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峰木偶殺滅雪女冰錐冰矛,軀體隻有半點停滯,衛景微微彎曲指頭,木偶便繼續往前衝殺!


    雪女並未露出驚駭目光,動作嫻熟地自口中再次吐出方才對付典春衫的冰珠。


    登時,四周寒冰凝結,以雪女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蔓延。


    雪女左手虛握冰珠,伸直攤開,右手五指施展出點點光芒,流轉至冰珠周旁,縈繞不止。


    冰珠雪芒大盛,瞄準喬峰木偶,激射而出!


    喬峰木偶雙手緊握成拳,拳意揮灑而出,與那靈性看似不凡的冰珠轟然相撞。


    鵪鶉蛋大小的冰珠捱受一拳,滴溜溜打轉,於空中劃了一條雪線,飛速後掠,被雪女牽引,回轉至其手中。


    喬峰木軀後撤,蹬蹬蹬連腿數步才抑製住頹勢。


    衛景麵容和煦,盯著雪女那顆冰珠。


    冰珠表層篆刻有幾片雪花紋路,脈絡清晰,其花紋閃爍著的白芒與整顆珠子的乳白色略有差別,更為純淨、耀眼。


    喬峰木偶一品境,有特性加持,在他毫木境操縱下,尋常一品化境皆非是其對手,而眼下這妖精卻能與喬峰拚個勢均力敵,可見她實力強衡,以及那顆靈性充沛的冰珠特異之處。


    恐怕冰珠在匠物之中也是一件能夠得著上等層次的寶貝。


    而適才與雪女鬥個不分勝負,最後惜哉弱上半籌的典春衫,實力已當得上一品化境的佼佼者。


    衛景瞧得真切,典春衫手中那件漆黑鞭繩,和他木匣中那根從那幾位欲殺前日水鬼的氣機相近,但比著衛景那一分為三的三根克製水鬼的困妖縛,典春衫那根強橫甚多。


    雪女手攥冰珠,一雙詭異豎瞳森然,精致麵目上的笑意隻令人覺得冰冷異常。


    “不是血肉之軀呢。”


    方才交手,對人類精氣血肉敏銳的雪女察覺到了異樣,喬峰軀體非是人類肉身。


    雪女目光射向衛景,舔舔猩紅嘴唇。


    環顧一圈後,還是這位麵相上佳的小郎君最合心意呢。


    當然,此心意乃是口感。


    視線置於雪女錯落身上的衛景溫潤一笑,手指悄然勾連。


    一具木偶不足,那便使出兩具木偶拿下你這頭妖精。


    衛景那溫潤如君子美玉的笑容落於雪女眼簾,卻勾得她心下火熱,涎水直流。


    雪女對此般溫潤君子模樣的讀書人,最為無抵擋之力。


    一身雪花盔甲的雪女手握住冰珠,不再如之前那樣虛握,而是肌膚相親。


    一霎那間,天幕上那層層疊疊的密集雪花朝著此處山頭匯聚而來。


    雪牆壁壘龍卷一厚再厚。


    雪女腳踩如洪流縈繞的雪花,憑空而立。


    龍卷之上,似有聲聲轟然雷音,刺破耳膜。


    處處異象。


    勾連天地之力,聲勢這般浩大當然並非是雪女之威,更多依靠的還是她的那顆異物冰珠。


    天地蘊養的冰珠名為‘徠雪珠’,能招徠冰雪,漫布天際,其品質不是衛景以為的匠物,而是已達二境的靈器級別。


    仙門昌盛的年代,大陸極北有冰雪宮殿,萬年不化,常年大雪塞關滿城,對修行寒冰一道的修士有莫大裨益。


    能直接成就一雪城,依靠的便是此物,徠雪珠。


    沐浴冰雪的雪女銀白盔甲閃爍,容貌俊美,飄飄乎似神若仙。


    但衛景、典春衫可沒心思欣賞這常人難見的美景。


    一根根雪龍卷柱子席卷至幾人。


    看似毫無傷之意,但其中淩然之勢,一點不缺。


    敞開衣袍,露出前腹的典春衫仰目而視,手中握著專克鬼怪的鞭繩,喉頭發澀。


    一山更比一山高。


    本以為他依仗手中這條上等法器,對付一頭一品境雪怪,綽綽有餘,哪裏想到這怪實力非凡,且擁有著肩胛呼風喚雪之威能的寶物。


    典春衫內自反省,《蒼崖闇鬼抄》這部內力法,修行進境極快,單單依靠著吞噬煉化鬼物便能夠日行千裏,他得來此部法門不過數載,修為即已至當下境界,並且位列天下十大高手末席。


    難免令他心下傲氣,對世間鬼怪多有輕視之心。


    典春衫望著逐步逼近的汲取雪花的龍卷,手掣漆黑鞭繩,施展出內力,一條條抽打如柱龍卷。


    龍卷堅硬,典春衫那根束縛鬼怪之物的繩鞭,也難以一下輕易破除。


    他橫挪後閃,時進時退,並不狼狽。


    好歹在江湖廝混多年,鬥法經驗豐富,保命手段極多。


    騰手之際,典春衫揮舞長鞭,向空中的雪女一式揮舞。


    雪女知曉自家事,而且感受著那根鞭繩的威脅冷意,自不會令那輕易東西近身,她吹動冰珠,一次次逼退繩鞭。


    典春衫心下略顯著急,動作卻規律有序。


    此女怪全憑那枚冰珠,如若沒了那東西,典春衫的繩鞭,絕對能輕易抓下雪女。


    困妖繩此物,鬼怪接觸,渾身酥軟,法力大降。


    那邊衛景操縱著喬峰木偶和一條條肆虐的龍卷來往襲殺,另外餘光瞥向雪女,隨時準備操縱二爺木偶,突然襲擊!


    衛景將那根連接喬峰木偶天靈的那根絲線加粗,澎湃真氣洶湧入內,喬峰大發神威,一拳一掌直拍散兩條龍卷。


    終於引起雪女矚目。


    雪女握緊徠雪珠,拳頭翕張,平白再次多出兩條更為凶厲的雪柱。


    四周壁壘束縛衛景一行人,將他們困於方寸之間,爾後以含刀光劍影殺機的龍卷來往縱橫。


    此法甚妙。


    刻意吸引雪女視線的衛景趁此時機,手指一勾,放於木匣之中的二爺瞬間一躍而出,借助一股上衝之勢,迎風長大,手中偃月刀掄個滾圓,蓄勢待發。


    將至雪女身前時,二爺木偶雙手握住刀柄,寒芒一閃,徑直朝雪女頭顱脖頸斜劈而下!


    雪女對又突然跳出來的二爺感到驚駭,猝不及防,身形暴退,與此同時,左手捏著的那顆冰珠光芒大盛,一股氤氳升起,覆蓋雪女周身。


    偃月刀帶著破風聲而來,與冰珠冷冽的冰芒相碰。


    嗤啦一聲。


    竟有金鐵碰撞的嗡鳴聲響起。


    偃月刀光破開雪女裹挾的層層防禦,劃開盔甲,割在雪女白嫩的肌膚之上。


    雪女吃痛,左臂一攬,雪花冰晶將偃月刀逼開。


    二爺在空中連翻數個筋鬥,穩穩紮根地麵。


    雪女被割開的臂膀處,滲出鮮血。


    鮮血與常人不不同,乃是摻雜著乳白色的猩紅。


    色調暗淡。


    沒砍中要害部位,但那一刀足以要了雪女的半條胳膊了。


    此次砍中的是本體,雪女再不能如適才那般化作一堆雪花了。


    衛景最喜歡乘勝追擊,操縱著二爺木偶揮舞長刀殺向雪女。


    雪女大怒,雙手夾住冰珠,直直伸出,成垂直狀,運轉靈氣牽扯冰珠。


    四周冰牆不再安如磐石,而是紛紛化為一片片雪花,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咻——


    鋪天蓋地,無數雪花朝著壁壘中的人類射去!


    手托羅陽盤的許風右手撚訣,施展頗為詭異的奇門術,麵前片片雪花如同將至許風身前時,皆化作一滴滴再無棱角的水滴。


    侯老漢與那頭猴子被許風護在身後,目瞪口呆地望著麵前一幕幕。


    許風施展的手法乃是《小陣大解》之中溫熱水的日常生活術法。


    從初開始此雪女現身,他見雪女手段為冰雪,便開始著手布置,直到此刻,才恰好刻畫完成。


    見許風無礙,衛景即打消去使用懸垂絲線的打算。


    對衛景而言,能少動用些手段,便少外露些底牌。


    半空之中,分流出的一條最為粗壯的雪柱,往躍起的二爺撞去。


    一上一下,明顯雪柱更占優勢。


    可二爺境界已至二品凝玉,借助衛景真氣絲線發揮出的實力更為強橫。


    手中兵刃偃月刀亦頗具靈性規模。


    一刀之下,雪柱竟被一分為二。


    那道淩厲的刀芒氣勢去勢不減,在雪女豎瞳注視下,落入其胸前兩道溝壑之間。


    恰恰好。


    不偏不倚。


    沒把那左右削平。


    雪女遭受重創,終於再沒了駕馭空中雪花的氣勢,如同一隻孤雁,跌落地下。


    典春衫看準時機,揮鞭驅散大片雪花,身形暴衝,掠向雪女身側。


    正此時,典春衫卻忽覺背後一掌拍來。


    他隻好回身,用黑氣布滿的拳頭擋下那掌。


    典春衫借助反衝之力,身體在空中一翻,在前落地,目光灼灼望向雪女。


    雪女屍體乃大寶,那顆冰珠同樣難求。


    典春衫腳步剛邁出半步,落地的二爺刀已放於其脖頸之上,那根鞭繩不知何時順著典春衫脖頸蔓延,抵下刀芒,以免其更進一步。


    典春衫身體僵在原地,縮回腿腳。


    前後操縱著喬峰、二爺木偶攔下典春衫的衛景歎口氣,循步上前。


    江湖上的人心眼忒多,同居一室,適才還相談甚歡並一同殺敵的好人,轉眼之間便要來搶寶貝。


    衛景不形於色,麵容掛笑道:


    “典兄,你未免忒著急了些。”


    典春衫身形暴退,接連著地三次,後撤數十丈遠,才堪堪頓下。


    衛景麵容和煦,可落在他眼中,分明感受到了殺機!


    典春衫拱手問道:“不知金兄出自江湖何門何派?


    江湖上能有金兄這般家底的門派世家可不多。


    為何我從未聽聞?”


    兩位戰力強橫的化境高手護道,怎可能是無名無姓之輩?


    可江湖上能有這般大手筆的就那麽幾家,典春衫皆能如數家珍地一一說出,委實是沒聽過啊。


    衛景輕笑一聲,玩味道:“典兄,問我出身,是想要探探我能否對付麽?


    看來典兄尚有厲害底牌啊。”


    “典兄放心,我無門無派,孑然一身,不必擔憂遭受報複。”


    典春衫心中啐了一聲。


    信你才有鬼。


    兩位大高手護在左右,哪來的孑然一身?


    “既然金兄不願相告,那典某便告辭了。”


    典春衫抱拳道。


    衛景咧嘴一笑,“典兄,今夜尚長,何妨與我等在此,互相照應?”


    典春衫飛速掠走。


    衛景搖搖頭,“不愧是老江湖,警戒性太高,難以擊殺。”


    衛景回轉過頭,喬峰木偶已逼近雪女,攔下其退路。


    雪女身上盔甲已崩碎,顯出她那白色衣袍。


    衣袍寬大,胸脯若隱若現,楚楚可憐,姿采動人。


    雪女咳出一口血水,吐於地麵,在雪白著蓋之下,頗為刺眼。


    “小郎君,你要如何處置奴家?”


    雪女唇邊猩紅,一雙嫵媚桃花眼顧盼生姿,盯著衛景,淒然一笑。


    她知曉餘下那兩不是人的東西,都在衛景操縱之下。


    衛景笑容燦爛,手指輕勾。


    雪女似瞧出了衛景眸中的殺機,急忙跪地求饒道:“奴家甘願做牛做馬,隻求繞過奴家一命。”


    不知其是有意抑或是無意,胸前兩坨隨雪女爬俯而恰巧被衛景一眼望穿。


    衛景咂咂嘴。


    樣貌絕佳,身材絕佳,可他不喜歡在身邊養上一頭狼。


    衛景摸摸自己臉。


    他方才似乎笑容燦爛,並未說自己是要殺她罷?怎麽就把鬼怪嚇成了這副模樣?


    雪女似瞧出衛景必殺她的決心,不再故作楚楚可憐,而是換成麵目猙獰模樣:


    “小郎君能否告知我出身何門派?”


    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喬峰木偶手臂高舉,衛景戲謔答道:“你想報複我等?


    告訴你無妨,我乃昆侖山弟子,記好嘍!”


    喬峰木偶一掌奔雷而下!


    雪女登時化作一堆積雪,匯聚成一顆瑩白冰珠。


    衛景微眯雙眼。


    適才他一直盯著雪女,因此她不可能是那幾息中逃離,而是在他和典春衫對峙時,雪女逃掉的。


    衛景撿起冰珠,“女妖倒是好魄力,棄車保帥,用冰珠來代替她,無人能察覺出其中真偽。”


    正此時,衛景忽察覺到十數丈外有一道清脆聲響。


    去而複返的典春衫飛速掠走,沒有半點猶豫。


    他沒有徹底離去,而是潛伏在一旁窺探,聽得衛景與雪女交談。


    “昆侖山?不知是甚麽勢力。


    仙門中隱蔽宗門麽?還是江湖上哪家的勢力?


    從未聽說過啊。


    怪不得能起儒釋道三家名號,原來傳承悠久啊!”


    衛景望著典春衫遠去背影,自覺自家這江湖閱曆果然還是年輕。


    一場連番的大戰,衛景能學到的東西還有太多太多。


    狡猾的雪***險的典春衫。


    不對,典春衫指不定不是其真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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