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威鏢局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眼前這具黑影屍體,在雨水中,驀然一動。


    林教頭為首的兄弟們,人人長刀出鞘,隨時準備出手,誓死捍衛墨雲胭。


    墨雲胭回首,蹲下身軀,二指並攏朝著屍體鼻尖探去,笑魘如花,道:“各位兄弟,不用驚慌,這人還沒死!”


    “沒死?!這怎麽可能,如此重的傷勢,神仙難救。”


    “小姐,即便沒死,也多半活不成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走吧。”


    天威鏢局的人,開始覲言,都在勸說墨雲胭不用理會這具黑影屍體,走鏢的人,最忌出亂子,江湖上走鏢,一切都當以鏢為主。


    墨雲胭置若罔聞,黛眉橫豎起來,有了一絲怒氣,道:“各位兄弟,我們天威鏢局,走江湖數十年來,名聲有好有壞,我們都是江湖中人,遇到這樣的事,豈能狠心離開,既然這人沒死,我就要救他。”


    “小姐,我們押鏢再帶上這麽一個累贅,隻會延緩我們走鏢時間。”林教頭開口,同眾人意見一致,不想小姐為救治此人,耽擱時日。


    再者,這人已經奄奄一息,想要救治,困難至極,需要天威鏢局付出不小的金銀錢財。


    開鏢局押鏢,行走江湖,本就是將腦袋提在褲腰帶上過日子,拮據得緊。


    一趟走鏢,都要精心打算,眾人都是在刀尖上賺錢,得來不易。


    “不用多言,我意已決,來人!將他扶上我的馬車,取一些金瘡藥來。”墨雲胭下令。


    其餘天威鏢局的人,暗自垂頭歎息,最後隻能遵循大小姐的命令,悉數照辦。


    兩位天威鏢局的人,將這人扶起,攙扶前往馬車。


    這位看似受傷極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源。


    楓葉山林,遭遇祭天旗攻擊,強大的力道,貫穿整個山體,一飛而出,將他撞擊到了此地,左肩一道結丹高手劍氣重創,傷勢隻重不輕。


    恰逢暴雨傾盆,故而才有天威鏢局這夥人遇到的一幕。


    當下,李源肉身雖說傷重,神識清明如淨,一番探查,這夥人中,沒有一個修士,都是凡人世界中江湖人。


    這些人如是開始對他不利,祭出殘破飛劍,足以悉數殺光殆盡。


    “這女子倒也心善,帶頭漢子雖說不近人情,看來是常年走江湖的謹慎,也罷,不如就跟他們一道上路,隱匿凡人中,如今受傷,烈陽山那三人,定在四下尋我。”李源內心咕噥,這些人將他當作一位受傷的凡人,再好不過。


    “你可真是走運,遇到我天威鏢局人美心善的小姐,不然在這荒山野嶺,早晚屍骨無存。”一位攙扶李源的押鏢之人,嘀咕起來。


    另外一人,看上去尤為自豪,同樣附言:“誰叫我們小姐熱心腸。”


    兩人將李源攙扶上了馬車,墨雲胭的命令下,林教頭取來金瘡藥,幾人將李源衣物解開。


    “這?!沒有其餘傷口,隻有左肩一個傷口。”墨雲胭不由地的一驚,仔細察看一番,左肩傷口,傷勢極重。


    當看到李源身軀時,墨雲胭顧盼生輝,心道:“如此強健的身體,究竟是什麽傷了他?”


    她欲伸手撫摸李源手臂,內心掙紮一番,再次縮回了手。


    玉手持金瘡藥,不斷往著左肩傷口位置塗抹,動作細微,一絲不苟。


    天威鏢局眾人,簡單整頓一番,林教頭帶領下,再次出發,車馬緩緩,在泥濘的道路上,朝著前方行進。


    “咳咳。”李源故作咳嗽幾聲,一手捂住左肩胸口,睜開眼眸,看向眼前這個女子。


    女子豔容絕麗,身披一件貂毛大氅,潔白如玉的脖頸,散發著晶瑩潤玉光芒。


    “你醒了?”墨雲胭擦拭李源額頭,輕聲問道。


    “你是誰?”李源平靜開口。


    “我叫墨雲胭,是天威鏢局的人,我們走鏢,在前方泥濘道路上發現了你。”墨雲胭薄唇輕啟,自報家門,講述起來。


    李源雙手往後駐立,背靠馬車,吐出一口氣,道:“原來如此。”


    林教頭匆忙趕來,策馬在旁,掃視李源,戒備之色濃濃,生怕李源是劫匪上演的苦肉計。


    李源對視一眼,收回視線,抱拳道:“諸位放心,在下不過是被野獸突襲,故而昏迷,不是壞人。”


    “壞人會說自己是壞人麽?小子,老子可提醒你一句,你這條命,是我家小姐救的。”林教頭語氣鏗鏘有力,話中之意,不言自明,意在提點李源,別忘恩負義。


    李源知曉這位漢子五大三粗,常年走鏢的人,都有這樣的警惕,不足為奇,於是道:“這位大哥放心,隻要雨停,我便離開。”


    “不可,小兄弟你傷勢極重,一旦離開,這又是荒山野嶺,再次遇到野獸該如何?不如同我們一道上路,前往華安城,你再離去不遲。”墨雲胭極力相邀,讓李源一同而行。


    林教頭握著刀柄,冷哼一聲:“喲,你小子還是一頭強驢。”


    “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李源抱拳,盤坐起來,看著左肩拳洞傷口,哭笑不得。


    墨雲胭利用金瘡藥,小心塗抹,這樣的凡人藥物,對拳洞傷口,毫無益處。


    一位結丹期高手,神魂凝聚劍氣所傷,凡俗藥物,不過是雞肋。


    交談一番,李源告知自己不過是一名小小的獵戶,以打獵為生,不湊巧誤入危險山林,遭遇野獸,九死一生。


    墨雲胭聽得很是認真,沒有質疑,王朝常年割據,混戰不斷,天下黎明百姓,水深火熱,艱難求生。


    簡單交談,李源知道眼前這位女子是天威鏢局的小姐,為人心地善良、樂善好施,多年來,一同外出走鏢,隻是為了曆練,在不久的將來,正式接掌天威鏢局。


    神識之下,這些人都是凡人江湖中人,以武傍身。


    李源盤坐馬車中,閉目凝神,恢複自己內息,凝聚自身靈力,一股溫潤之感,充溢馬車。


    大雨淅瀝,道路泥濘,冷風突襲,李源所在馬車卻有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墨雲胭後知後覺,感知馬車內不再陰冷,掀起車窗,確定大雨依舊後,將目光看向閉目的李源。


    “大雨沒有停,本該陰冷的馬車,怎麽一下子溫暖起來。”墨雲胭內心不解。


    李源毫無顧忌,內斂體內靈力,調整內息,馬車內的異動,墨雲胭簡單感知而已,隻要不是修士,斷然不會感知車內的靈氣。


    “林教頭,那小子是不是有古怪?會不會是打這趟鏢主意的人。”其中一人,這樣說道。


    “如此嚴重的傷,都沒有死,確實有些奇怪。”


    林教頭握緊韁繩,往後馬車位置一掃,提醒道:“不可大意,要真是匪徒,首先保護小姐,知道了嗎?”


    幾人連連稱是,突如其來的一個人,加入天威鏢局行列,讓他們不得不警惕。


    李源坐立馬車內,將幾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心道:“這些走江湖的老手,倒也謹慎。”


    眾人一路開撥,天威鏢局的人,遇到馬車陷入泥濘道路,一同翻身下馬,齊齊推進馬車,朝前驅使而去。


    李源口角間,溢出血跡,不得不說,烈陽山四人祭天旗凝聚的術法,威力不俗。


    如此交鋒,強大力道,波及李源肉身,運轉周身靈力,身體四肢百骸,都有一種隱隱痛楚。


    墨雲胭見狀,手中攢緊金瘡藥,內心躊躇不定,好奇問道:“你還有內傷?”


    看到李源嘴角血跡溢出,一般凡人認知,多半身受內傷。


    “墨小姐,在下遭遇野獸突襲,巨大力道撞擊,除卻左肩傷口,內腑確實受到衝擊,不礙事。”李源給出一個中肯的解釋。


    嘴角血跡越來越多,墨雲胭這時慌亂起來,蹙眉道:“你真的沒事嗎?”


    李源搖了搖頭:“無事,一身最重的傷,在左肩。”


    墨雲胭一雙如同珍珠般大的眼眸,盯著李源,恐生異變,看到李源嘴角血跡,越來越少,這才放下心來。


    她坐立一旁,同李源保持一定距離,對眼前這位黑衣青年,沒有惡意,有的不過是想救治他一命。


    甚至打算,返回華安城,利用天威鏢局,救治李源。


    一夜大雨,澆灌天地,沿途道路,汙泥同雨水混為一道,汩汩流淌。


    馬車軲轆印記,雨水順勢而流,成為一條條小溪流,千溝萬壑,流淌官道。


    經過三天三夜趕路,天空雨水驟停,天威鏢局的人,頓時渾身舒泰,再有數日,便可趕往華安城,返回天威鏢局。


    “小姐,雨停了,是不是吩咐兄弟們燒火做飯,暫時休整一日,再次上路?”林教頭恭敬詢問。


    “這三日來,大雨影響諸位兄弟趕路,就如你所言,吩咐弟兄取下物資,生火做飯。”馬車內,傳來墨雲胭溫柔聲音。


    林教頭連忙吩咐下去,找到一處寬闊場地,天威鏢局的人,開始各司其職,極為熟稔。


    搭建帳篷、生火做飯,有條不紊,李源掀起車窗,這些人的舉動,內心歎服,一看就是常年在外走鏢的人,早已懂得如何生存。


    走下馬車,天威鏢局的押鏢馬車足足有著十餘座,神識一掃前去,李源這時,不禁眉頭一皺,內心驚道:“有靈氣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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