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乃是我貓家恐貓一族族長的掌上明珠,怎可能在此畫之中?


    右相,你這是在汙蔑陛下,汙蔑皇後,此心可誅!!」


    「左相,皇後在少女時候,曾經失蹤過一段時間吧?這與畫上這顏霜玉的模樣可是吻合的很...」


    「皇後禮佛,聽到一處有佛寺,便悄悄離家,去暗中拜訪了,這又如何?」


    「怕就怕不是拜訪,而是做了些什麽不可見人的醜事吧?


    畫在此,人我也找到了,這春曉圖裏,可不止顏霜玉一個人,還有封侯的權貴,做買賣的大商人,以及不少歌姬...


    陛下,可要老臣傳召這些人?」


    「胡言亂語,玷汙皇室,玷汙我貓家,老賊,你欲如何?!」


    「我蛇家忠君體國,倒是你貓家...居心何在?!」


    左相右相,朝堂上廝殺不已。


    左相心裏其實是有了慌了。


    他自然知道這《春曉圖》上必然不止顏霜玉一人,他也想過將剩下那些人統統滅口,以防萬一。


    可是啊...


    他沒拿到《春曉圖》,根本不知道圖上還有誰。


    現在好了,蛇家將人都尋到了,而且必然安排在了最安全的地方,現在就等著讓他們作為證據,出現在朝堂上。


    一旦證據落實,皇後就完了,太子也完了,貓家...也完了。


    貓蛇兩家都鬥到這份兒上了,誰會饒過誰?


    「咳...咳咳咳...」


    一陣連續的咳嗽聲響起。


    卻見皇帝左手捂嘴,在激烈的咳嗽著,看起來頗為虛弱。


    左相右相都知道,皇帝在修煉時出了很大岔子,以至於受了重傷,也正是這重傷,讓兩家蠢蠢欲動。


    貓家求穩,因為皇帝沒了太子上,太子就是他貓家的。


    蛇家就不答應了,他們要自家這邊的皇子上,雖說他們蛇家蘭妃的孩子沒有磨出【魔熊嗜】,可沒關係...除了太子之外,還有一個貴人生的皇子也意外地磨出了【魔熊嗜】。


    隻要那貴人死了,讓那皇子拜了蘭妃做母親,那不就結了麽?


    「右相,這畫上的看起來確是皇後。」


    皇帝出聲。


    蛇家右相大喜,卻歎息道:「陛下,貓家居心叵測,居然將這等女人送入宮裏,臣提議廢除皇後,以正君側。」


    左相袖中的拳頭微微握起,巴掌心都是冷汗。


    朝堂裏,氣氛壓抑無比。


    皇帝忽然抬頭看向左相,咳嗽了下道:「左相啊,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左相道:「陛下明鑒,此畫上女子絕非皇後......」


    右相哂笑一聲,他身後的臣子也哄笑起來。


    良久...


    皇帝「哦」了一聲,然後忽地問:「這畫是吳穀子畫的,對吧?」


    右相道:「陛下明鑒,吳穀子之畫以嚴謹出名,便是一隻螞蟻都有出處,更何況這白紙黑字的名字?」


    「嗯...」


    皇帝點了點頭道:「這樣吧,既然左相堅持這畫上女子絕非皇後,那朕就讓人將這吳穀子請來,讓他再看一看這畫,說一說當年畫作之事,可好?」


    蛇家右相想了想,這畫作他看過了,也比對過了,甚至還問了那些他找來的證人,絕對是吳穀子所畫,沒有任何問題,於是道:「老臣沒有意見,隻怕半途貓家作祟。」


    皇帝道:「那朕讓陰影皇庭的人,親自去請,在吳穀子到達朝堂前,你們兩家誰也不許和他接觸...如此,可以意見?」


    聽到「陰


    影皇庭」四個字,左相右相神色皆是微微變化,齊聲道:「臣沒有意見。」


    「嗯...」


    皇帝幽幽的點了點頭,渾濁的眸子收了回來,看不清是滿意還是不滿意,「那就這樣辦吧。」


    ...


    ...


    「《春曉圖》被蛇家奪走了,就連證人都被搶去了...怎麽辦呀?」


    事未落定,豆包就先慌了,「感覺天都要塌了,我們貓家不會完了吧?」


    一旁的趙大默然無聲。


    袁魁道:「跟他們拚了!」


    趙大側頭看了眼這老猿精,默然道:「拚什麽?」


    袁魁道:「衝入蛇家,把證人全部殺死,把那《春曉圖》也毀了,那一切就會幹幹淨淨!」


    趙大眼前黑布微微飄著,他忍不住輕笑一聲,並不多言。


    豆包也跟著說:「要不,就衝蛇家吧...」


    而此時,府邸的高位上,左側坐著「假太子」,右側則坐著太子妃。


    太子妃神色端莊,正撥弄著瓷蓋,輕嗅著茶香,聽到這群不成器的下屬的發言,她輕輕咳了聲,然後抬頭,雙眸如電,厲聲道:「你們衝蛇家,是想提早讓貓家敗亡麽?」


    話音一落,老袁和豆包都不說話了。


    屋子裏,鴉雀無聲...


    太子妃道:「吳穀子來皇都,應該需要至少半個月的時間。而貓家...已經在安排轉移了。輸了便是輸了,隻是皇都待不下去了而已。」


    「我們要跑了呀...」豆包嘀咕著,然後眼睛一亮,「跑哪兒呀?我喜歡江南道,聽說江南道的食物偏甜,很好吃。」


    話才出口,她就感到氣氛不對,急忙捂嘴,閉嘴。


    太子妃輕輕撥弄著茶沫,美目注視著新茶的沉沉浮浮,平靜道:「跑可沒那麽簡單,這是壯士斷腕。


    貓家轉移一部分,必然還會留下一部分。


    這留下的一部分,就要承受皇帝的怒火,蛇家的報複。


    而轉移掉的那一部分,就算真的安全地抵達了目的地,蛇家也極可能不會放過他們...」


    袁魁捏著拳頭,發狠道:「我們又不怕他們!打就打!」


    太子妃道:「有兵和沒兵,是不同的...兵勢助人,人漲兵勢。失了勢,沒有了兵權的貓家是打不過蛇家的。」


    袁魁沉默了下來。


    他知道「勢」這玩意...


    很玄乎,可真的存在,有和沒有完全是兩個層次。


    同樣層次的高手,有「勢」在的,就能徹底壓住沒「勢」的。


    但這「勢」怎麽來,卻是個大難題。


    理論上,萬物有「勢」。


    而事實上,人隻能借助「兵勢」。


    可以說,他老袁孤身一人,和領著兵,那就是兩個不層次的存在。


    貓家失了勢,就打不過蛇家了。


    事實上,這一次河東道,貓家之所以能和蛇家拚殺,也是因為奉了聖旨,且帶了兵馬,否則...那河東道大將軍伯顏真領了大軍,貓家可就打不過了。


    太子妃道:「你們都不要輕舉妄動,我會讓豆包先去探查新地點。好了,你們先下去吧。」


    她揮揮手。


    眾人退去。


    白風也要離開,身後卻傳來白織的聲音,「殿下...」


    「白姨?」


    「你不必擔心,真出了事,姨姨不會不管你的。」


    「嗯...」少年笑笑。


    這場事件,貓家固然是在旋渦裏,而他卻是在旋渦的最中心......


    有什麽比一個「假太子」更致命的呢?


    ...


    ...


    因為白姨回來了,白風白天也不出去了。


    這些日子在不知塔,倒是收獲了許多。


    銀子一共撈了一千餘兩,這個「餘」在吃飯時花掉了,畢竟白王很能吃,而且他還會順手給豆包姐帶點小禮物。畢竟豆包姐真的很照顧他。


    除了銀子之外,更多的則是「補充精神」的丹藥,以及「先知」的「啟示」帶來的收獲。


    諸如「壯神丹」、「灌神丹」之類的丹藥,他直接服了,以此來增進精神,以為踏入「七品馭妖道士」做準備。


    而另一邊,這次為期不長的試煉也讓他試出了自己能夠儲存的「功法和武道珠」極限。


    這個極限是「8」,或許隨著自己境界的提升,極限也會提升,可現在卻是「8」。


    也就是說,他能夠儲存的「武道珠」和「功法」的上限就是「8」。


    然而,這個「8」並不是固定的...


    你可以通過「遺忘」來騰出空格,繼而收獲新的武道珠或力量。


    當然,如果已經掌握了,那自然不會遺忘。


    譬如那「假目術(殘缺版)」,白風雖然把這法術的位置騰出來了,但他並不會因此就不會使用「假目術」,畢竟法術軌跡隻要不是太複雜,在運行一遍後,精神就存在了記憶,多多練習就可以徹底記住了。


    如今...他儲存著的可供啟示的力量分別是:


    武道珠:


    【血液:幻影貓血脈(金下品)】


    【血液:血液壓縮(紫下品)】


    【真氣:午夜魔君(金色下品)】


    【血液:敏銳(藍色下品)】


    功法:


    【寶月光塔觀想圖錄】


    【黑月入門層次馭妖術(九品到七品)】


    【小汲血術(殘缺)】


    【小吞氣術(殘缺)】


    除了固定的那「三個珠子兩個功法」之外,額外多了「【敏銳】」以及「【小汲血術(殘缺)】」和「【小吞氣術(殘缺)】」。


    其中,這【敏銳】,是提升反應的珠子,不好不壞,但適合刺客。白風之所以保存著它,是因為這珠子已是「矮子裏的將軍」。


    而「【小汲血術(殘缺)】」,則是一門奇異的能夠「汲血補血」的法門,然而目標卻隻能是普通人或獸,否則極容易遭遇反噬。


    「【小吞氣術(殘缺)】」,則是「吞氣補氣」,目標亦隻能是普通人或獸。


    這兩門功法,毫無疑問都是邪惡係的功法。


    白風這些日子殺的都是壞人,自然也就會遇到了一些邪法。


    可邪法能遇到這麽配套的,還真是稀罕了。


    白風隱隱覺得,無論這「【小汲血術(殘缺)】」,還是「【小吞氣術(殘缺)】」,甚至之前的「假目術(殘缺版)」,都是源自同一個勢力,而且還很可能是和道門相關的勢力。


    至於這個勢力要做什麽,他並不知道。


    不過本著技多不壓身的原則,他還是在默默記憶這兩門法術,等記完之後,不用就是了。


    在記得過程中,他又有種本能的感覺,那就是「【小汲血術(殘缺)】」和「【小吞氣術(殘缺)】」的法術精神軌跡好像都是從某個大的軌跡裏摘下來的,就好像一個完整的「法術軌跡拚圖」被打碎了,又分開了。


    諸多念頭閃過,白風開始繼續修行【葬魔經】。


    畢竟這武道修煉的問題也不能總是卡著,不是?


    當晚...


    儲閣裏。


    白織睡床裏,白風睡在床外側。


    因為主上回來的緣故,豆包也不侍寢了。


    隻不過...今天的太子妃並沒有獎勵少年,隻是單純的睡在一起罷了。


    少年則是纏著念珠,硬氣地沒有越界...


    他和白姨終究隻是在演罷了,若是真正的喜歡,白姨對他的好感度應該會達到一百才是,可並不是如此...


    對他來說,白姨終究是個高高在上,不可攀登的女人。


    白姨是入了二品的道爺,就連壽元都有三百餘年,而他...卻隻有四十八年。


    等太子這身份沒了,他若是還活著,就去河南道找致致姐,重新開始生活好了。


    和白姨發生過的那兩次...就當是一場春夢好了。


    ...


    ...


    次日。


    白風醒來,看到枕側美婦正笑吟吟地看著他。


    「挺君子的嘛...」


    「隻是修煉太累了,沾到枕頭就睡著了。」


    「你以為姨姨沒感到你的動靜嗎?」


    「......」


    「下次可以和姨姨說呀。」美婦雙目迷離,舌頭輕輕舔了舔紅唇。


    「謝謝白姨。」


    白風禮貌地回了一句,然後就起床了,今天是他進宮去探望皇後的日子,這是提前約好了的,每周一次。


    因為也和皇後打過不少交道,白風深知皇後不可能察覺他是假太子,所以...他並太慌。


    輕車熟路地坐著馬車來到了延春宮。


    正要踏入,卻聽到宮裏傳來皇後和一個陌生男人的在說話的聲音。


    稍稍聽了兩句,他就知道是誰了。


    是皇帝...


    白風為了扮這「假太子」,自然背過皇帝的資料。


    皇帝,名為元鎮,他不是太子上位,而是在做皇子時立下諸多軍功,後來在某個契機的推動下屠了太子,繼而上位。


    皇家就是這樣,先看誰磨出了【魔熊嗜】,再看誰長誰幼。


    前者是妖精們的規矩,後者是人類的規矩。


    大元皇朝是妖精和人族混合居住的世界,自然兩者都兼顧。


    所以,大元皇朝其實也是存在「奪嫡之戰」的,隻不過這戰爭卻隻存在於擁有【魔熊嗜】的皇子之間。


    皇帝走的是一條血腥之路,年輕時候勇猛無比,可是...或許是陳年舊傷的發作,又或許是宮廷生活的消磨,他身形依然魁梧,可看起來卻顯得虛弱,之後更是求丹而被食鹿真人鑽了空子,從而幾乎成了個傀儡皇帝。


    現在食鹿真人死了,他也清醒了過來,可轉眼又遇到了《春曉圖》的事。


    「陛下,臣妾真的沒有去過那裏,《春曉圖》上真的不是臣妾...」


    皇後的聲音都快哭了。


    「咳咳...咳咳咳...皇後別擔心,清者自清,等吳穀子來了,自然就真相大白了。」皇帝身形如小山一般,可卻依然顯著虛弱。


    忽地,他似有所感,微微側頭,道:「是太子來了嗎?」


    白風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進去,這直接被發現了也是藏不住。


    不過,他也沒有那麽擔心...


    因為,太子和皇後見麵次數都不多,更何況和皇帝?更何況皇帝還被當傀儡控製了那麽久?神誌和記憶應該都沒那麽清晰...


    他穩住心神,大踏步往前走出,然後想著太子妃教他的禮儀,行禮道:「兒臣見過父皇。」


    皇帝沒說話,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


    他,眼神裏閃爍著幾分隱晦的好奇,然後他上前扶起白風,咳嗽了兩聲道:「好久不見,太子是越來越像朕了啊...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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