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樊禦醫的神色, 此事似乎不能讓初一十五知道。我想著摟抱男子身子時的異樣,猜想他身體肯定是有某種特異功能, 比如能在無形間魅惑人。


    我沉吟半天,才正色對樊禦醫道:“樊禦醫請放心, 本王是個說到做到之人,隻要你忠心耿耿為本王辦事,本王絕對不會虧待你。我收你兒子做侍君,本也是一個兩全其美,大家互贏的法子,我能安心留你倆的性命,你倆以後在京城中也能有個保障。我猜想, 禦醫是很不想兒子與女人接觸的吧, 這其中緣由我雖不知為何,但是,我敢保證,他到了我府上, 我不碰他一下, 還能保他一輩子平安。”


    樊禦醫將信將疑的看著我,蠕動了幾次嘴唇,剛要說話,卻被初一打斷:“樊禦醫和令郎真是歹毒得很,王女才十三歲,哪裏經得起媚骨天成的月夜之子的勾引,我看王女到時候不是被一段香毒死的, 而是死在令郎的媚功之下。”


    “媚骨天成?!”我驚呼,這個女尊國到底還有多少神奇的事情,連媚骨天成這事情都有。我不禁看著被我推開的男子,他臉偏向一邊,潮紅一片。又是羞憤,又是惱怒,還有強烈的不甘心。


    樊禦醫驚嚇得呆住,看著初一都有了恐懼的神色,嘶聲道:“不要,不要告訴別人,要麽你將我母子殺了吧,不要把淺行帶出去,不要……”


    我轉頭看著初一,問道:“怎麽回事?”媚骨天成對於這個世界的男子來說,確實是件很麻煩的事情,所謂的紅顏禍水,用在他身上,應該是最貼切的。我剛剛有幸領教過,太厲害了。但是,就算這樣,也不該讓樊禦醫嚇成這樣樣子啊。


    初一看著我答道:“王女最近苦讀史書,難道忘了千年前為何而戰亂,才有了如今的八國之分。”我自然是知道的,據說最初是為了一個男子,但是書中隻是簡單的提到該男子魅惑君主,擾亂朝綱,最後死在亂刀之下。我看到這個故事的時候,隻是將那男子想做了中國古代的妹喜妲己之類的女人,那些女人啊,才是曆史中最可憐的人,隻不過生的一副好相貌,卻被冠上了禍國殃民的罪名。其實,這還不是那是貪圖美色的男人自甘墮落做出來的事,卻硬生生將這些罪過加注在女人身上。


    其實我當時還對這個男子多有同情。現在聽初一講起,似乎不是那麽一回事,便問道:“知道,據說是為了一個男子。”


    “那就是了,那個男子名為尚千紅,媚骨天成,是自有史書以來,有記錄的第一個媚骨天成的月夜之子。據說一千年前,尚千紅年紀十七,就被獻給了當時的君主,做了侍君。那時的尚千紅已經媚態橫生,引得君主流連忘返,不思朝政。朝中大臣早有怨言,但是都被君主壓了下來,每天都沉醉在尚千紅的溫柔鄉裏。尚千紅最愛在月夜起舞高歌,所以世人給他送了個月夜之子的稱號。”初一冷哼一聲,看著淺行半刻才說道:“月夜之子在十八歲之前,還隻是一個沒長開的雛鳥,王女不知,就是這雛鳥都會讓女人衰竭而死,可想,滿了十八的月夜之子又是怎樣的人物。”


    我聽她這麽說著也像淺行看了過去,他緊閉著眼睛,羞恨不已。隻聽得初一接著說道:“尚千紅十八之時,一舉一動皆是媚色無邊,看得朝中大臣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隻消他說一句話,都有上千上百的女人為他去辦。尚千紅不過剛滿十八,君主三十壯年,已變成一個隻剩皮骨的癡呆老人,沒過兩個月就去了。君主一死,那些蠢蠢欲動的大臣王女,就為爭奪尚千紅打起仗來,天下大亂,最後八家分了天下。尚千紅被世人不齒,在戰亂中被砍死。”


    聽了這斷史事,如果是在平時,定然隻是當個故事來看,但是現在,一個活生生的,如同神話故事中的那種人站在了你麵前,心裏自然有說不出的別扭和不自在。媚骨天成……我不禁又向淺行看了過去,男子一接觸到我的眼光,立馬湧現出幾欲自殺的衝動。


    “隻要被懷疑成月夜之子的男子,都會被用酷刑處死……王女,你留得我兒麽?!哈哈……媚骨天成,媚骨天成,為什麽我兒子要遭這樣的罪,為什麽……”樊禦醫悲憤痛哭。


    “令公子今年十幾了?”初一不去理會她的淒慘和悲涼,冷靜的問道。


    樊禦醫愣愣的看著初一,苦笑道:“十六了,老婦為何學醫,就是為了兒子啊……樊家不幸,大兒子也是如此,老婦求學天下,就是為了能壓住孩子身上的媚態,剔了媚骨,可是啊,用盡良藥,也隻是推延到了二十歲,你們知道嗎,是老婦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看著他像妖精一樣,直勾勾的看著我,死在我手上。”我看著眼前這個頭發披散,眼睛通紅的女人,心中悲涼一片,親手殺掉自己的孩子,需要多大的勇氣啊。僅僅是因為身藏媚骨,想圖個活命,就必東躲西藏的過日子,一旦有一天不能守住秘密,他的母親,為了讓他少受點罪,竟然親手結束了他的性命。


    “娘……你……”淺行驚恐的看著樊禦醫,大力朝後退了兩步,先前臉上的潮紅迅速退去,換成一片慘白。


    “你不是問你哥哥怎麽死的嗎?我告訴你,是我親手殺死的。我不要他被那些貪婪的女人玷汙玩弄,也不要他背負魅惑君主的罪名,最後被酷刑處死。我要他幹幹淨淨的來這個世上,也幹幹淨淨的走。”樊禦醫淚水縱橫,萬般悲慟,看著自己的小兒子,滿是不忍和悲戚:“你以為我為什麽好好的縣令不當,跑到皇宮裏做禦醫?就是想著皇宮裏的藥是天下最齊的,而且來得不費功夫。我盼著有一天能讓你像平常人家的男兒,高高興興的出嫁,生兒育女,幸福一輩子。不能複了你哥哥的舊路。可是,我試藥上千上百次,都不能成功,老天……你說這是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樊禦醫哭天搶地,瘋癲癡狂,怨氣衝天。


    淺行雙眼落淚,他知道他給娘親帶來的苦楚,就是因為身上這種惡心的東西,他不得不活在與世隔絕的地方,每日與孤單為伴。娘親平日裏除了外出看病,就是躲在屋子裏看書製藥,他明白,娘親這麽不辭辛苦任勞任怨,都是為了他好,為了他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可是啊,從九歲被查出天生媚骨,東躲西藏至今,不但沒去掉這一身的罪惡,還日趨瘋長加重,嗓子被灌藥破壞了,說話都覺吃力;不能多吃東西,隻能這麽瘦著,為的是不長身體;不敢做多餘的動作,要像一個木偶人一樣機械的行動。這樣的日子他受夠了,真的受夠了……


    “兒啊,要是再過兩年我治不好你,我也會親手殺了你的,你比起你哥哥,要難治得多……我都快沒信心了……”樊禦醫絕望的看著淺行,淒苦的笑了笑,對我道:“王女,這樣的小兒你敢帶在身邊嗎?你還是殺了我母女吧……免得造孽。”


    我皺眉,怎麽會攤上這樣的事情。淺行是不能殺的,他還要留著給我解毒,留下了他,必然要留下樊禦醫,隻是,他隻是個男人就罷了,居然還是個有思想,能行動的人體媚|藥。那簡直就是一枚□□,還是一枚你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作的□□。


    想起剛才摟著淺行的感覺,腦中再閃過他眼中的那抹算計,難道媚骨天成的他,真的有這麽厲害?我再次將目光移向他,冷聲道:“淺行公子,你剛才真的沒對我用藥?!”


    淺行緊咬下唇,低頭不敢看我。


    就覺得其中定有玄機,看來果真如此:“本王好言好語相勸,還發了誓說要好好待你們,你們要是不給點誠心,休怪本王不顧情麵了。淺行難道想親眼看你娘親被本王用酷刑慢慢折磨死?!”


    淺行驚慌之下才抬起頭來,告饒的求道:“不要,不要,求王女不要殺我娘親,娘親為我辛苦了大半輩子,我不能讓娘親死。”


    “那還不趕緊說!”


    淺行看了我一眼,才瑟瑟縮縮道:“我才十六,沒那麽大的本事,是給王女下了藥的……王女要殺要剮衝我一個人來好了,求王女別殺我娘親……”


    “哼。”我冷冷瞥了他一眼,道:“本王說過,忠心給本王辦事,本王絕對不會虧待你們。”我走至樊禦醫身邊道:“樊禦醫可是我商國的第一醫師呢,怎麽能說殺就殺了,真是暴殄天物。禦醫,你兒子我先幫你看著,你安心在皇宮裏辦事吧,出了什麽事有我擔著。對了,張鴻鳴的死因就交給你了,乖乖聽話,張鴻鳴是喝了謝家母女敬的酒死的,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我說完也不等她回話,轉身來到淺行麵前,陰冷的直視著他,然後順手將他摟在懷裏,大步朝往門外走去,警告道:“這回給我老實點。”淺行顫聲應道:“是,謹聽王女吩咐。”


    此刻我才覺得懷中摟著的人跟昨晚摟林澹台沒什麽區別,激不起我心中半點漣漪。想到此處我心中才安定起來,對懷中之人打趣道:“嗬嗬……叫王女多生疏,叫聲妻主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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