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草“撲哧”笑了,笑完又打自己的嘴,恨自己不爭氣。


    騾車“得得得”走了一段路,前麵的人覺得不對勁,回頭看看她,嘿嘿笑著問:“咋了,還真生氣了?”


    魏青草“哼”一聲,把身子一扭,表示她很生氣很生氣。


    趙建慶慌了,趕緊拿好話哄:“青草,好妹妹……”


    “不準叫妹妹!”魏青草尖叫。


    他笑著說:“好好好,不叫妹妹,那個,青草,魏青草,這樣行了吧。剛才就是跟你開個玩笑,逗個樂,你咋還當真了呢,別當真別當真……”


    “啊,還怪我當真了?”魏青草噘著嘴責問。


    “那我當真了我當真了!”


    魏青草搖搖手:“行了行了,我亂了,翻篇翻篇。”


    “嘿嘿嘿。”趙建慶得意地笑了。


    魏青草白楞他一眼:“好,你贏了。”


    忽然又眨眨眼,陰陽怪氣地問:“昨天晚上摸爬蟬得摸到半夜才回家吧?”


    趙建慶頓了頓,說:“沒有,一會就回家了。”


    “嗬嗬,那個劉小花會放過你?”


    “她是不想放,可是,不得不放呀。”


    趙建慶給她講述了昨晚上的情形,把劉小花那狼狽不堪的形象完美地呈現在魏青草麵前。


    魏青草笑彎了腰,她捂著肚子叫:“你也太損了,你也太損了哈哈哈……”


    趙建慶鼻子一嗤:“誰叫她要挾我,我能被一個傻啦吧唧的小妮子捏在手裏?”


    魏青草好不容易停住笑,坐直身子埋怨她:“既然她小時候被蛤蟆嚇破膽過,你這回不把給嚇病呀?”


    趙建慶說:“自作自受。”


    魏青草吐槽:“不懂憐香惜玉。”


    趙建慶沒接她的話,而是給她分了個任務:“你幫忙給她說個小女婿吧,趕緊把她嫁出去,別讓她惡心我了。”


    魏青草翻翻眼皮,問他:“她長的又漂亮,又對你一片癡心,你幹嘛不娶了她呀?”


    趙建慶飛她一眼,“我有喜歡的人呀!”


    魏青草知道他說的是誰,就不吭聲了。


    今天來的晚,白條收到半下午才手工了,看著時候不早了,倆人都顧不上吃飯,快騾加鞭往縣裏趕。


    收購站照樣賣白條的很多,趙建慶不用排隊,直接把騾車往前趕,白條稱完了,也卸到倉庫了,魏青草去會計那領錢,趙建慶來辦公室跟表舅打招呼。


    他們來的時候就聽到表舅在辦公室打招呼,這邊白條卸完了他還在打電話。


    趙建慶正想跟他搖搖手就走,徐廠長摁下電話喊住了他,說:“太晚了,你們就吃過晚飯再走,我請你們去飯店喝酒。”


    趙建慶看看天色,就笑笑說:“表舅,還有個女孩子呢,我得問問她。”


    “表舅,我們請你喝酒。”魏青草拿了錢過來了。


    她頭一回來賣白條就說有空請徐廠長吃飯了,這都賺了他一百多塊錢了,也該兌現承諾了。


    徐廠長微笑看一眼魏青草,說:“行,你們請客我掏錢。”


    魏青草開玩笑說:“那行啊,以後我們天天請客。”


    “哈哈哈……”徐廠長爽朗大笑。


    徐廠長帶他們來到這個年代東明縣最好的一家飯店,飯店是兩層樓,樓下是大廳,樓上是單間。徐廠長要了一個單間。


    三人進去後,服務員遞過來菜單,徐廠長遞給他倆,讓他們隨便點。


    趙建慶頭一回進城裏的飯店,還是這麽高檔的飯店,他有些緊張,就不敢點菜。


    魏青草想:反正咱請客,有啥不敢點的。


    其實,這個年代,縣城飯店的菜也不貴,利潤也不是很大,一盤青菜幾毛不到一塊錢,一個燉雞,一個紅燒肉才七八塊錢。


    她還是


    請得起的。


    她就做主點了一個蘑菇燉雞,點了一個青菜,就禮貌地說:“表舅,剩下的您點吧,我們沒吃過飯店,也不知道這裏什麽菜做得好。”


    徐廠長就接過了菜單,他知道農村孩子都缺肉,又點了兩個肉,遞給服務員讓她先上,不夠吃再要。


    很快,服務員上菜來了,還帶來一瓶洋河大曲。


    徐廠長拿起酒瓶要開,趙建慶趕緊奪過,他擰開了給三人都倒上。


    魏青草看看趙建慶,端起酒杯,站起身,兩手高舉著朝徐廠長說:“表舅,我們小輩敬您一個,祝表舅春風得意,財源滾滾!我先幹為敬。”


    說罷仰脖幹了杯中酒。


    趙建慶也跟著幹了。


    “這……”徐廠長楞了一下。


    “小魏,你真是海量啊,那表舅也得幹了。”徐廠長也一杯下肚。


    趙建慶很有眼色的挨個都再倒上。


    “吃菜,吃菜,咱邊吃邊喝。”徐廠長熱情地招呼他倆。


    魏青草重生過來就是一個大寫的“饞”字,所以,她夾了一筷子雞塊就填進了嘴裏。


    艾瑪,真香啊!


    徐廠長並不能喝,兩杯酒下肚臉紅彤彤的了,話也多了。


    他眯著看著趙建慶,說:“剛才你看見了,我一直在辦公室打電話,你知道我跟誰打電話嗎?跟你妗子,你在省城的妗子。”


    表舅媳婦是省城的,他突然辭職倆人就大鬧一場,他又私自來縣城開了家收購站,倆人關係就水深火熱起來。


    他抽空就去省城跟媳婦孩子團聚,但是媳婦從不帶孩子來縣城,也賭氣不回老家了,不給爺爺奶奶看孫女。@


    趙建慶就小心地說:“表舅,您突然做這麽大的決定,換誰都受不了,妗子又是省城人,當然更不會理解您了。您就慢慢給妗子解釋,別跟她急,或許她將來有一天會接受這個現實的。”


    徐廠長苦笑一下,說:“外甥,你說得沒錯,可是,你妗子是跟我提離婚的。”


    “啊……”趙建慶驚了一下。


    魏青草看著英俊儒雅的徐廠長,心裏說:這個女人真是個沒眼光的,將來你會後悔。


    趙建慶問:“表舅,那您怎麽跟妗子說的呢?還是好好勸勸她吧,可不能離婚。”


    徐廠長無奈一笑,說:“我已經答應她了。”


    “這……”趙建慶不知該說什麽了。


    徐廠長端起酒杯,朝兩個年輕人邀請:“來,再陪表舅喝一個,表舅今天要喝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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