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性不大,墒州距離奉禹兩日路程,即使騎快馬,也需十個時辰!最主要的是上了五樓就可成為蘇小姐的入幕之賓!天下男子還沒有人能拒絕這個誘惑,若真是在墒州,正主此時應該還在蘇小姐的畫舫上,沒空過來送銀子。”


    甄武說的頭頭是道,分析的有理有據。


    眾人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反駁理由,皆又沉默下去。


    “不管如何,我大衍又出了一位經天緯地的大才,等著吧,用不了多久就會有風聲傳來,到時我等再瞻仰這位大才的詩詞!”


    甄武展開折扇,顯得心情極好。


    “甄公子所言極是,我大衍地大物博,出幾個大才不足為奇,難得可貴的是此人心係百姓,不遠千裏送來築堤資金,如此看來,此人與李兄的關係不一般呐!”


    白離說著將目光放在了李如是身上,後者蓋著兩層被子,傳來均勻的鼾聲。


    白霽汐莞爾一笑,小聲道:“不管怎麽說這是好事,以後自會知道高人名諱,現在還是快點將銀兩點清,不要打擾到李公子休息。”


    “看來還是我們的白大小姐心疼李大人啊,天冷,要不你上床幫他暖暖?”


    甄武語不驚人死不休,聲音卻不自覺的放輕了很多。


    白霽汐狠狠瞪了她一眼,而後埋頭數銀子直接忽略掉她的存在。


    ……


    李如是睡的很香,再次醒來時房內已沒有眾人的身影。


    窗外天色也早已大亮,洗漱完畢後清爽的出了房間。


    在縣衙轉悠了一圈後,得知魏勇已經去走訪周邊數縣,臨行帶走了兩位塵僧,這是李如是一早安排好的,用以護衛魏勇安全,而請求撥款的折子也送了出去,等待複文就可。


    縣衙大門人山人海,前來報名河工的精壯漢子絡繹不絕,同時進行的還有原料采集,草圖繪畫,和一切有關築堤的事情。


    縣衙數百口人充分調動起來,全身心的投入築堤大業中,就連十八塵僧也全部安進緊要關口,協助有經驗的老人完成各項事宜。


    魏勇不在,李如是主持起大局,一切如火如茶的進行著。


    五日後,陵江內河鑼鼓喧天,兩岸聚集著海量百姓,一條龍獅舞隊在河堤上遊龍穿鳳,好不熱鬧!


    李如是站在禹奉橋上,俯視下遊數百名手持鋤稿和各類工具的河工,激情澎湃的大聲宣布道:“修築河堤,正式動工!”


    一聲令下,準備好的祭祀物品紛紛被推入河中!


    入水‘噗通’聲不絕於耳,隨後被如潮浪般的呼聲徹底淹沒!


    “李大人!李大人!李大人!”


    數萬百姓群情激昂嘶聲呐喊,這一刻,李如是的聲望衝至頂峰!


    混在人群中的甄武精神一陣恍惚,看著橋上那個遙渡指揮,意氣風發的身影,是那麽的不切實際。


    許久之後,甄武仰起臉蛋,綻放笑容。


    一笑百媚生,粉黛無顏色。


    身旁的白霽汐將她表情看在眼裏,酸酸的嘀咕道:“春心蕩漾!”


    甄武耳力過人,臉上不自然的爬上兩朵紅暈。


    有人高興,自然也有人愁。


    距禹奉橋不過百步距離的一座商樓上,聚集著一群衣著華麗的商人,領頭的赫然是何家主。


    “多少日子了?”


    何家主立於窗前,老臉上陰雲密布。


    “快十日了,別說放人了,現在連請柬都送不進去!”


    方姓富商回道,臉色同樣好看不到哪去。


    “哼!放人?別想了!要放早就放了,這位姓李的縣丞擺明了是要吞掉這筆銀子!”


    “他娘的!拿錢不辦事!十一萬兩銀子他也不怕被撐死!”


    “拿錢不辦事?這不是辦了事嗎?還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嗬!老夫縱橫商場多年,沒想到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擺了一道!”


    何景冷笑不已,臉色更加陰暗了。


    “這姓李的果真不是什麽好東西,拿了我們的銀子去修堤,再從中扣下個幾萬兩中飽私囊,如此一來,名錢都有了!搞不好還能升官!這他娘的是拿我們當墊腳石啊!”


    方姓富商猛然一拍桌子,氣的胸膛劇烈起伏。


    “升官?做夢吧!供應修堤沙石的是我舊友,弄一份采購清單不是什麽難事,到時他貪汙多少,就可一目了然!”


    “何家主人脈廣泛,在下佩服!如此一來,我們就有證據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他送進大獄!”


    “不錯!老夫正有此意!胡掌櫃,你與徐巡撫沾親帶故,拿到證據後,還有勞你出馬了!”


    何景將問詢的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富態胖子。


    “諸位稍安勿躁,依在下所看,這份清單沒有任何意義,定不了李大人貪汙的罪名。”


    胡姓富商永遠是那副笑咪咪的樣子,說話也是慢條斯理不慌不忙的。


    “胡掌櫃此話何意?”


    何景皺了皺眉,疑惑問道。


    胡姓富商托著大肚腩,晃悠悠的走到何景身邊伸出了的肥碩的手臂,指著窗外遠處堆積的岩石說道:“何家主請看,那些都是近日從外地運來的花崗岩,每一塊都價值不菲。而且短時間的運送過來,人工費也是不小的支出,在下粗略估計,少說也砸進去了五萬兩銀子!”


    何景吃了一驚,眉頭皺的更深了。


    “何家主再看,這河道裏數百名河工,月錢十兩一位!那就是數千兩的支出!僅這兩項就占了我們行賄的一半數額,還有沙石木材,和其它材料支出,又是一筆龐大數字!”


    胡姓富商頓了頓,意味深長的說道:“這還僅僅是第一天!”


    “胡掌櫃的意思是這姓李的是真想修這個河堤,而且大修特修?”何景愣了愣,隨後猖狂大笑,“絕不可能!這數百裏的長堤他憑什麽修?憑那十一萬兩銀子?簡直笑話!就是再給他十倍,他也斷然修不成!”


    “是不是大修過幾日不就知道了?按照這個進度,十一萬兩銀子撐不過十天,我們安心等著就是。”


    胡姓富商慢悠悠的又回到座位上,一點也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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