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生,看戲。”坐在那太師椅上的,有一人微微開口道。


    何三生眼睛微眯,憤憤將長弓放下。


    但您且記得,這梁子,便如此結下來了,往後到底會如何,可說不好。


    疑凝略微放鬆,攥緊了拳頭。


    ......


    那圍場之外,李長刀盯著城牆,何三生他自然是認識的,可任憑他四條手臂三隻眼如何強大,也不過是半屍境罷了,那何三生,可是鬼使境的強者。


    李長刀幽幽歎了口氣,將目光投向圍場之中。


    圍場,是用來狩獵的。你說這裏是圍場,好像抬舉它了,這裏倒更像是鬥獸場、角鬥場,那無形的八角籠覆蓋著這裏,沒有一個人能逃出去。


    人與人的爭鬥,是有顏色的,是紅色的。可那看戲之人卻是覺得不甚過癮,另一邊的圍場入口打開,在一群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幾隻詭異潛了進來。


    有何三生的插手,此時圍場之中,哪還有平靜之說?


    誰敢不打?你且不戰鬥試試?你看那何三生敢不敢射你?


    無形中,仿佛那大戲所必備的敲鑼打鼓之聲響徹圍場,“咚咚咚~咣~”,明明無聲,可周毅心裏,卻是有了這麽一個念想。


    自己便如那戲子,卻與戲子不同,自己在用生命演戲啊!


    看了眼地上已經永遠躺下的七八人,周毅漸漸明白了北城和鳳陽鎮的區別。


    這個世界,那小山溝裏,果然和大城市不同啊,咱周少爺,也是見了世麵了。


    天啟舉起,周毅目光投向圍場中央,那是死人木所在之地。


    沒有人說過死人木要如何處置,他們隻是想要看戲,那這死人木,我就笑納了!


    周毅心中一聲暗呼,天啟被他舞得虎虎生風,衝著那中央便是衝去。前麵攔路的,盡是被他一刀給斬了。


    雖是重傷,卻所向披靡。


    其餘人發現不妥,幾位半屍境巔峰的,前來阻攔周毅。


    “小子,這死人木與你無緣。”一人暴喝一聲,手持長槍,便朝周毅殺來!


    另有一人口中念念有詞,也不知在做什麽。


    周毅頃刻間雙目赤紅!


    亂修功!無雙!


    言語?他現在已不想言語,心中隻有壓抑到極致的殺意。


    天啟揮砍,雖是半屍境中期,卻逼得那位半屍境巔峰連連後退,不由得高呼:“羅右,你在作何?!”


    羅右,便是那位念咒語的半屍境巔峰。


    隻見羅右抬頭笑道:“來了。”


    自其身上,無數精巧且較小的木板落下,在地上翻騰,頃刻間便是組成一副人形。


    羅右十指扭動間,似乎有無形的鋼線牽連,這木頭人手舞足蹈著,便是朝周毅殺去。


    這羅右,儼然是一位傀儡師!


    傀儡師,也叫偃師。相傳在大道不顯、詭道未出之際,這世間曾有一小國名為周。


    而一日,周穆王去西方巡視,越過昆侖,登上弇山。在返回途中,還沒到達國界,路上碰上一個自願奉獻技藝的工匠名叫偃師。


    第二天,偃師晉見周穆王。隨行皆是他製造的歌舞藝人。隻見那歌舞藝人疾走緩行,俯仰自如,完全像個真人。


    巧妙啊!


    它抑低頭就歌唱,歌聲合乎旋律;它抬起兩手就舞蹈,舞步符合節拍。其動作千變萬化,隨心所欲。


    穆王以為他是個真的人,便叫來自己寵愛的盛姬和妃嬪們一道觀看它的表演。快要演完的時候,歌舞藝人眨著眼睛去挑逗穆王身邊的妃嬪。


    穆王大怒,要立刻殺死偃師。偃師嚇得半死,立刻把歌舞藝人拆散,展示給穆王看,原來整個兒都是用皮革、木頭、樹脂、漆和白堊、黑炭、丹砂、青雘之類的顏料湊合而成的。


    穆王又仔細地檢視,隻見它裏麵有著肝膽、心肺、脾腎、腸胃;外部則是筋骨、肢節、皮毛、齒發,雖然都是假物,但沒有一樣不具備的。


    把這些東西重新湊攏以後,歌舞藝人又恢複原狀。穆王試著拿掉它的心髒,嘴巴就不能說話;拿掉肝髒,眼睛就不能觀看;拿掉腎髒,雙腳就不能行走。


    穆王這才高興地歎道:“人的技藝竟能與天地自然有同樣的功效嗎!”他也便下令隨從的馬車載上這個歌舞藝人一同回國。


    那時的偃師,還隻是偃師,也隻可作用於表演罷了。而現今詭道當世,大道同是不顯,詭道修行者們行走天下,這偃師自是不甘落後。


    羅右,乃是二袋偃師,便與半屍境差不多等同吧。


    周毅雙目赤紅,雖是清楚自己在與木偶人對戰,可這木偶人實在精巧啊,甚至其張開大口朝周毅咬來,周毅躲開之後,那原本在周毅身後一人,頃刻間便被木偶人吞咽下!


    丁點聲響和慘叫都沒有發出來,就那麽簡單的被這木偶人吞下去了。


    再看這木偶人,沒有絲毫異樣,隻是雙目更為赤紅,肢體間那血紅色流轉得更快也更明顯了一絲,仿佛威力更大了些。


    那羅右眼中閃過一絲很色,木偶人再次朝周毅殺來。


    一番爭鬥,亂修功時效到了緩緩退去,周毅此時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神智。


    之前的半屍境巔峰在亂戰之中,也不曉得有誰幫助了自己,反正那人是死了,周毅現在隻需對戰這木偶人。


    看那羅右,全身骨瘦如柴,仿佛體內沒有血液般,感覺他那身上最有液體的地方,便是那雙瞪得如銅鈴般的大眼珠子。


    欲殺賊,便先擒王!


    周毅打定主意,招招躲避木偶人,朝那羅右殺去。


    ......


    “傀儡師?”


    “北城之地,怎會有傀儡師傳承?”李長刀眯眼呢喃。


    曾叫偃師的,現在,都是稱呼傀儡師了。


    當初有位四袋傀儡師在北城之地肆虐,被軍部聯合北城城主殺了,自那以後,北城之地對傀儡師展開了大清洗的啊。


    這個人怎會是傀儡師?


    他怎麽敢在這種場合,露出自己傀儡師的身份?


    而那傀儡師的招數,周毅不清楚啊!


    李長刀心下著急,卻無可奈何。


    周毅此時,還不知場外有人在為自己著急,隻是朝羅右殺去!


    可那羅右,豈不會躲避?


    越打,周毅越是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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