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蜃鱷就這樣魂飛魄散,八卦魚的腕足一卷,將它的屍體遞給南蒲俊,南蒲俊神念一動收入儲物袋中。


    這次危機總算是過去了,下令重新統計各境界修士傷亡情況。


    大約半個時辰後,統計結果到了他的麵前。


    各屬性修士死亡五百六十七人,其中立身境四百七十二人,明心境九十五人,傷三百二十人,立身境二百七十一人,明心境四十九人,無傷者一百一十二人,均為立身境。


    “另外,師叔,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講,大周書院和六陽寺派來的明心境修士都死光了。”


    一開始南蒲俊隻是聽著,但是聽到最後一句話,卻是眉頭一皺,捏了捏拳頭,最終還是鬆開了。


    “滾吧。”


    平淡的兩個字讓匯報的幾個中陣壓陣修士如蒙大赦,連忙下去療傷。


    甩了甩自己身體兩側空蕩蕩的長袖,又看看為了誘敵殺敵失去一足的伴獸。


    “老祖,你的大道難道要靠這些家夥嗎?”


    沒有任何一人受傷的劍心小隊開始幫忙進行戰後修整工作,楊臨澤作為臨時的醫療修士,給受重傷的修士施法救治。


    他雖然隻會一個最基本的水療法術【春雨決】,但是聊勝於無,被救治的也不是不吃丹藥了,權當安慰也行。


    文捷、周承弼和王震則是在場中去解決那些還沒死透的沙海鱷,順路也幫忙做一下扶傷員之類的活。


    胡言和劉岩負責分別負責搬運人族修士的屍體和沙海鱷的屍體,費小鳳則是用火焰將戰場上的血液腦漿什麽的焚燒掉,同時也起到淨化的作用,以免此地出現死靈氣。


    原地修整三天,終於把所有修士的遺物整理完畢,戰功也統計完成。


    南蒲俊看著新長出來的雙手,翻轉了幾下手掌,擺了擺胳膊,戰後餘生的喜悅開始蓋過死亡的悲傷。


    八卦魚那個斷足的口子裏也長出來了新的小腕足,現在還嫩嫩的,像是條小小的粉色觸手。


    死了好友的或許還沉浸在悲傷中,而想劍心小隊一樣全員存活下來的隊伍,自然是喜大於憂。


    “隊長,這次我們隊伍拿到了這麽多戰功,能換不少好東西吧。”


    劉岩非常直接地問周承弼。


    “是能換不少,但是我們這次補給,除了必要的丹藥,別的一樣都不換。”


    “為啥啊,這次不換,萬一活不到下次怎麽辦。”


    文捷一巴掌拍到劉岩的後腦勺上,“你說什麽話呢,烏鴉嘴。”


    “我就是被文哥拍傻的。”


    王震也難得露出了笑臉,“嗬嗬,你十二歲才加入劍心的。”


    “去去去,小屁孩一邊去,你現在還比我小五歲呢。”


    費小鳳和楊臨澤自從那晚互相表明心意後,也時不時並肩而立,但是諸如牽手之類的行為卻也不多,畢竟此時還在戰時。


    “我猜隊長是看到我們這次戰功夠多,想要攢起來,想辦法兌換家族資格。”


    周承弼對此不置可否。


    胡言從得自南思源的二階儲物袋裏摸出了三個一階儲物袋,丟給周承弼。


    “這三袋分別是常用的【回氣丹】【回血丹】和【養神丹】,大家分了吧。”


    周承弼看了他一眼,心中一熱。


    “好,這就先算作我欠你的,戰功價值高,我們先攢起來,等戰後我再還給你這些丹藥。”


    胡言對此也不表態,隻是笑笑,把話題引向此次戰鬥。


    眾人便七嘴八舌地開始總結戰鬥中的不足和亮眼之處。


    修整完畢的四百多人,在原地繼續恢複著狀態,窮苦的就打坐恢複,有點身家的吃吃丹藥,闊綽的甚至握著靈石就開始修煉起來。


    每隻馱龜背上三三兩兩的東澤州明心境修士,看著場下的立身境後輩,滿臉的愁容。這次大戰所有的外援反而慷慨赴死,反襯得他們貪生怕死一樣。


    膽子大就臉色漲紅的從牙縫裏擠出幾句互相寬慰的話,膽子小的隻敢在心裏又咒罵兩遍酸儒禿驢,接著把那副愁苦樣擺到臉上。


    南蒲俊隻是在大陣中央冷眼看著這些不爭氣的東西。告警求援的煙火已經發出了,兵馬奉行、傷退奉行和白事奉行還有南思源這個物資奉行都會趕到前線來進行相關的交接工作,同時也會有兩個新的見性境老祖來接替他和八卦魚。


    又過了七日,後援總算是來了,由於【雲煙八卦魚】要回到後方修整,【大十路興雲斬龍陣】也就沒法發動了,而且那張珍貴的三階【真龍靈符】也已經用掉了,這個大陣的威力也不足以應對強悍的妖獸了。


    新來的兩個見性境老祖不是南家的修士,而是天水門另外派來的專門的軍陣修士。那兩人冷著臉讓南蒲俊帶著他的伴獸回青焰山,然後嗬斥著下麵那幫憊怠貨重整軍陣。


    見新來的老祖脾氣不好,幾個明心境修士趕緊收起了懶散的樣子,假模假樣地催促了一下更下方的立身境修士。


    新來的修士和已經恢複傷勢的修士混編在一起,重新組成了一個大陣,這個大陣的規模比之前更大些。


    然而這些和胡言等人都沒有關係了,也不知道是有意為之還是湊巧,南蒲俊選了二十個狀態比較好的修士負責護衛傷員和屍體回返大本營,劍心小隊都被選中了。


    回返的路上,有的傷員默默扶著一排棺材,一個個地打開,然後在蓋子上寫好名字,再重新蓋上。


    也有幾個棺材裏的人是誰都沒人知道,是真正的獨行散修,旁邊有點印象的,則兩三個人商量著棺中人的名字。


    這次所有大周書院的修士都犧牲了,所以新來的戰功管事臉色一直不太好,特別是麵對幾個人都說某具屍體是他們的親兄弟或者好友,企圖吞並戰功。


    眯著眼從嘴裏蹦出一句,“若是被發現作假,私攬戰功,可是要滅族的。”


    幾個碩鼠又開始互相指責起來。


    “哼!”


    一甩袖子,把幾人撩翻在飛舟甲板上,這才止住了耳旁的嗡鳴。


    胡言冷眼旁觀著這一切,自從他決定以人為道之後,他對待這些各懷鬼胎的戰友時,也提不起什麽憐憫之情。


    周承弼等人自然也是對那幾個無恥的修士嗤之以鼻,隻有王震發現了胡言的臉色似乎不太對。


    返程路上自然是無驚無險,這一片最強的應該就是那隻金甲蜃鱷了,而此前被打跑的虛空獸也不知道是沒回來是不敢出現。


    雖然隻出征了沒多少日子,但是重新回到青焰山,看那綠油油的地火都覺得分外親切。


    南思源作為物資奉行,自然一路上陪著幾人返回,盡管胡言一再隱瞞,可他是南思源小舅子的消息還是被劍心小隊幾人知道了。


    “沒想到胡兄竟然是南大少的小舅子,難怪出手如此闊綽。”


    “王震你就別取笑我了,我那些法劍丹藥不是他給的。”


    早已經曆過幾次生死之戰的隊員,當然不可能真的認為他是靠南思源才發達的,單憑胡言在戰場上那堅韌的體魄和頑強的鬥誌還有深不見底的靈力,就不可能是無名之輩。


    他們互相之間的幾句調笑話,權當是對立身圓滿不如立身六層的安慰罷了。


    用一些破爛的材料換取了一些戰功,幾人便各自休息了。下一次出發,也不知道會是多大的軍陣,又是前往何處。


    零零散散地做些巡視守衛的任務,不知不覺又到了一年冬天。


    胡言也已經二十三歲了。他還記得去年生日時,自己還在三陽山呢。


    當時身邊的眾人,死的死,散的散。現在青焰山上和自己為伴的隊友,又不知何時要分別。平枝、飛飛和雪霽不知道現在過得好不好,也不見他們來信。


    吳煒東和父親還有閣老有沒有把胡家的那些凡人照顧好,又想起那個斤斤計較的伯母,還有不知好歹的表哥。


    一開始還變幻無常的情緒,到了最後隻剩下了思念。


    傷春悲秋了一會兒,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劍心小隊的戰功比較高,又有南思源的麵子在,他們七人住進了原本明心境修士才能住的小院。前線不斷推進,能夠修建修士居所的靈脈也發現的越來越多,自然沒人去和他們較真。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思念徒弟和故友,總覺得有熟悉的人在偷偷看自己。


    劍心小隊的六人早就從南思源那裏問到了胡言的生辰,悄悄地為他準備了禮物。


    一進門,一把七彩飛劍指向胡言,可把他嚇得夠嗆,差點就要插上翅膀跑路。


    “胡言,你看這【飛虹劍】,是否合你心意?”


    “文兄,你們這是何必呢,我儲物袋裏多的是飛劍。”


    “那能一樣嗎?這是此前你苦戰毒蠍將我們救下那次,損壞的飛劍重新提煉鑄造的,意義非凡。”劉岩第一個暴露了【飛虹劍】的來曆。


    “是啊,之前澤哥收集了這些碎片,也不和我們說,半年前他打聽到了你的生辰,才和我們說準備給你送份禮。”費小鳳則點名表揚了自家道侶。


    “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鑄劍的材料也是大家一起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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