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皇子府中,唐德已經等在書房外了。


    “西北境的戰況如何?”


    唐德麵露難色,咬牙說道:“不容樂觀,軍中若非有細作,則定然有內鬼。”


    羅涇辰拳頭倏然縮緊。唐德繼續道:“交戰三次,第一次是我軍出師不利,第二次和第三次敵軍對我方的排兵布陣摸得一清二楚。早就先我們一步做好了破解和安排,鍾元帥亦受傷了。”頓了一下,唐德說道:“且,安插在敵軍的內線,被拔除了好幾個,如今為了不被發現,其餘的全部潛伏了。”


    五皇子羅涇霆聽得火冒三丈,咬牙切齒,“這天殺的奸徒,罪該碎屍萬段。”


    羅涇辰瞥了他一眼,向唐德問道:“軍中糧草還能撐多久?”


    “大約十來天。”


    羅涇辰盤算了一下先時那批隻剩下少半的糧草大約也要七八天才能趕到西北境,而如今這批還正在加緊籌集,情況甚是嚴峻。


    羅涇辰向羅涇霆問道:“五弟,可願放血報國?”


    “皇兄有什麽打算?”


    “把你府中一些銀兩換成銀票,讓唐德等人去西北三鎮置辦糧草支援將士。”


    羅涇霆麵色凜然,沒有半分遲疑,“好,臣弟這就去辦。”


    羅涇霆回去後,羅涇辰又向唐德吩咐道:“傳我命令,我們在坪州、昕隴、嘉塘三郡的米鋪、藥鋪,讓掌櫃的把存有的全部運往軍營支援。記住,不能讓任何人擾亂軍心,違者,殺無赦。”羅涇辰黑耀眸子冰冷如刀,“另,讓軍營的那幾個提高警惕,全力配合鍾元帥暗中排查內奸。”


    “是,屬下明白。”


    “劫匪之事,你們查到了什麽眉目?”


    “殿下,我們正在追查,不日就會有結果。目前隻知道這批劫匪神出鬼沒,並非普通山匪,隻要追查到他們蹤跡,順藤摸瓜,揪出幕後之人便易如反掌。”


    羅涇辰點點頭,囑咐道:“行動一定要迅速,打蛇打七寸,手段必定要果決。”


    “屬下明白。”


    唐德下去後,羅涇辰揉了揉眉心,西北境軍情,不容樂觀。原國早有預謀,來勢洶洶,我軍能否反敗為勝,實在難說。


    果真,原國軍隊乘勝追擊,並沒有給寧軍喘息整頓的機會。寧軍受了三次重創,此時邊戰邊退,進西城關退守城中,關閉了城門。原國軍連勝,士氣大增,發誓要為原國開拓疆土,讓百姓免受北方的苦寒。因此,他們天天在城門外搖旗呐喊、叫戰。


    寧軍戰士聽得城外氣壯山河,憤怒又惶恐,更兼不知從哪裏開始傳來的糧草被劫的消息,更加弄得軍心不穩。


    鍾元帥是個戰功赫赫的老將軍,原本受傷並不算很重,奈何舊疾複發,他隻能勉力撐著,而內奸又未揪出來,他著實心急如焚。經過前三次交戰,他們損失慘重,已經修書回京請求援軍。好在有一批糧草運送到了,將士心中振奮了一些,可誰知運來的糧草不足原來的一半。


    “將士們,請相信本帥,朝廷沒有忘了我們,朝廷已經把那群劫匪斬首示眾了,援軍不日就到。大家想想我們的親人,想想我們倒在戰場上的兄弟,我們不能辜負他們的期望,我們要讓這些原賊有來無回,守我大寧河山。”


    “讓原賊有來無回,守我大寧河山。”


    “讓原賊有來無回,守我大寧河山。”


    響聲蓋過城外的叫戰,頓時間,寧軍士氣鼓舞了不少。


    事實上,在剩餘糧草運達西北境的前夕,朝廷確實已經把劫匪都揪出來了。


    羅涇辰猜的沒錯,劫糧草的,並不是普通劫匪,而是武功高強的死士冒充,這些死士,是四皇子的人,更令羅涇辰始料未及的是,監軍嚴修啟竟然是四皇子的人。嚴修啟這枚棋子,四皇子從沒動用過,一直潛伏了七八年,若非羅涇辰有所懷疑,順藤摸瓜對揪出來的人處以極刑,恐怕還被蒙在鼓裏。


    大敵當前,四皇子卻如此動搖軍心,目的是想讓鍾家軍全部戰死西北境,四皇子想讓西北境全部換上自己的人!他迫切想要兵權!


    四皇子曾經試圖拉攏過鍾元帥多次,奈何鍾元帥不為所動,說身為寧國將士,當忠於君主,忠於人民,保家衛國。以往,四皇子也隻是懷恨在心,暗罵其“老匹夫”而已。但現在,他被皇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麵重罰,皇後也被奪了鳳印,他知曉在皇上心裏估計已經將他排除在了皇位繼承人人選之外了。


    四皇子不由得心急,若他再不有所動作,可就真的沒有機會了。嚴修啟是他的人,隻是一直未曾暴露而已,軍中內鬼也是他安插的,隻等鍾家軍身死,他就全部換上自己的人。想要奪權,他必須手握軍權。


    可惜籌謀這麽久,不惜以動搖大寧江山為代價,四皇子究竟棋差一招,或者是他運氣不夠好,一切都敗露了。四皇子這等同於賣國的行為,羅涇辰查清的那一刻,他幾乎想把羅涇煒挫骨揚灰。皇室之子,享盡尊貴榮華,卻做著賣國求榮之事,為一己之私,竟然無恥到這般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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