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此次正氣門恐怕氣運將盡,屆時還請陳兄多多關照關照黑某一番。”


    陳英中對這番皮笑肉不笑的話怎會動容,他輕抿一口茶水,淡淡說道:“黑兄,你我之間就不必如此生分了,還是商討一下接下來的部署吧。”


    放下茶杯,他頓了頓,眼神有些凝重。


    “正氣門,恐怕氣運猶在。”


    黑山被他弄得不知所以,但也沒有過於追究這摸不著頭腦的話,在他看來,如今的正氣門隻是困獸猶鬥罷了,一隻獅子臨死前的反撲。


    ......


    繁星入夜,秋風蕭瑟,樹葉被風吹的唦唦作響,月光隻有一絲照射在了大地之上,餘下的全都躲進了天穹之後。


    楚言站在一座小山之前,青色的長袍隨風起舞,臉色平靜。


    在他的感知之中,山上最強之人也不過是煉氣六重的水準,餘下的都是一些三四重的小嘍囉,不足掛齒。


    並沒有那些傳統場麵的走秀,裝叉,楚言施展禦風術,像是黑夜中的精靈一般,在山間四處跳躍,無論是樹木還是岩壁,都成為了他的跳板,禦風術修得大圓滿之後,不僅身輕如燕,腳踏生風,過荊棘險嶽更是如履平地。


    實乃煉氣期修士殺人必備,放火搶劫的居家法術。


    “誰!”


    楚言並沒有隱蔽自己的氣息,所以剛一落地迎麵就前來一個麻衣修士,手捏著一柄環頭鋼刀,九個鐵環泠泠作響,十足的山匪氣息。


    隻是一眼,楚言便看出了這麻衣修士的修為,煉氣四重,氣息上下浮動的厲害,想來是借用了什麽東西突破的,極為不穩固。


    “你是幹什麽的!”


    “竟敢夜襲我黑風寨!”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土匪被收編了也依舊是土匪,短時間內是無法改變的。


    楚言沒有理會這麻衣修士的質問,仍舊向殿堂裏麵走去,擒賊先擒王,至於這些小嘍囉,上天有好生之德,修行不易,若是識相的話等會逃走興許也有一分生機。


    麻衣修士見楚言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不由得心生怒火,往日裏在凡人城鎮作威作福慣了,沒見過真正的修真界,一時間有些英勇無畏,竟嚎叫著舉起鋼刀砍向了楚言。


    “愚昧不化,自取滅亡。”


    楚言心中低沉一聲,那麻衣修士甚至還未接近楚言三丈之內,剛跨出兩步便轟然倒地,眉心處一個拇指大小的血洞出現,一縷劍氣從血洞內鑽出,回到楚言的身體內。


    這番動靜自然是吸引了另外駐守的修士注意,初生牛犢不怕虎,威風的日子過慣了,眼中哪裏還容得下楚言這麽個不速之客,都嗷嗷大叫著前來送死。


    但總歸是有聰明人的,再愚笨的種群裏也會出現些許智者,有人看出來了不對勁,也有人事先就打聽到了楚言的畫像,此刻趁著其他人衝上去的時候都暗自偷偷摸摸的苟下山了,死道友不死貧道,在下先走一步。


    “噗,噗,噗.....”


    猛烈的劍氣從楚言的體內鑽出,三年來的不斷潛修,在劍道一脈之上,他早已達到了一個尋常修士窮盡一生都難以達到的境界,隻是意念之間就可以憑空打出數十道乃至數百道劍氣,若是在戰場之中,他就是一些低境界修士眼中的惡魔。


    “真是自取滅亡。”


    楚言眼中冷冽,並沒有心慈手軟,不斷有人從裏麵湧出,倒下,湧出,也有很多修士躲在暗處操縱靈劍,釋放法術對楚言進行攻擊,但都被肆虐的劍氣所洞穿,屍體順著他前進的腳步倒在兩邊,留下一條一丈多寬的幹淨土地,供他前進。


    楚言麵色平靜,可山內的修士卻並不平靜,即便再目中無人,也能意識到,眼前這英俊男子並不是他們能夠對付得了的,信念潰滅隻在一瞬間,紛紛卷起衣袍暗中逃下山去,本來就是一夥流寇之所,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想要當這不光彩的匪修。


    哪個不是有誌之士,又有哪個生來就是草寇?


    楚言發現了許多修士逃遁離去,左手的指尖輕輕躍起,但轉瞬之間又放了下來,肆虐的劍氣也平靜下來,任由著那些修士離去。


    但若是對他發動了攻擊的修士想要安然退去就不可能了,即便到了半山腰都被一道劍氣攔腰截斷,將一旁的同伴嚇得連滾帶爬的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偌大的寨子,如今就剩下了寥寥無幾的幾個高層修士,在一間裝飾奢華的房間內聚眾玩耍,坦誠相見,鶯鶯燕燕的,絲毫不忌諱他人的存在,來者不拒,全然沒有注意到外界的動靜,以及房間之外的那名青衫男子。


    “越是貧瘠之地,最是人心醜陋之處。”


    他一眼就看出來了房間內的那四名女子都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但容貌與身材都算得上一流,胸前高低起伏,臉色紅潤,身上有著大大小小的淤青,顯然是受了一些不平等的對待。


    凡人的肉體怎能承受的住幾名修士的胡亂蹂躡。


    楚言隻是略微掃了一眼就閉上了靈視術,眼不見為淨,耳不聞為清,他抬手捏出一道劍指,劍指之上聚起一道薄薄的青色光刃,周圍還繚繞著絲絲縷縷的劍氣,對著那金碧輝煌的房間,就是撕拉一劃。


    “咻。”


    像是割斷了一根朽木一般,房間的頂部直接被劃出一道平整的切口,將屋內的幾人嚇得一軟,穿戴好衣服,拿起自己的法器匆匆忙忙走了出來。


    “你是何人!?”


    王真滿臉橫氣的怒斥道,絲毫沒有半點驚懼,也沒有思考自己是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這也讓楚言很是不解,這種人陳家是怎麽會收納的。


    “我且問你,你是奉了誰的命令要在湖內下毒的。”


    “你是島上的人?今天這事兒我就當沒發生過,大家各走各的路,就此別過如何?”


    這個時候王真才有些害怕了,他一邊懊悔沒有聽從陳家的安排,一邊畏懼湖中島的人找上了他,他這種匪寇怎能與正統勢力出身的人相比。


    “是誰?老實說的話我可以給你個痛快。”


    楚言平淡的話語傳到王真的耳朵裏,讓他有些不愉快。


    “道友,雖說你是正氣門的人,但也不過是一個煉氣六重罷了,我們三人也都是煉氣六重,一對三,你沒有多少勝算啊。”


    看出了楚言的修為,王真三人的態度也有了些許變化,紛紛作出進攻的姿勢,竟想要動手尋死,真是活到頭了。


    楚言沒有理會三人,隻是在默默的計數。


    “二”


    “一”


    “三息已到,上路吧。”


    話音剛落,王真三人麵色狂變,紛紛低頭看向腳下柔軟像流沙一樣的地麵,雙腿深陷其中,難以掙脫出來,並且整個身體還在不斷的下陷,三人皆是麵露懼色。


    對付煉氣六重的修士,單憑劍氣恐怕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煉氣六重的修士雖然不是很強,但也能捕捉到楚言釋放的劍氣,抵擋下來還是不成問題的。


    “破!”


    王真修為最強,與煉氣七重也就差了臨門一腳,加入陳家也是為了那寒玉髓突破,此刻竟是雙手掐印打出一道大火球,將流沙炸出來一個大坑,法器長劍借機拖著他的身軀逃離了流沙術的範圍。


    “有點意思,不過也僅限於此了。”


    淩厲的劍氣肆虐在這狹小的區域,將滿頭大汗的王真驚的汗毛豎起,張開嘴巴就要求饒,可已經沒有機會了。


    一道劍氣從楚言的指尖升起,繚繞了三四圈,猛地朝著不遠處的王真射了出去,王真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咬著牙將全身靈力注入到手中的法器靈劍之中,靈劍漲大四五倍有餘,朝著肆虐而來的劍氣撞了過去。


    兩者碰撞,劍氣消散,法器靈劍被撞飛的一顫,靈光實亮實暗。


    “也不過如此嘛。”


    心中剛一向著,卻感到胸口莫名的疼痛,緩緩低下頭看著胸口處那根散發著凜冽寒氣的冰矛,他又緩緩抬起頭看著楚言,嘴巴一張一合想要說著什麽,卻已然來不及了。


    “嘭。”


    冰矛破裂開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倒落在地麵之上,另外兩具屍體臉色發青深埋於土壤之內,竟是被活活憋死的。


    楚言伸手,三個儲物袋與三把法器便被他收入了袖中,也不管現場的屍體,轉身便離去,房門口露出一個散著頭發的女子,臉上有些淤青,裹著一塊方布,正小心觀望著門外的一切。


    看到地上王真等人的屍體,她有些興奮,看得出來的興奮,小聲回頭說道:“蘭蘭,他們死了。”


    “我們自由了。”


    另一名叫蘭蘭的女子容貌也頗為秀麗,她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正看著慘死的王真三人,臉上笑容掩不住的露了出來。


    “玉姐,我們逃出去吧。”


    “嗯嗯。”


    兩名不甘束縛的女子即便身處泥潭之中,也心懷希望,她們看了一眼身後房間角落內的兩名瑟瑟發抖的昔日同床同伴,隻是有一絲惋惜,但更多的是怨恨。


    “同情她們幹什麽,要不是她們,小月也不會死,這種人,活該死在別人的胯下。”


    玉姐將蘭蘭的身子扭轉過來,憤恨的說著,沒有半點同情。


    就在此時,一個布包從天而降,落到了兩位女子的身前,緊隨而來的是一道空靈的話音。


    “去東方吧,東方是一片淨土,那裏有著一座名為玄道鎮的城鎮,沒有殺戮隻有安定。”


    玉姐與蘭蘭瞬間跪拜,對著前方不斷的磕頭,拜謝,即便她們都不知道聲音的主人早已離去,仍舊磕著頭感謝。


    “那是仙人嗎?玉姐。”


    “是的,那是來自東方的仙人。我們要去的地方。”


    玉姐拿起了地上的布包,打開一看是兩塊乳白色的靈石,以及十來塊金幣,對一個修士來說這可能不多,但對兩個沒有修為的弱女子來說,這是無法估量的財產。


    玉姐的眼神堅定,她收起布包,將身體清理了一番,便帶著蘭蘭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臨走之時還在王真的屍體之上留下了一灘明黃色的液體。


    唯女子與小人不可惹也。


    ......


    楚言解決王真之後將山上的所有儲物袋都給收了起來,臨走之時才想到那房屋內還有著四個衣不蔽體的女子,出於同情就想著送點溫暖,但看到了那一幕,便心生憐憫送了點東西,並指引她們去正氣門麾下的城池,玄道鎮。


    正氣門門風剛直不阿,像黑風寨這種勢力是不可能在周邊存在的,就算有,也被楚言清理的差不多了。


    算是給一些苦命人留下的餘光罷了。


    哪有什麽真正的淨土,不過是上麵的人心存良知,砥礪前行罷了。


    ......


    “什麽?!!”


    “王真他們全都死了?”


    一間小閣樓內,徐洪一臉不可置信,對著手下驚訝的問道。


    手下不敢搪塞,如實奉告。


    “屬下前幾日奉命去找尋王當家,卻沒想到一片死寂,山上還有各種各樣的野獸在啃食著屍體,屬下發覺了異常,果不其然,在一間房屋前,看到了王當家三人被啃食到一半的屍體,整個黑風寨已經不複存在了。”


    徐洪有些驚恐,他擺擺手讓屬下退去,獨自一人在思考著接下來的打算。


    “王真看來是沒把陳家的命令放在眼裏,仍舊我行我素,終成滅頂之災。”


    徐洪有些慶幸,還好自己聽從了安排,將麾下的人員都給打散開來,嚴於律己,禁製他們大規模的使用法術,這樣一來,楚言他們想要找到徐洪就有些難度了。


    即便是楚言,想要在荒山之中尋得徐洪他們,也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們找死,跑到木靈湖旁邊,類似於王真。


    “後續要小心行事了。”


    “據說這次來的還是正氣門的大師兄,一身實力恐怖如斯,連伍玄長都沒能勝過,萬不可大意。”


    徐洪心存謹慎,他心思細密,自身也是散修出身,與王真的匪修不同,他早年就是一個散修,無依無靠,後來有些實力了組建了自己的勢力,談不上邪惡之輩,但也談不上正義之士,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奮鬥,世間九成九的都是這般人,沒什麽好說的。


    至於伍玄長,天風城範圍內有名的散修,被招安之前就是煉氣七重的修為,散修之中基本上沒有人不知道的,以他不甘為人下的性格,屈居於正氣門二師兄,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打不過大師兄。


    “舉步維艱啊!”


    他徐洪隻是想賺點修煉資源,才加入陳家,萬萬沒想到竟是這番後果,真是應了那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相對之下,門派就要適合他們這些散修的。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手底下還有這麽多人要養,徐洪不得不鋌而走險,接下這個任務,來麵對楚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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