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化武家裏就他妻子跟一個老娘,根本沒張紅民跟鳳姑的人影。看到魏青草來他媳婦表現的很熱情周到,他老娘卻很冷淡。


    高化武說出了實情:“紅民是來找過我,但不是他自己,他帶著一個女孩,我以為他是來玩幾天,後來知道他是帶那女孩私奔來的,我自然不會養著他倆,我家裏也住不下,就給了他們些錢讓他們出去自己混飯吃了……”


    “那他們還在這個縣城嗎?”魏青草心跳到嗓子眼了。


    好在高化武的話令她鬆了一口氣:“他倆能去哪呢,還在這裏,前天還來呢,說是看看,就是借錢,我讓媳婦又給了他50塊錢。”


    “那高叔叔您知道他們住哪嗎?”


    高化武說:“知道。”


    魏青草感覺心髒都停跳了,她啞聲請求:“您帶我去好嗎?”


    她被高化武領著走過一個又一個坑坑窪窪的胡同,最後,他停在了前麵一間破舊的小院,小院一排幾間破舊的平房,裏麵住著好幾個人,他們有在屋裏吃飯的,有在外麵刷牙的,無疑都是租戶。


    看到這髒亂差的環境,魏青草心裏疼起來,不用說,他們過得很苦。


    高化武指著一間平房說:“他們就住這間,你進去吧,我還有事,再見。”


    “謝謝高叔叔,再見。”魏青草感激的跟他道別。


    她看著那間低矮的平房,深呼吸一口氣,邁開僵直的兩腿進了那所小院。


    “你找誰呀小姑娘,是不是找我嘻嘻嘻……”那個頂著滿嘴白沫的人朝她嬉笑。


    魏青草沒理睬他,一步步靠近那間小屋,抬起手敲門。


    “嘭嘭嘭……”


    她心跳的比敲門聲還響,她好害怕看到鳳姑一臉憔悴的模樣啊!在她眼裏,鳳姑永遠是活潑鮮亮的……


    可是,門還沒人開。她不由加重了拍門力度,拍了足有幾分鍾,裏麵還是聲息全無。門明明的從裏麵上著的,證明裏麵有人。


    忽然,旁邊的人拿著一個煤球進屋了,魏青草心裏一格噔,她早就聞見屋裏有煤氣的味道了,她沒在意,這下,她慌了……


    她慌忙請求鄰居們:“大家行行好幫我把這間房子的門撞開吧,我懷疑裏麵的人中煤毒了……”


    一聽這話,幾個人都圍過來了,剛才調戲她的那個青年一腳踢開了房門,一股濃重的煤氣味衝出來。


    “鳳姑!”魏青草撲向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果然煤氣中毒了,臉色慘白,四肢僵硬,已經人事不知。


    魏青草在那幾個人的幫助下把他倆送到了醫院,經過搶救,他倆活了下來。


    魏青草在醫院走廊裏哭的一塌糊塗,如果她這次不來找他們,鳳姑她必死無疑。因此也明白了,上一世為何再沒鳳姑的消息,原來她死在異鄉的出租屋裏了……


    魏青草坐在病床邊,看著床上的鳳姑心裏鈍鈍地疼。這才半個月不到,鳳姑就瘦了,臉色黃黃的,皮膚幹幹的,哪還像那個水靈靈的魏鳳英。


    魏鳳英跟她說,她跟張紅民私奔的時候手裏就50塊錢,她以為張紅民會帶很多錢,誰知道張紅民身上的錢除了路費所剩無幾了,他心裏全靠著他二姨。


    誰知,他二姨的丈夫和婆婆容不下他兩個吃閑飯的年輕人,但讓他們出去找工作又不現實,因為城裏還到處是待業青年呐,哪裏有她兩個外地農民的活幹。


    張紅民的姨就給了他倆一些錢,讓他們搬出去住,他們就找到了那家很便宜的農家小院。


    坐吃山空的日子當然是越來越難過,平房裏冷的刺骨,他們白天用一個蜂窩爐子做飯,晚上取暖,結果就發生了魏青草趕到後的那一幕。


    魏青草把家裏的情況跟她說了,讓她跟張紅民一起回家去,三爺不管她了,她要是想嫁張張紅民就回家辦喜事。


    鳳


    姑卻搖頭說:“草兒,你也看見了,我那三個哥哥多冷血,我再也不想回去看見他們了。不蒸饅頭爭口氣,我既然出來了就混好了再回去,這樣子回去不是丟人現眼,讓他三個得意嘛。”


    魏青草覺得她這句話說得挺有誌氣的,可是光有誌氣沒用呀。她毫不客氣地問:“鳳姑,你們怎麽混好呀?你們有計劃嗎?”


    鳳姑尷尬地說:“我們想著……不行還去邊疆給人家種地,可是沒有路費。”


    魏青草問:“去邊疆給人種地確定能找著主家嗎?”


    鳳姑搖搖頭。


    這個年代不像後世,活不是那麽好找。


    魏青草又問:“你想過再去大姑家嗎?你不是給她帶了兩年孩子嗎。”


    鳳姑搖頭:“不不,我不去她家,她孩子大了,不需要我帶了,我再帶個男人去不是招她婆家人不待見嘛。”


    魏青草正色說:“姑,路費不是問題,我可以給你們掏,可是你們要是去了那裏還是找不著活,再回來可就難了。”


    “嗚嗚嗚……”鳳姑捂住臉哭起來。


    魏青草哄著她說:“鳳姑,你也別太寒心,你那三個哥哥混蛋,可是我三爺疼你呀,是他讓我來找你的,他可擔心你了,還有我跟青軍哥也擔心你。”


    鳳姑聽了這話流著淚笑了,“草兒,我知道……姑也擔心你三爺呀。你回去跟他說,我會回去看他的,讓他等著我……”


    不僅鳳姑憔悴了,張紅民也顯得邋遢頹廢,倆人都為這次私奔付出了代價。


    魏青草給他們提議:“你倆要是真不想就這麽回去也行,工作是別想找了,你們倆呀,做點小生意吧,本錢我可以幫你們出。”


    “小生意?啥小生意,我倆都沒做過呀。”張紅民一臉為難。


    魏青草說:“這個小生意不用多大的技術含量,隻要能吃苦就行了,那就是在城裏找個地方賣早點。熬八寶粥蒸包子,炸油條熬胡辣湯都行呀。”


    張紅民跟魏鳳英緩緩對視。


    魏青草答應了給徐萬裏打電話,再說鳳姑這一間出租屋也裝不下她,她還得回城裏找旅館住,明天再買票回家。


    她就把錢給鳳姑留下,自己去縣城找電話亭打電話。


    電話鈴響了一下那頭就接了,徐萬裏那溫厚的聲音傳來:“青草,怎麽樣了,找到人了嗎?”


    魏青草說了鳳姑的情況,說:“沒事了,我明天就可以買票回家,謝謝表舅掛念,再見哈。”


    “等等!”那頭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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