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艱難的回答:“啊喲,咳、不是、你答應、讓我研究的嗎?咳……”


    你還委屈上了?


    衛風質問:“你所謂的研究,就是殺了我?”


    “不、殺,我、怎麽研……鬆點、我要、不、不行啦。”


    怪人本就碩大的頭,被憋得腫脹起來似的,掙紮的力氣已漸漸減小。


    ”你究竟是什麽人?“


    衛風不想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殺他,隻得略微鬆了鬆手。


    “啊——哈……”


    額上滿是冷汗的怪人,貪婪的大口呼吸了半晌。


    左手疾疾在右手手臂上,點了幾處穴道,才開口回答道:“都告訴你了,我啊、是名大夫!這輩子最大的愛好,就是醫人和殺人,因為我喜愛研究奇怪的病,和新鮮的屍體。”


    原來是個法醫。


    沒有屍體,就自己創造屍體?


    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也要上。


    這是什麽精神?


    衛風追問道:“想解剖我?”


    “照呀!”


    怪人吃力的點頭,也是一頭霧水,“你不是很配合嗎?”


    “怪我咯?”


    衛風手上力量微增。


    怪人這才想起這少年是連殺三人的凶徒,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跟被他給弄嗝屁了。


    連忙握住衛風手腕,告饒道:“不願、就不願嘛,我不、研究了。別動手啊。


    “誒?你體內好重的火氣,要我幫你泄泄麽?”


    “謝謝啊,不用泄。”


    聽對方如此關頭還在想著這些事,衛風醒悟此人實是個醫癡,其實對自己並無惡意,這才將手收回。


    衛風向怪人一抱拳,“你想取我性命,我折你手腕,咱們扯平了。”


    “扯平就扯平,不過你真不用幫忙?”


    怪人不放過一絲醫治他人身體的機會。


    衛風並不理會他,自顧自走到一邊牆角。


    伸手在牆上各處輕輕敲了敲,回聲敦實沉悶,料來這兩麵牆,應是地牢邊緣的坑壁。


    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破牆而逃,除非是穿山甲。


    這運氣也太背了!


    衛風重重一拳敲在牆上。


    既然此路不通,就隻能從地牢內部衝出去了。


    “小兄弟,這間牢房是地牢最外圍,裏邊這兩麵牆又是磐石砌成,門是精鐵打造,”怪人嘴裏咬著一把茅草一端,左手緊緊將一隻鞋底,綁在右手腕上,以做固定,一邊嘟嘟囔囔,“要是越獄呀,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知道對方並非嚇唬自己,衛風不再徒勞,幹脆倚牆坐下。


    索性明日上堂提審時,武力強行闖出去吧。


    雖然難免與官府官府正麵衝突,違背了自己的初衷。


    但事到如今也顧不了這麽多了。


    總比被一刀哢嚓了好。


    用力將茅草係緊,怪人滿意的掏了掏鳥,仍不死心的問道:“你想出去呀?”


    真是個話癆。


    衛風沒好氣的道:“你猜。”


    “我猜你想出去。嘿嘿,我有個辦法,可讓你出去。”怪人傲嬌的道,“想知道不?”


    你要有那能耐,自己怎麽不出去?


    “不想。”


    衛風幹脆閉目養神,打算忙裏偷閑,再練練長生訣,以將精神和身體狀態調整到最佳,明日好一口氣衝縣衙。


    “我說真的。”怪人生怕衛風真的不再理會自己,忙左手撐地,蹭著屁股靠過去,“我是知縣老爺的客人。這牢房,是我自己要進來的,不是被抓進來的。”


    你以為我會信?


    誰吃飽了沒事,自己往監獄鑽啊。


    又沒女獄警。


    “為什麽?”


    衛風敷衍的問了一句。


    “哼。”怪人鼻子噴氣,咬牙切齒道,“還不是因為宋知縣那該死的老婆!”


    咦?


    又是曹賊的故事?


    衛風霍然睜眼:“願聞其詳。”


    “唉,孩子沒娘,說來話長。”


    怪人擺擺手,長長歎了口氣。


    衛風道:“不說算了。”


    怪人忙道:“這夜更長。”


    而後向他講述起前因後果。


    原來這怪人,其實是一名浪跡天涯的遊方郎中。


    生平立誌要學神農嚐百草,走遍天下,治遍各種疑難雜症。


    自三年前離家遠遊,於半月前來到荷花城中。


    恰逢縣城宋知縣尊夫人染上怪病,一連五日,請城中大大小小郎中看了個遍,什麽藥都用了,仍是毫無起色。


    每日在床上呻吟,時內髒麻癢,說有如七種毒蟲來回咬齧。


    時而眼前遍布斑斕彩色,有如七種妍麗鮮花漫天飛舞,綺麗變幻。


    怪人聽得消息,毛遂自薦,前去看病。


    一診便得出結論,宋夫人乃是中了毒。


    此毒名為七蟲七花膏。


    乃是以七種毒蟲、七種毒花搗爛煎熬而成的奇毒。


    製毒所用的七蟲七花,依人而異,南北不同。


    而最具靈驗神效的配製方法,共有七七四十九種,其中的變化異方則又有六十三種。


    是以如非須施毒者自解,旁人萬難醫治。


    是以他雖知宋夫人此毒,卻無法判斷是哪七蟲哪七花,更遑論調配解藥。


    若是旁的大夫,或許便知難而退了。


    可嗜奇症、好醫治的他,卻不甘心就此不管,一走了之。


    而愛妻心切的宋知縣,見他既能叫破這毒來曆,定然有法可醫。


    更是將他當做救命稻草,千求萬求請他救救愛妻。


    怪人便順勢應承,同時提出一個條件。


    便是需要知縣為自己提供一間,完全黑暗,寬敞廣闊,同時不會被外人打擾的屋子。


    以便自己閉關,推導此毒成分。


    宋知縣一聽,當即便表示這地方好找的很!


    而後便將他,送進了這間關押死刑犯的甲字號牢房。


    “人才!”


    衛風忍不住鼓起掌來,“想不到小小一個縣城,竟同時現世臥龍鳳雛兩位絕世人才。”


    “宋知縣確是個細致之人,這地方,簡直就是我的夢中情房。”


    怪人左手比著大拇指,連連誇讚。


    “你說了半天,”衛風攤手,“我怎麽出去呢?”


    “還沒聽明白麽?”怪人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帶你出去啊。”


    衛風盯著他,試探問道:“不白帶吧?”


    “白帶?”


    怪人將大頭搖成撥浪鼓。


    你白帶我還不敢要呢。


    這年頭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衛風放下心來,“說說你的條件。”


    “那個,能不能,請你……”怪人扭捏半晌,“殺了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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