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在觀音菩薩幾人回返靈山的途中,三藏師徒幾人,早就離開了萬壽山,繼續走在西行的路上。


    隻是此刻,他們也在商討後續的對策。


    敖烈雖然化為人形,但他的身份還隻是坐騎,因此沒有話語權。


    悟空對凡事都不是很關心,又或者是隨遇而安慣了,憂慮這種情緒幾乎不會出現在他身上。


    所以問題最多的,就隻有八戒了。


    “師父,你這樣得罪菩薩和靈山,到底我們要不要取經了?”


    與其說是好奇,八戒更多的是擔心,西遊本來就是靈山授予的任務,佛祖相當於西遊路上最大的領導,現在你們連領導的話都不聽了,那這任務還能完成得了嗎?


    就算完成了,怕也是勞而無功、吃力不討好。


    “俗話說的好,幹活不由東,累死也無功!師父,你能不能給老豬交個實底,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他口口聲聲說的是你們,顯然是覺得靜軒居士早就明白了這一切,隻有他和悟空這隻傻猴子還蒙在鼓裏。


    “你倒是處處都聽老板的了,下場又是怎麽樣?”


    悟空不屑,又開始打擊八戒。


    “別看著我,我什麽都不知道,這事兒你問師父!”


    靜軒居士對太宗和三藏的謀劃也是一知半解,順勢甩鍋。


    三藏就慢悠悠地翻看著一本經書,表現出雲淡風輕的樣子,貌似隨意地問道,


    “幹活不由東,累死也無功,道理是不錯,你倒說說看,這個東……是誰呀?”


    “難道不是西天佛祖?”


    八戒脫口而出,立刻引來悟空的冷笑。


    靜軒居士默默轉頭,敖烈則給了二師兄一個憐憫的眼神。


    “不是他啊,那難道是,”


    八戒用手指了指天空,“天意?”


    “呆子就是呆子,難怪…...!”


    悟空搖頭晃腦加歎氣,自己走到一邊,也不理八戒了。


    敖烈實在忍不住,插嘴說道,


    “二師兄,你怎麽就看不明白呢,東家不就在你的眼前,師父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啊!”


    哦哦!


    八戒睜大了眼睛,顯得有些茫然無措。


    不是他看不清形勢,不明白縣官不如現管的道理,而是實在擔心,一旦三藏與靈山徹底鬧僵,自己的西行路會不會中途夭折。


    打穿須彌山的目標是很宏偉,但若發展到與整個靈山為敵,那恐怕就連踏上須彌山都是一種奢望啊!


    “佛在靈山莫遠求,靈山隻在汝心頭。”


    三藏終於抬起頭,看著敖烈和八戒,“人人有個靈山塔,好向靈山塔下修。菩薩有句話說的是對的,起心動念都在法中,則無偏頗。所以問問你自己,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先想到的是怕得罪佛祖,還是想取得西經。”


    “師父這話忒深,老豬認可卻不明白,就想問師父一句,師父您說這個話的時候,心裏想的是什麽?”


    …...


    啊!


    八戒與三藏的交談,聽得靜軒居士直皺眉。


    所以這就是佛門,什麽話都說得含糊其辭模棱兩可,高深莫測是有了,但就這樣沒營養的話,說上一天都得不出個結論來。


    但三藏習慣這樣,他也沒法多說。


    總之一路上,八戒問了好多次為什麽,每次都被三藏的機鋒帶跑偏,到最後,他也隻能無奈放棄了。


    幾人一路向西,走了大半個月,卻愣是一隻妖精也沒碰上。


    也沒有任何的考驗,平靜得讓人難以置信。


    讓人一度懷疑,西天佛祖已經把他們給遺忘了。


    “看看,我就說吧,幹嘛非得把人家往死了得罪,這下倒好,佛祖都不搭理我們了,這就算是走到靈山,怕也是徒勞往返。”


    八戒開始抱怨。


    轉生豬胎之後,他的毛病多了不少,負麵情緒在所有人之中,是最多的一個。


    “那不正好,你也得了自由,高翠蘭還在高老莊等你呢!”


    靜軒居士順口懟了八戒一句。


    然後,兩個人全都愣在當場。


    這句話,最早在天庭的時候,七星湖畔靜軒居士曾對天蓬元帥說過。


    隻是那時候的天蓬,根本不知高老莊在哪裏,高翠蘭又是誰,全沒往心裏去。


    此時再聽,卻宛如驚雷炸響。


    八戒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靜軒居士的脖領子:


    “當時在天庭,你也說過這話。隻是這一切都還沒開始,你怎麽知道高老莊和高翠蘭的,嗯?還有,你明明說我被打落豬胎,你事先毫不知情,這事兒又怎麽解釋?”


    “啊,放手,你放手!”


    靜軒居士意識到說錯了話,但也為時已晚。


    八戒鋼箍般的大手,勒得他頭昏腦漲喘不過氣來,隻想先掙脫束縛再慢慢想辦法找補。


    “呆子!”


    悟空見八戒發狂,也跑了過來,用力拉扯。


    加上太二從旁協助,總算把靜軒居士“搶救”下來。


    “今天你不把話說清楚,老豬跟你沒完!”


    八戒指著靜軒居士,青筋暴跳,眼圈通紅。


    這一刻,他是真的傷心了。


    靜軒居士:……


    這話從何說起啊?


    關鍵時刻,還是太二機警,一句話幫靜軒居士解圍:


    “主人的記憶,都被老天司給封住了,很多事他自己都不記得,你莫再為難他了!”


    哦,對對對!


    靜軒居士雙手抱頭,做痛苦失憶狀,總算是暫時蒙混過關。


    但這之後,總感覺八戒看著自己的眼神,十分不對勁。


    也是從這一天開始,八戒針對的目標,就從悟空變成了沙悟淨。


    ……


    又半個月的時間過去,經過半個月的四處打探,三藏幾人終於明白,為什麽妖魔匿跡了。


    並不是靈山佛門放棄了對他們的考驗,而是隨著四大部洲合而為一,地麵上的形勢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很多大妖,仗著本領高強,或是法寶厲害,都占據了山頭,漸漸演變成群雄割據的局麵。


    比如牛魔王的積雷山,聚集了上百萬的妖修,數量還在持續增加中。


    又比如,青獅白象和九頭獅王,聲勢更加浩大。


    而這一切的起源,自然還是靈脈。


    群妖的割據和爭奪,都以靈脈為基礎,在靈脈稀少的地方,連妖魔也消失無蹤。


    竟然是這樣。


    靜軒居士沉思了幾日,終於想到了對策,


    “所謂西遊,根本是對取經人的考驗,既然靈山不出題,我們就創造困難,迎難而上如何?”


    八戒和悟空回過頭來,都不明白這個冒牌沙悟淨在抽什麽風。


    “說說看!”


    隻有三藏,一如既往地慢條斯理,雲淡風輕。


    “正所謂資源為王,在當今的天下,誰擁有了靈脈,誰就擁有了未來,想要彌平天下紛爭,就像當日對五莊觀所做的一樣,隻要來個釜底抽薪,把靈脈握在我們手裏,則妖魔之亂,不攻自破。西遊路上的妖魔劫難,一次性解決,豈非事半功倍?”


    哼哼!


    八戒摳了摳鼻孔,冷笑著說道,


    “你終於承認,五莊觀裏,是你動的手腳了嗎?”


    “下界又沒有靈石,我們又不能長期守著靈脈,就算得到了也會很快失去,那又有何用處?”


    悟空腦子轉的飛快,立刻又提出了新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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