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聞尷尬地吭哧吭哧笑了兩聲,“那隻是給她個麵子,在我們的心中當然還是沈兄靠譜。”


    沈輝仰著頭,語氣傲慢,自動忽略剛剛被江月嚇破膽的時候,“哼,就一個黃毛丫頭,能耐本官何?明日?那就讓那個她在城門口等著好了!”


    說完便朝著外麵走起,李方和徐聞瞠目結舌,麵麵相看,他們可沒有沈輝的膽子,畢竟不是每個人有著侯府做靠山。


    “如今你我如何是好?”徐聞憂心道。


    李方搖了搖頭,拿不定主意。


    開始沈輝沒有到江南時,他們也並非現在這個模樣,每日也會因為洪水之事焦頭爛額。


    但直到沈輝一來,便壓他們一頭,日日找一些歌姬舞姬來府衙之中,還日日要求他倆作陪。


    在這期間,李方也不是沒有委婉地提醒過沈輝,如今當以水患為重,官員狎妓可是大忌,可沈輝完全不當一回事,而他隻是一個小小的芝麻官,又不能得罪侯府,也就不再多言。


    他也曾寫過一封就這件事的奏折,送往京城,還未等皇上收到,當晚他的寢房之中便來了一個黑衣人,對著他警告了一番,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每隔幾日的施粥還是他與徐聞苦口婆心說了好久才同意的。


    如今有人前來與沈輝打擂台,他們其實心中很高興,隻是他們夾在這中間,也很為難。


    要是真的站在沈輝這邊,但與他們自己的良心過不去。


    若是轉而投靠了江月,但江月畢竟是一位女子,即便是有皇上撐腰,但仍舊根基尚淺,倘若輸了,哪裏還有他們的活路。


    李方細細思量了一番,朝著徐聞一陣耳語。


    翌日,大雨一如往常,傾盆而下。


    當沈輝還在呼呼大睡之時,李方與徐聞兩人便早早地起身,換了件幹淨的衣裳,早早地撐著傘走到城門口等著,以示他倆的誠意。


    等了大約一個時辰,連江月的身影都未曾看見,他倆對視一眼,心中不免猜想莫不是在忽悠人,但想了想昨晚的情形,又不似那麽簡單。


    抬頭看了看天,距離午時還有半刻鍾,他們也不差這點時間,於是穩住思緒,耐心等著。


    直到午時那一刻,江月才緩緩地出現在城門口,看見李方徐聞,點了點頭,淡淡地說了句很好。


    李方也徐聞二人,朝著江月打了個招呼,但見她麵上並未因為沈輝的缺席而有任何不滿,心中不禁對自己今日所做產生了懷疑。


    莫非她昨晚真的隻是放了句狠話,而內心卻同他們一樣害怕侯府。


    可不該如此啊,否則怎會因為一個退婚直麵沈重?


    “開城門!”


    江月的話打斷了他們的胡思亂想,應了聲,便主動打開城門。


    江月領著眾人走在前麵,剛好踏進城門,突然暴雨驟停,天上的烏雲,隨即散開,遠處顯現出一縷彩虹。


    城中的百姓以為來的又是一個扒皮官員,不由怒目怨毒地盯著城門口,可突然出此異象,不由得一連茫然。


    突然城中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神仙來了,神仙來就我們了……”


    緊接著數十個孩子異常興奮的跟著喊道,“神仙來了,神仙來救我們了……”


    此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百姓的心中,不由議論紛紛。


    突然一個老婦人突然跪下,朝著江月磕頭,“大人,你救救我們吧!求你救救我們吧……”


    一個,兩個,三個……


    緊接著無數個百姓跪在地上,就仿佛麵對著自己的神明一樣,虔誠地訴說自己的願望。


    江月一一從這些人的身上掃過去,衣裳單薄,麵黃肌瘦,表情絕望……這無不展示著他們所受的非人遭遇。


    其中還有不少的婦人抱著已經長了屍斑的屍首,一些佝僂著身體的八旬老人都已凍僵,半尺深的雨水中泡著無數具已經發白發漲的屍體……


    江月的手早已握成了拳,恨不得此刻便將主事的沈輝剝皮抽筋,但是現在還不能,還不到時候。


    她在心中默默地提醒著自己,切莫衝動,大局為重,不停地循環。


    江月便將距離他最近的一位災民扶起來,聲音高揚且洪亮,以便在場所有人都能聽清。


    “各位請起,請放心,我江月定會不留餘力地幫助大家抵禦洪澇,重建家園。”


    一聽此話,百姓連連朝著江月磕頭,他們終於有了盼頭,他們終於有了希望,江南終於來了一位好官……


    而此時站在江月身後的李方與徐聞,心頭也不由得一震,他們自然不會相信這件事是巧合,否則江月也不會特意提醒午時進城門。


    但是他們的理想是同江月一致的,就算看透了,也不會拆穿。


    江月回頭看了一眼李方和徐聞,交換了一個眼神,三人心照不宣。


    等到江月進了府衙,城門的事已經傳遍江南城,如今所有百姓的眼中再也不是死氣沉沉,而迸發出新的生機。


    府衙之中。


    江月坐在主位上,喝著水等待著沈輝的到來。


    直到徬晚,沈輝吊兒郎當的樣子才出現在大堂之上,但並未朝著江月行禮,直朝江月的左手空位走去。


    “沈大人確定要坐這?”


    江月撇了他一眼,語氣帶著挑釁,沈輝自是受不了,遂出言反諷。


    “這江南都是本官的,怎麽這位置還坐不得了?”說完便一屁股坐了下去。


    江月眼中劃過深意,喝了一口水,便將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來人,沈大人,作上犯亂,給本官打!”


    沈輝一聽,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右手指著江月,大聲道,“誰敢?”


    府衙中的衙役一聽,瞬間不敢動,但江月哪是去依靠他們的人,隻見明宇與離行提腳就向沈輝走去。


    沈輝這花天酒地的身體哪能是明宇他們的對手,撲騰兩下之後,便被明宇製住,雙手反斂著就被往外拉,離行從衙役手中奪過棍棒,跟著明宇朝外麵走去。


    沈輝見自己掙脫不掉,轉而對江月怒目而視,“江月你敢?本官是皇上親封的巡水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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