛起些莫名的波動。


    若是沒有他,她或許還窩在那個小小的村落,做做泡菜的收入就能讓她不愁吃穿,日子也悠閑的多。


    她有一身的好手藝,卻從來不認為自己有什麽特殊的地方,那樣與世無爭的淡定,是多少人終其一生也無法達到的境界。


    她為了他花費了所有的積蓄,如今更是不辭辛勞地賺錢,隻為替他籌措藥費,他不過是她撿回來的男人,縱然有一副好皮囊又如何,這般破敗的身體,別說小門小戶,就是豪門大戶也容不下他,會生孩子的男人比比皆是,不差他一個。


    隻有這個傻瓜,當他是個寶,小心地嗬護著,照顧著,他在她身邊感受到的是從未曾感受到的溫暖與平安。


    美人夫君動作優緩地收拾拿下竹筒,取出銀針,收拾進木箱後,靠著蘇曉煙躺了下來。


    或許,這會是他今生唯一的溫情,他不知道能留在她身邊多久,哪怕是片刻的溫暖,他也不想放過。


    或許,放開胸懷,享受這偷來的悠閑和喜悅,無論以後的路多黑暗,這會是他心中珍藏的光明。


    靠在她的懷裏,雙手覆蓋在小腹上,這是他不曾期待的驚喜,或許無法陪伴他長大,他卻相信,她一定會好好照顧好這個孩子,勝過隨著他,與世飄零。


    閉上眼的美人,眼角劃下一瞬即逝的晶瑩,唇邊卻是絕美惑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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