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修堯的狠心最終敵不過月淺舒的一片良善之心。在月淺舒的央求下,他最終和月淺舒一起爬了起來,往客廳走去,去尋找蘇淺雨的蹤影,隻是,找遍了整個客廳都不見蘇淺雨的身影,夜修堯便打了一個哈欠,說到:“淺淺,看吧,我就說不用起來,她走了,咱們關門睡覺吧,困了!”此刻,外麵還雷聲殷殷,大雨傾盆,蘇淺雨沒有帶傘,人更有些神誌不清,這種情況下,夜修堯不過昧著良心說這番話罷了。心中還是有些不忍的。但他清楚的知道,這不忍不能表現分毫,更不能在蘇淺雨的麵前表現分毫,否則後患無窮,再無寧日。所以,他必須狠心,也必不會去找蘇淺雨。


    “夜修堯,你夠了!現在是說這種話的時候?這麽大的雨,這麽黑的夜,她一身濕透了,又還帶著傷,就算不是你的前女友,而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路人,你也不能這麽對她,知道嗎?”月淺舒白了說風涼話的夜修堯一眼,轉身找來一把傘,對夜修堯說到,“我出去找找看,你腿腳不方便就不要出門了,在這兒待著。”她還是有些良心不安,不能坦然將一個渾身濕透、形心兩傷的女人丟在外麵。


    隻是,在她出門的前一秒鍾,夜修堯抓住了她的胳膊,說道:“淺淺,你幹什麽?這麽大的雨,你想自找死路是不是?”他才舍不得淺淺就這麽出去,心中不由得有些埋怨起蘇淺雨來了,好好的醫院不待,非要來這兒搗亂。可氣,可恨!“修堯,你放手,我就出去看看!老實說,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她的安危嗎?夜修堯,別告訴我你是這樣冷血無情的男人!”月淺舒用審判的眼神看向夜修堯,看得夜修堯心一虛,連忙鬆了手。


    但就這麽讓他的小妻子一個人在外亂走,他辦不到,所以在鬆開月淺舒胳膊的同一時間摟住了她的細腰,說到:“要去也是我們一起去!”


    “步!不行!你有舊傷,行動不便,這麽出去,萬一摔跤了怎麽辦?”月淺舒當即阻攔,夜修堯卻說不礙事,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出門,如果她不帶著自己,那就誰都別出去了,管她蘇淺雨是死是活,都是自己找的,怨不了別人,讓她自生自滅去好了!


    月淺舒拗不過,便和他同撐一把傘,拿了一個手電筒一起去了外麵,在夜風夜雨的雙重侵襲下舉步維艱地往前行走,借著手電筒發出的強烈光芒,邊喊邊叫邊找人。他們找遍了院子,沒能發現蘇淺雨的蹤影,最終是在院外幾百米遠的地方找到了昏厥的蘇淺雨。因為夜修堯行動不便,蘇淺雨又昏迷不醒,月淺舒這一路將他們兩弄回來可花了不少力氣。等回到別墅後給蘇淺雨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幹淨的衣裳弄到客房裏去,她已經徹底累趴下了。實在沒心思打理自己,就脫了濕衣服,想隨便換一身幹衣裳睡下。


    “淺淺,去,咱們臥室的浴缸裏我已經給你放好了熱水,加了點煮過的薑湯水,你快去洗一下泡一下,免得回頭著涼感冒生病。”夜修堯自己已經換洗完畢,手中拎著剛剛送去浴缸裏的盛薑湯的水壺。淺淺幫蘇淺雨洗澡換衣服的事情他並不讚同,但蘇淺雨那個半死不活的樣子,他也隻好忍了。可是要淺淺這麽帶著濕身子濕頭發睡覺,他不能忍。所以態度很強硬,月淺舒說了句累了不想動,他就說不想動也得動,不能留有感冒的危險。然後像趕小鴨子一樣,將她趕進了浴室。


    至於蘇淺雨,他一時三刻沒心思管,也不想管。橫豎沒斷氣,又有屋子給她睡覺,隨她去好了。


    夜修堯煮了很多薑湯,泡澡的已經兌好水了,那麽接下來就是喝的,所以他去了廚房,給自己和月淺舒倒滿了滿滿一杯,然後一杯一杯端進臥室來,讓月淺舒快點洗,免得薑湯冷了。可反反複複叫了幾句,浴室都沒有答應,等他推門進去的時候,就見月淺舒已經累到伏在浴缸上睡著了。


    夜修堯看著,又是心疼,又是生氣。明明自己沒多大能耐偏偏想做菩薩,去普渡眾生?傻不傻?他搖了搖頭,然後擱下手中的薑湯,大步去了浴室,找了個凳子坐下來,開始幫月淺舒洗澡。月淺舒累的夠嗆,睡得也夠沉,一點都沒發現異樣,一直美美的睡著,至於自己怎麽洗完了澡,怎麽吹幹了頭發,怎麽換好了衣服,又怎麽回的屋裏香軟的大床上,她一點都不記得,隻記得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夜修堯一隻手摟著她,一隻手在她的腦門上摸著,像是在給她量體溫。


    “你幹嘛?神神叨叨的?蘇淺雨呢?沒事吧?”月淺舒打開了夜修堯的手,卻發現自己渾身像是沒有力氣一樣,特別虛弱。


    “丫頭,別亂動!你生病了!”夜修堯的大手再次撫上了月淺舒的腦門,然後不滿地嘟噥:“蘇淺雨好著,我一早給嚴三打了電話,讓他過來。嚴三過來了,並帶著醫生一起過來了,說蘇淺雨沒什麽大礙,就是有點發熱,打點針吃點藥就沒事了。我現在沒心思管她,讓她折騰去吧!但是你,傻丫頭,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發燒,快別動了,讓我看看問題大不大,不行就送你去醫院。”


    “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就要去醫院?給我買兩包感冒靈,再熬一點薑湯就是了,沒那麽嬌氣。”月淺舒感知到了身體的變化,但是,但她向來把自己看得很隨意,才沒那麽矯情,一點點事情就去醫院折騰。一來醫院的消毒水味道不好聞,二來,她也不願被逮著測量這測量那的,麻煩死了。


    “胡說八道!”夜修堯白了她一眼,教訓出聲,“你怎麽可以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月淺舒,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也要關心關心我的感受好吧?要是你真的病倒了,我怎麽辦?”夜修堯這話惹得月淺舒皺起了眉頭,不解地驚訝一聲,“啊?我生我的病,和你有什麽關係?夜修堯,你腦子是不是被門擠了?”


    “你腦子才被門擠了呢!當然和我有關係了!你現在是我名義上的妻子,如果你有了什麽意外,我怎麽辦?誰來照顧我?還有,誰來照顧……”我們將來的孩子?最後這句話夜修堯沒有說出來,因為他覺得還不到時候說。


    “什麽跟什麽?夜修堯,原來在你心裏我月淺舒就是一個服侍你的奴婢呀?”月淺舒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說出這沒腦子的話,心中一驚,然後趕忙補了一句,說道,“你還有嚴三,就算我月淺舒病倒了,嚴三也會特別細心的照顧你的,你完全不用擔心沒有人照顧你這件事,好嗎?”還好,自己反應的快,不然可就出糗了。不過話說回來,剛才這家夥說的那些話還真中聽,他剛那時間,她隻覺得心裏美滋滋的,好不舒服。


    月淺舒不想去醫院,而是讓嚴三帶回家的醫生給她檢查了一下開了點藥,然後埋頭在被子裏昏睡過去。夜修堯則變身為暫時的五好丈夫,家庭煮夫,一會兒問月淺舒還難受不難受,要不要再喝點薑湯,一會兒又問月淺舒餓不餓,想吃點什麽,他給她做!月淺舒想要搖頭說不,但敵不過他的盛情,就隨便點了一個茄子肉末,誰曾想這家夥竟真的點點頭,拄著拐杖往門外去了,然後就傳來他和嚴三的對話。


    “嚴三,茄子幫我拿兩個過來。要嫩一點的那種,老的扔了算了。”


    “三爺,您餓了?我來吧,您去沙發上歇著。”


    “我沒餓,淺淺想吃,我給她做。


    “哦,原來是太太要吃,那好吧,我給您拿過來。”


    “記得帶瘦肉過來,我要做茄子肉末。”


    “肉沒了三爺。”


    “沒了你不會去樓下的超市買嗎?還等著我吩咐你去呀?”


    “是是是,我立刻就去,三爺,您等一會兒。”……


    月淺舒躺在床上,聽著外麵有些無奈的對話,心中緩緩有一股暖流淌過。不知怎的,此時此刻,她竟覺得,如果能和這個男人過下去,也未必是件壞事情,起碼生病的時候不弄擔心沒人照顧,不用害怕獨自孤獨。隻是……想起了自己認識夜修堯這麽久以來都沒見過他做飯做菜,月淺舒的眉毛就擰了起來。心想:這家夥做的東西能吃嗎?會不會被毒死?


    蘇淺雨在夜修堯大聲說話之前就醒了過來,隻是醒的不算徹底。想到之前的種種,再看看身上換好的衣裳,頓時有些飄飄然,覺得有點不真切。直到聽夜修堯說做茄子肉末給淺淺吃,心裏才陡然一涼,瞬間打碎了所有的美夢,也瞬間明白她已經徹底失去了這個男人。


    因為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她蘇淺雨是不吃茄子的。而今他卻說什麽作茄子肉末給淺淺吃,那麽這個淺淺,一定不是她蘇淺雨,而是他的新婚小妻子月淺舒!


    他不是隨便什麽的男人,更不會隨意給誰做飯,現在這般,隻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夜修堯,她蘇淺雨念念不忘的男人夜修堯喜歡上了那個叫做月淺舒的小丫頭。


    在他心中,月淺舒已經完全取代了她蘇淺雨當年的位置。現在,她蘇淺雨已經被清除出去了,夜修堯的世界,隻剩下一個月淺舒而已!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隻為當年一個過錯,她難道就要在十字架上永遠釘死嗎?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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