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門人對江湖旁門術法多有駁斥,嘴上大聲吆喝著除惡務盡,


    但其實他們取其精華,去其糟泊地吸納旁門術,置於山門藏書閣,以便後世子弟觀摩,


    指不定有天縱奇才推演法門,內力一躍而成練氣法,那宗門便又多出三分底蘊。


    所以盡管有些仙門練氣法僅一種,但卻絕不乏其餘旁門分支修行法。


    禦魂的玉清門有禦魂練氣修行法,而那位鍾師妹會奇門法,正是此理。


    人天賦不一,天資縱橫者除卻主修一項法門外,擇其他輔修的不在少數。


    因此那慈眉善目的胖子與魁梧高大個瞧見衛景那門大恒絕不多見的‘行屍法’後,起了討要心思,


    將此法門帶回宗內,怎麽著也算作一番不小的功績。


    倆人師兄弟,高大漢為師弟,笑麵虎的胖子為師兄。


    衛景駕馭著二爺緊跟二人身後,在兩人屏息,全神貫注地望向閔玉堂與顧向陽二人相鬥的空擋,漲大二爺軀體,


    並用粗壯氣機勾連,直接用上毫木境真氣,揮出一招後浪前湧,


    將拖在身後的長刀劃過半圈,蓄力滿勢,悍然前掃。


    若說先天時衛景操縱木偶打鬥時,單純肉搏,那入毫木境,木偶便不僅是亂拳打死老師傅,


    而是更多注重刀術招式,


    修習血刀經的刀法,對往後控偶之術,百利而無一害。


    二爺長刀奔若雷霆,迅疾即至,自兩人背後暴起襲殺!


    胖子奇門術士,對氣機感知敏銳,二爺一刀來襲時,本能躲閃,


    但那魁梧大個反應慢上一籌,


    一刀被梟首。


    頭顱拖著一條血線,在空中畫弧落地。


    與師弟感情篤深的胖子大吼一聲,“邪道,敢殺我師弟!”


    一張肥臉猙獰,再沒那慈眉善目。


    暗道一聲可惜,二爺雙手握刀,掄個滾圓,自上而下如一道閃電,劈向胖子。


    長刀落下,自那胖子身體中劃過。


    其身軀如霧靄,登時煙消雲散。


    遠在木偶鋪內的衛景心中一緊,控製二爺木偶後撤,


    正此時,身側又驟然出現那胖子,手中掣刀,突襲而來。


    二爺刀身繞著腰腹一扭,刀刃轉向胖子,


    爾後一手握住刀尾順勢橫掃。


    刀再次一錯而過,飛奔而來的胖子虛幻,化作白霧逸散。


    二爺腳尖輕叩,如鬆而立,偃月刀一跺,刀尾紮根地麵,


    一手撫長髯,通靈石中衛景以中年聲音,低沉孤傲道:


    “戲法幻術?”


    胖子不置可否,怒道:“我師兄弟與閣下無冤無仇,為何出手襲殺?”


    衛景試圖以聲定位,但那聲如四麵八方而來,無頭無源。


    見一時三刻拿不下胖子,圍觀閔玉堂那邊又有不少仙門人趨步靠近,


    衛景猶豫一息,操縱二爺縱身離去。


    “想跑?!”


    二爺身前有七位模樣瞧不出任何差別的胖子阻攔下去路,各自同時拎刀砍來。


    二爺隻好揮舞偃月刀隨意尋出一人揮刀,破開去路。


    砍散兩人後,二爺第三次並未使出太大氣力,


    可正是第三次,乃是胖子真身!


    一刀輕易挑開偃月刀,胖子欺身而至,刀身往二爺脖頸割去。


    回刀不及,二爺一腳蹬地,回身後掠,


    待長刀拉回,單手拎變雙手持,


    向前一掃。


    不管一刀是否建功,二爺扭身便朝遠方掠去。


    此刻,透過通靈石,衛景突然見二爺身體之上被一條條粗壯繩索縛住。


    幻術法不僅可令雙眼所見難辨真假,連帶觸感、嗅覺等識感官統統困住,


    若往常,中繩索束縛之人,會以為自己確被困住,由此栽倒,


    但對於以真氣絲線操縱的二爺而言,卻無法生起那般心理感觸,


    毫不停頓,繼續前奔。


    轟地一聲,二爺撞上前麵一堵被胖子幻術‘抹去’的白牆。


    二爺腳下微曲,拔地而起,


    蠻橫前突不行,那就越跳逃脫。


    “諸位兄台,我乃羽幻門俞卓,此人殺我仙門中人,


    還請諸位出手相助!”


    多數人漠視觀望。


    仙門中同氣連枝,但其中聯係錯綜複雜,如根基淺薄的羽幻宗建宗隻兩百年,且其宗門祖師本是一位江湖要門的幻術賣藝人,


    隻不過後得來高人傳授,才悟出幻術練氣修行法。


    不少傳承數百年的宗門皆瞧不上這家泥腿子江湖出身的假把式。


    但仍有一兩聲驟然響起:


    “同為仙門中人,玉清門卜玉宸與師弟師妹助俞師兄擒賊。”


    “火宗錢正陽、蒙賢師兄弟助俞師兄一臂之力!”


    “神符穀方容、桓誠助俞師兄報同門之仇。”


    一道火芒鋪天蓋地自遠處掛赤色長尾射來。


    又有一張黃紙赤砂的符籙臨空漂浮,往二爺此處靠近。


    兩條渾身氤氳的孤魂野鬼哭吼著飄蕩而來。


    三方互成犄角,圍住二爺。


    霎那間衛景宛如過街老鼠,已成眾矢之的。


    隻得倉皇而逃。


    衛景不知火與黃符之威,可見識過禦魂之能,


    操縱著二爺揮舞兵刃,一刀罡氣撕裂出口子,隨即縮小身量,成三尺許,


    如一抹流光逃竄。


    胖子俞卓大喝一聲,“追。”


    各自人如龍,大袖飄搖,踩踏翼角飛簷,一步數丈追趕。


    ————


    自仙門人來此樂南,已許久不曾作為的捕快此刻傾巢而出。


    一個個腰間掛製式打刀,頭戴襆頭,一身緇衣,行走間頗有章法。


    衙門捕快通常招徠四方通曉武藝之人或戰場退伍的兵卒,其中沙場兵卒占據大頭,因此行伍之間,有幾分軍陣之勢。


    周飛虎扛著那把長刃刀,一馬當先,


    站於司寇成一邊。


    閔玉堂麵容陰晴不定,終末再未出手。


    不是怕了對麵這些中看不中用的武夫以及對麵所謂的四大名捕之一與那行屍門故向陽,


    而是來此樂南那重寶尚不曾見到,今日便將自家底牌和盤托出,被其他仙門人瞧見,


    之後如何爭鋒?


    仙門子弟來此樂南,皆是門內屈指可數的頂尖人物,都有一口心氣,與同輩人鬥上一場,繼而一戰聞名。


    哪能因小失大,做下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的蠢事?


    閔玉堂冷哼一聲,“走。”


    身著寬大衣袍,似與其藏挾術相互映襯的司寇成冷眼相向。


    麵相凶狠的周飛虎嘟噥一聲慫蛋,瞥向躺地汩汩冒血的黎右,與身側心腹竺興吩咐道:


    “將他抬去醫館。”


    隨後望向司寇成,一裂嘴,露出鬢角猙獰傷痕,大大咧咧道:“小成,這麽多年不見,你仍是這副死人臉呐。


    老孔家那小妮子如今恐怕還沒娶到手罷?”


    司寇成食指中指一撚成訣,“落水。”


    周飛虎頭頂現出一團清水,將其淋成落湯雞。


    “虎哥,如今我可是化境。”


    司寇成俯視淡道。


    “好啊,翅膀硬了。


    來來,我看看功夫有沒有長進。”


    周飛虎刹那躍起,雙手握住刀柄,內力一凝,刀罡驟然呼嘯。


    司寇成身軀一退,並無出手較量的打算。


    “虎哥,近些時日城中正值多事之秋,你我二人還是多留些體力,應付那些仙門中人罷。”


    周飛虎銅鈴一瞪,“不行,奶奶的,想到當初小屁孩現今人模狗樣,我心裏就不痛快。


    非把你打得和當初一般哭喊著虎哥虎爹虎爺,老子這口氣才順得出來。”


    司寇成氣極,咬牙冷道:“好一個虎爺,來鬥過一場。”


    街口的捕快瞧著自家捕頭與天下聞名的六扇門名捕一言一語,麵麵相覷。


    隻聽說周捕頭乃是自京城貶謫而來,莫非身份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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