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景沉吟半會,胡謅道:“我所學駁雜,諸多典籍皆有所涉及,不治一家之學。”


    知曉自家衛哥底細的許風輕笑一聲,岔開道:“兄台不知如何稱呼?”


    盤膝而坐的青衫客道:“在下典春衫。”


    衛景臉不紅心不跳自報家門道:“金修儒。”


    接著他指了指許風道:“舍弟金修道。”


    猴戲老漢側目過來,手撫摸著小猴,咧嘴一笑,“小老兒姓侯。”


    侯老漢家境貧寒,出身自偏遠鄉下,窮鄉僻壤的村落識得字的人都沒幾個,打小起的名字也不堪入目,和江武夫那原名狗毛之屬一般無二。


    拿不出手呐。


    “原來是修儒兄,修道兄與侯老丈。


    修儒兄,不知你家是否還有一位弟弟,名為金修佛?”


    如今大恒雖然佛家所剩寥寥,但典籍之中皆有記載,前朝有儒釋道三家,為天下修行中獨樹一幟的三大勢力。


    衛景麵露驚愕,抱拳笑道:“典兄見多識廣,我確實尚有一弟,名修釋。”


    倆人說話間,插不上話的侯老頭則卸下背後裝滿雜七雜八物件的包裹,抱起一捆幹草,鋪至地麵,布置今晚的簡陋臥榻。


    侯老頭遊曆江湖,風餐露宿,動作敏捷,三倆下便鋪下一處舒坦地方。


    侯老漢似乎亦覺得典春衫那人不靠譜,鋪幹草時靠近衛景許風,與獨自一人的典春衫涇渭分明。


    撿些尚未被外頭風雪打濕的幹柴,衛景在屋中架起一堆篝火。


    冬日午夜,溫度極低,升起火來,要能暖和不少。


    待篝火點燃,衛景掐滅典春衫所給予的那根雪皚皚的白蠟,抓起蠟底,渡過一縷真氣探查。


    沒發現其中有何玄妙之處。


    倒是令感官敏銳的典春衫捕捉到衛景瞧瞧逸散出的那縷真氣。


    典春衫置若罔聞,似沒發現其中任何特意之處。


    許風從背後木匣中取出饅頭幹肉的餐食,與衛景平分等食,侯老頭同樣從行囊中取出幹糧,三人相互一笑,各吃各食。


    捧書溫書的典春衫目不斜視,可肚皮卻不聽話地咕咕叫嚷。


    衛景遞來八根白蠟,順帶倆幹冷的饅頭和兩綹幹肉。


    典春衫感激地道了聲謝,沒客氣,拿起來便香噴噴吃了起來。


    倒也不怕衛景在裏麵下了毒。


    各自吃罷飯食,侯老頭奔波勞累一日,沒和來曆不明的典春衫言談心思,與自家小猴子一同和衣而眠。


    衛景沒睡,手拿著一塊樟木,按著許風所需的大小尺寸,精雕細琢,一兩炷香時間便雕出一隻小小木盒。


    雕出木盒後,許風放入木匣裏,沒第一時間拿出琉璃球,也沒直接在上麵刻畫陣法。


    外人在場,尤其是捉摸不透的典春衫,更要小心。


    衛景繼而又拿出一塊稍大些的便宜木料,右手握刻刀,熟稔地於木材上雕刻一匹馬。


    樂南大水之下,他們當初花大價錢自馬商買來的那匹馬已被衝走,能活下去的幾率極小。


    一路東來,二人皆是依靠腳力,鞋子被磨得不堪重負。


    不止是鞋子,體質不佳的許風,以及衛景都覺得些許疲憊。


    既然馬匹難搞到手,那衛景為何不能憑借著手藝以及自家木偶術,騎上一匹奔跑如飛的木馬呢!


    典春衫手捧書籍,視線卻已掠至衛景手頭,等那匹黃馬呈現出來時,驚歎不已的典春衫終於忍不住好奇問道:


    “修儒兄,你雕出的木偶太過逼真,隻是一眼,我便覺得似果有一匹馬兒在你手頭飛奔。


    凡匠雕木,形似即算是水平高超,而修儒兄雕刻此馬,恐怕已達爐火純青的地步。”


    衛景翻翻白眼,“典兄誇大其詞了,我不過粗通此道,算不上精通。”


    雕刻木偶他確實花了些功夫,但雕刻速度頗快,根本沒雕刻西門吹雪或喬峰木偶那般的精雕細琢。


    至於為何馬匹令典春衫有神似之感,那是因方才雕刻後,衛景耗費些微末特性複刻於馬匹之上。


    不說日行千裏,一日行七八百裏總歸不在話下。


    將手頭木偶雕刻完畢,衛景舒展個懶腰,詢問一旁盤膝而坐的許風道:


    “阿風,屋外還在下雪麽?”


    許風點點頭,“兩炷香前我出門小解,風雪依舊,甚至寒氣侵襲,更冷了。”


    衛景瞥向典春衫,見那人仍在讀書,笑著搖搖頭。


    “典兄,果是為書蠹,到這時辰仍在念書。”


    典春衫輕笑道:“人生之短,何須久睡,但求書中道理。”


    衛景溫潤一笑,“典兄所言極是。”


    化境高手以內力蘊養周身,一日睡兩三時辰即足,一化境高手,在我一品境麵前裝甚麽呢。


    “典兄,獨自一人來往江湖,不怕遇到鬼怪精魅?”


    典春衫放下手中書卷,道:“坊間多有故事話本流傳,我年幼時曾有幸閱覽一本《書生江湖記》,書中有書生遇鬼遇妖,遇妖遇魔之事。


    女鬼勾魂,女妖牽命,女魔霸道,女妖妖嬈……


    也不知是真是假。


    況且,我輩書生,怎可懼妖魔鬼怪之屬?”


    衛景豎起大拇指,一時之間不知是該誇讚還是誇讚。


    午夜三更天。


    一縷沒半點冷冽氣息反而極為溫潤的微風拂來,將虛掩上的觀宇門吹開。


    風雪爭先恐後地湧入進來,同時,門前出現一位窈窕女子。


    女子皮膚白皙,一身妖嬈白色素衣,甚至三千青絲亦乃白色。


    可女子相貌卻生得極美,一張臉蛋毫無瑕疵,一具嬌軀起伏不平,韻味十足。


    盤膝而坐的衛景閉目養神,吐納修行,感知得突如其來的一股氣勢,微開雙目,瞧見那身上無異色的白衣女子。


    衛景隻是雙手隱晦牽引絲線,除此之外,沒任何動靜。


    因為三更來的女子正款款走向捧書而讀的典春衫。


    蹊蹺對蹊蹺,衛景靜觀其變。


    女子雙手交叉,行至典春衫身側,眉目含笑,微吐香舌。


    舌極長極細。


    白女伸出如蔥素手,食指輕勾典春衫,嫵媚道:“好生俊俏的小郎君。”


    守株待兔數日的裝模作樣讀書人典春衫一樂,“好生妖嬈的小娘皮。”


    耳目通明的衛景聽得二人言語,嘴角一抽。


    好生講究的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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