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一群孩童不同,趙修瑾年歲二十許,知曉自家所在,勿須借助官府,


    不過他不著急往家中,而是欲先待於樂南,看孩子離去,此間事了,再行歸家。


    與衛景一同去,是因醉白街上有一家郵驛,可為平民百姓寄送來往信件,


    他要寫一封家書寄往臨郡。


    大恒商業發達,各地來往密切,一些大商行於各地開設有郵驛,專為民間傳尺素。


    如醉白街那家郵驛,名大鵬,取自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乃是大恒最大的郵寄商行,其站所可至偏遠村鎮,並且速度極快。


    陪著趙修瑾趕往一趟郵驛後,衛景又帶他到自家木偶鋪坐上片刻,並拿來幾百隻被前身雕刻出,堆積在雜物間的木偶給了他,


    當作玩具贈予那群可憐孩童。


    駕著馬車進了宅門,竹音聽到衛景召喚,舒展草腰,鑽出車廂,抱怨道:


    “馬車坐著好生難受,擠得慌。”


    轉瞬間竹音便打量四周,白牆黛瓦環繞,房屋飛簷翹角,青石板鋪地的庭院無一顆綠植,僅空出兩塊,裸露黃土地麵,


    竹音一瞧,便知曉那是它往後所待之地。


    ‘趨步’走至一塊泥土前,‘插足’而入,竹音白嫩的根係便刺入其中,如進沼澤,紮根而下。


    “城中天地氣機似相比山中渾濁一分,不過所差極少。”


    許風舉了舉環抱著的木盒,“衛哥,這兩日我便住進我那廂房內,琢磨著布置粗略陣法。


    尋常陣法需靈石或各物上等靈材作陣眼或輔材,不過我們有竹音與這琉璃珠,我有七八成把握布置下納氣的陣法。”


    衛景拍拍許風,“不必著急。”


    回首微抬目,問道:“竹音,紮根在此是否有所不適?”


    竹音聲如百雀羚鳥般婉轉清脆,很是興奮,“城中很熱鬧,喧嚷聲此起彼伏,我挺喜歡。


    方才來這時,我聽到樂聲,極好聽,人類於聲樂一道成就果頗高。”


    “對,衛景,剛剛路過一戶人家,聽聞有女子疼痛嗚咽喘氣聲,叫個不停,卻聲中無任何憤怒氣恨感,是為何?”


    “……”


    這,這是哪家夫妻白日宣淫呢?!


    衛景罵了兩句,抬頭望天,幹咳兩聲,意味深長胡謅道:“竹音,世間分陰陽,陰陽交泰,則新生可育……”


    敷衍一句,衛景插話道:“竹音,需要給你澆些水麽?”


    “不用,此地土質很潤。”


    聽到隔壁動靜的李墨塵叩門而入。


    衛景使個眼色,再欲詢問的竹音急忙閉嘴。


    李墨塵鬥雞眼搖扇而來,“衛兄,怎聽得你此處有如鶯鳥婉轉的女子聲,莫不是衛兄金屋藏嬌?”


    衛景哈哈一笑,“哪有甚麽女人,李兄這是想女人了吧?”


    “昨日衛兄不在,往春風樓亦無甚意思。”


    李墨塵四處打量,發現庭院多出的綠植,問道:“衛兄栽了一株音竹?


    此株一看便知非是凡品呐。


    若是小風習習,大風簌簌,想必聲樂會極好聽。”


    李墨塵出身京城,自是認得此植,京城之內不少煊赫家族皆會在院中栽上一顆,與掛於簷下的風鈴遙相呼對,


    如有伴奏。


    文人雅士所愛。


    李墨塵繞竹而行,左右轉一圈後,視線回來,與衛景道:


    “衛兄,今晚有無安排,不如往春風樓?”


    “李家李堅秉已死,而春風樓又是李家產業,被幾位李家人奪來奪去,昨日幾位李家人在春風樓鬧過一場,搶著要睡你的老相好清瑩姑娘,


    說要驗驗花鴇所言的花魁是否留有一血,


    花鴇上前阻攔,被刁奴打一拳。


    好在倆人爭執不下,互毆之下,了了告終。


    今日我估計春風樓又會上一出大戲可看。”


    李墨塵嘿嘿一笑,“衛兄,老實說,你是否摘下了清瑩的血梅?”


    衛景沒好氣道:“摘個屁,真當人花魁傻,還是花鴇傻?”


    春風樓輕盈侍女小雅,是位粗通武藝的小高手,雖是修行門外漢,但對付一些敢動賊心思的讀書人手到擒來。


    滾床單兩廂情願得好,衛景非是極急色之人,總不至於招來木偶抵住小雅,拎槍強上位罷?


    “今日我與你同往春風樓瞧瞧。”


    花鴇為人不錯,衛景一直當姐姐,二人關係已極熟稔,


    李家供奉該去得去,該離得離,毫無可忌憚之處,順手為之。


    若是春風樓被糟踐得烏煙瘴氣,往後如何去喝花酒?


    來自現代人對風雅之地的執著。


    ————


    入夜。


    春風樓。


    仍是衛景、郭金、李墨塵三人前來。


    許風來春風樓頗為局促,不如三人對花酒或姑娘熱切,未曾前來。


    竹音詢問許多春風樓乃何地,被衛景認真著說喝酒聽曲之地,


    嗯,有清酒濁酒之分,打鼓吹簫之別。


    與旁人不同,衛景三人組來春風樓可直奔三樓。


    樓中一些龜公斟酒娘已識得衛景這位入了清瑩姑娘與花鴇眼的大爺。


    當初招待衛景饞涎著衛景口袋中錢財的斟酒娘扭著盈盈可握的纖細‘恰好’路過,帶著衛景三人一路上樓。


    時至今日,她仍未放棄傍上衛景這條大腿的圖謀,實際上並非她自己如此,樓中無論是斟酒娘抑或者紅衣翠柳,小算盤皆打得啪啪作響。


    單說迎接衛景,一些人便爭搶著,表麵風平浪靜,暗地裏波濤洶湧。


    甭管有多想認識衛景,一個個表麵上公事公辦,笑容若常,不遠不近,尺度拿捏。


    洞若觀火的衛景不得不感慨,混青樓的壞女人,一般人還真玩不過呐。


    當然,口袋中不缺銀子的李墨塵亦是某些女人的攻略對象,


    相比於衛景,腦子似被驢馬踹過踩過的李墨塵明顯更好拿捏。


    隻是當他們接近李墨塵,便會發現,身上幾兩肉的便宜沒被少賺,反而一分錢沒進口袋之中。


    三樓比於一樓,廊中人影稀疏,頗為寂靜。


    與斟酒娘作別後,衛景三人推開清閣廂房門,


    侍女小雅開門,“衛公子,李公子,郭……公子。”


    對於郭叔的公子稱呼,麵貌普通些的小雅尚不習慣。


    正欲進門,卻忽聽得一聲塌陷倒坍聲。


    聲是自三樓走廊盡頭廂房中傳來。


    “嘎吱……”


    廂門輕響,窗台風吹來,繼而洞開。


    清瑩亦覺察,疾步出門,望了望道:“小雅,發生了何事?”


    “姑娘,今日李流公子前來,非要找上等紅,眾多姐妹身子受得他,胡紫姐姐才頭……”


    衛景目光瞥去,穿過房門,恰好能見床榻倒塌,紅帳墜地,倆人影若隱若現。


    可在一旁,還有一虛幻小人影,樂得開懷大笑。


    衛景忽回憶起一趣事,


    城北有一村,夫妻洞房之夜,鬧得房塌床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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