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戰一夜,橘紅色的晨光照向大漠,原本白兮兮的沙子溫暖起來了。


    五個青年靠在斷裂的土牆邊,大口大口地喘氣,也顧不得風中那股流火味。


    一塊巨大的黑色石頭擺在麵前,楊臨澤不斷地用【春雨決】洗刷著石頭的表麵,一層層黑色的水混著細碎的砂土往下掉。


    石頭的一端突然裂開一道口子,裏麵露出兩排白色的石塊,中間還有一條肥碩的紅色肉蟲。


    “臨澤,辛苦你了,還得幫我洗澡,嘿嘿。”原來這塊石頭是被【流火砂蟲】屍體所包裹的劉岩。


    “少說兩句吧,你都這樣了。”搭話的不是楊臨澤而是王震。


    “都怪我沒能把那些臭蟲拖住,最後還是讓大家一起肉搏了。”


    費小鳳眼裏帶著淚水,“怪我沒用,不敢用火法殺蟲,還要讓大家保護我。”


    “你哭什麽,我作為隊長還不是被大家保護著,說不定後麵就有必須要你出手的妖獸呢。”周承弼的安慰總讓人覺得怪怪的。


    “隊長說的有道理,我們幾人的劍術各有長短,總得有人出大力,有人留存氣力,以免出現更大的危機。”文捷很快就幫隊長翻譯了一遍。


    “我就是這個意思。”周承弼適時地重新強調一次。


    劉岩掙紮著把身上的那些黑色硬塊剝掉,露出裏麵殘破的法衣,看到費小鳳轉過頭去,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文捷給他披上了一件新的道袍。


    胡言看幾人都精疲力盡了,便重新拿出飛梭來,讓眾人上了飛梭,繼續往西飛去。


    幾人自然不會逞強,乖乖地上了飛梭,全力恢複狀態。


    也許是沙漠裏的妖獸也習慣了晝伏夜出,上午並沒有遇到新的危險。


    胡言駕馭著飛梭,心神借著飛梭上的【天眼陣】觀察著外部。遠遠地看到有幾棵高大的植物出現,是沙漠裏特有的一階靈植【鐵刺木】。


    “隊長,我們需要去那幾棵【鐵刺木】那邊看看嗎?”


    周承弼想到這次的任務是去探索一階妖獸的活動邊緣,而鐵刺木這類靈植旁往往也會有妖獸。


    除了劉岩還沒什麽戰鬥力,其餘幾人都恢複的七七八八了,可以去看看。


    “那就去吧,我們現在的狀態還是稍微緩一緩進程,去采集一點靈材也好,權當休息了。”


    得了命令,飛梭便微微轉向往【鐵刺木】飛去。


    到了近前,才知道此前隻出現在書上的鐵刺木是多麽高大,約有三十丈高,直徑也得有十丈了,直挺挺地站在黃沙上,成了這片土地上少有的綠色。


    在飛梭上繞著這片綠洲觀察了一會兒,五棵鐵刺木上棲息的都是些普通的野獸,並沒有什麽妖獸的蹤跡。


    每根鐵刺就像是插在上麵的鐵柱一樣,許多飛鳥在上麵築巢繁衍,每棵鐵刺木上都至少有幾窩【鐵嘴鷹】。


    這些鐵嘴鷹算不上妖獸,但是卻有非常堅硬的鳥喙,每日堅持在鐵刺木的同一個地方啄食,就能讓鐵刺木上裂開一道口子,流出綠色的汁液。


    事實上鐵嘴鷹是肉食性的動物,他們並不吸食這些甘甜的汁液,而是用這些汁液吸引其他的鳥類來進食,然後捕食這些鳥類。


    而那些吸食汁液的鳥類的祖先,在數萬年前也有這樣堅硬的喙,用來反擊那些捕食者,可數萬年來坐享其成的吸食鐵嘴鷹為他們啄出來的汁液,它們早已失去了反抗的欲望了。


    胡言看著這些沙漠裏特有的飛禽,也覺得新奇,多繞了幾圈,才落到地麵。


    七人陸陸續續從飛梭裏出來,這次的住處不再由劉岩來打搭建,而是文捷去斬下幾根鐵刺,搭在一起充當帳篷。


    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看來文捷對這份傑作評價頗高。


    今晚就不需要生火了,這樣會嚇到這裏的鳥群,修士們對於一般的野獸其實還是比較愛惜的,畢竟有許多修士是獸本命,天生會親近同類野獸。許多年積累下來的習俗,便是不去打擾對人族無害的野獸。


    周承弼走到一棵鐵刺木的底部,用【星輝劍】砍出幾道口子,從儲物袋裏拿出七個水囊,都裝滿了鐵刺木汁,然後又挖了一大塊鐵刺木的肉,帶回了營地。


    周承弼剛走,一群飛鳥爭先恐後地衝到那個碩大的口子裏,瘋狂地啄食,幾隻飛到裏麵的鳥被後麵的鳥啄破了腦袋也不知道,後麵的幾隻鳥也不管吸的是啥,趕緊咽下去再說。


    周承弼可不去管那些,隻是把東西帶回去,讓大家能吃上一頓。


    別看鐵刺木長得高大,它的莖內部卻是相對柔軟的,水汪汪的一大塊,還在輕輕晃動。


    從周承弼的手中接過鐵刺木肉,楊臨澤用水靈力檢查了一遍,認為其中並沒有毒素。


    文捷切割好後,每人分得一塊鐵刺木肉和一水囊的鐵刺木汁。


    趁著體內的木靈氣發散開來,眾人都坐下運功療傷,日頭漸漸地斜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天色暗了的緣故還是怎的,原本瘋狂取食的鳥類全都飛回了各自的巢穴,天空中幾隻鐵嘴鷹盤旋著,時不時叫兩聲。


    原本就開始下降的氣溫,在鐵嘴鷹那刺耳的叫聲下,帶來了一絲荒涼的感覺。


    王震突然感覺到了什麽,【奔雷劍】猛地往身下一刺,隻聽到啪的一聲響,一小塊砂土飛離地麵,裏麵夾雜著一絲綠光。


    “是之前襲擊我的那種蠍子。”周承弼看到那幽幽泛著綠光的蠍尾,依然心有餘悸。


    “劉岩,點石成金!”周承弼和王震同時大聲喊著。


    “還有四張。”劉岩說完就手印連發,往地麵連續拍出四張【點石成金符】。


    瞬間一大塊堅硬的土地出現在眾人腳底,至少暫時不用擔心被偷襲了。


    費小鳳打出幾道【火球術】,幾顆向四麵八方飛出,照亮了四周的地麵。


    眾人看到眼前的場景一陣陣的頭皮發麻,數不清的蠍子從四周的沙粒裏麵爬出。


    楊臨澤看得心裏一陣害怕,“胡言胡言,快放飛梭,我們撤離。”


    “來不及了,你抬頭看看。”費小鳳說完又往上打出一顆火球。


    頭頂上的五棵鐵刺木不知何時已經圍攏在了一起,圍成了一個倒扣的木碗。


    七人好似被蓋在碗下的螞蟻,不知道要怎麽逃離。


    更可怕的是螞蟻的腳下還是炙熱的鐵板,不斷烘烤著他們的心。


    傷勢最重的劉岩又發了四道頗耗靈力的【點石成金符】,幾乎失去了戰鬥力,可它往身上拍了三張【鐵甲符】,吃了一顆【解毒丹】卻又一馬當先地衝了出去,其餘幾人也是這樣。


    費小鳳看了看他們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有樣學樣,拍完符,吃完藥,提起【烈焰劍】,也衝了出去。


    這些蠍子的軀殼比【流火砂蟲】可脆弱多了,每一節肢節的連接處都非常容易刺穿或砍斷,爆出一團團綠色的體液。


    眾人體表的光罩都被腐蝕的厲害,隻有費小鳳和王震的火法和雷法最克製這些毒物,燒死的或是電死的蠍子體液也不再含有腐蝕性了。


    王震看到自己的雷法能夠克製毒物,也不再禦劍殺敵了,把飛劍往身側一掛,雙手摸出五張紫色的符籙。


    “你們快到我身後去。”幾人聞言自然一邊劈斬一邊改變陣型。


    隻見王震手上的五張雷符,一齊閃爍著紫色的電光,靠近他的蠍子都被點成齏粉,堆在四周。


    一條渾身纏繞著紫電的雷龍在他身側逐漸成型,那張時不時就板起來的臉此時更是揪成一團,完全沒了那副心高氣傲的模樣。


    又過了五息,突然,他的臉不再扭曲,而是恢複了平常的樣子,對著那條雷龍點了點頭。


    “【偽五雷喚龍法】,接下來交給你了,龍兄。”接著便倒在了身旁楊臨澤的懷裏。


    那雷龍人性化地看了他一眼,張口一聲龍吟。


    “嗷”


    一道紫色雷柱從他的口中噴出,前麵擋路的蠍子直接消失的無影無蹤,連渣渣都不剩。


    雷龍不斷在場中遊走,不斷地收割著毒蠍的生命。毒蠍不斷在雷柱下死去,不斷地從地下爬出,不斷衝擊著幾人的防禦。


    那雷龍的電光逐漸變淺,可眼前的蠍子還是數也數不清。


    看不到外麵的天色,眾人也不知廝殺了多久,隻知道雷龍散去了。


    接著是劉岩脫力倒下,然後是楊臨澤、周承弼、費小鳳依次倒下了。


    每一個人倒下,胡言和文捷的壓力就增加一分,兩人的劍愈來愈快,愈來愈快。


    到最後隻看到兩條銀光在眾人的四周盤旋,收割著毒蠍那脆弱的生命。


    “胡言,劍來。”


    胡言從儲物袋中摸出一把飛劍,丟給文捷。


    “祭煉,護法。”


    胡言取出【五火七禽扇】插在腰後,心神溝通幾位飛禽真靈,請他們化靈入劍助陣。


    胡言身旁浮現四把劍,黑白灰彩顏色各異。


    文捷看到此景,放下心來,祭煉起手中剛得到的飛劍來,不過十息,祭煉完成。


    場中一共六把飛劍狂舞,不知不覺兩人結成了【六合劍陣】。


    此戰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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