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詞萱聽著他的話,隻覺得是莫大的諷刺。一天娶倆,是圖她一人?他何時已經虛偽到這樣的境地了,還是她從來都不了解他?


    蘇詞萱默默看了羅涇辰片刻,而後,把臉偏向一邊,便掙開了羅涇辰的手。她起身離開床沿,坐到離羅涇辰甚遠的對麵椅子上,抬手將箍得她麻木的鳳冠取下來。一邊,她神色冷漠地說道:“這樣名不符實的話太子以後就不要說了,如此違心太子不怕說著難受?至於我心裏想什麽,是我的事。就如殿下心裏想什麽,是太子殿下的事,我們相安無事,也互不幹涉便是最好了。”


    如此默然冷靜的語氣,羅涇辰心裏忽然有些著慌,他站起來,走到蘇詞萱身旁。


    “詞萱,若我沒記錯,你之前態度並不是這樣的,能不能同我說說,為什麽短短十多天時間,你對我的態度發生這麽大的轉變?”


    這是羅涇辰第一次如此放低身段,從感知到她對他態度冰冷,他就一直隱隱有些不安。以往,她對他冷淡,更像是一種躲避,他隱約可以感知她並非無情,但是今天截然不同,她的態度近乎冷漠,雖然她就在他身邊,可他總感覺她在千裏之外,似乎虛無縹緲,他怎麽也靠近不了。這種抓不住的感覺,讓羅涇辰不安且惶然。


    蘇詞萱淡淡說道:“太子殿下可能是記錯了,我對殿下態度向來如此,若是殿下想要個柔情和順的可心人,恐怕殿下找錯人了。”


    羅涇辰終於聽出了些端倪,但他不敢妄自揣測,試探著問她:“詞萱,你是因為介意我今天還同時娶了宋敏蓁,對不對?”他一直以為她早就知道這事了,所以想著等她進門,他再找個合適的時機向她解釋。


    蘇詞萱抬頭看羅涇辰,見他滿眼都是誠摯和無辜,蘇詞萱隻當他太會裝,心裏冷意更深,她扯著嘴角,嗤笑道:“豈敢!太子殿下無需勞神去想我介意什麽了。太子殿下向來知道,我並不願意嫁給殿下,這就是原因。”


    羅涇辰眸中的光一點點暗淡下去,“但你今天已經身穿嫁衣嫁給了孤,你的姓名已經寫入了皇家玉蝶,你的身份已經成了孤的太子妃,你人如今就坐在孤的東宮裏,詞萱,即便不願意,你又想奈何?”


    蘇詞萱麵色微微發白,這些既定的事實她何嚐不知道,“太子真是費心了,若我能奈何,何須等到今天?”


    羅涇辰麵色一變,但他終究是克製下來了。他眼底含著些許慍怒:“既如此,就好好當孤的太子妃,盡你為人妻子的本分。”


    蘇詞萱抬眸,眼中藏著些許恨意,他與她都不過如此!


    “我一直在想,太子殿下為何如此執著於娶我,可是百思不得其解。鬥膽揣測,殿下娶我或許是因為我父親淩王。我父親手握軍權,鎮守著寧國的軍事重鎮,太子殿下擔心我嫁給別人將來會讓這軍權落入別人手裏,又或者,是擔心我父親在淩州久了,天高皇帝遠,到時候生出不忠的心思來,不如一開始就讓這可能發生的一切扼殺在搖籃裏。其實殿下大可放心,我本來就是蘇家可有可無的女兒,就算我嫁給別人,也不會威脅到殿下半分,若非這次是嫁給太子殿下,我想蘇家可能來都不會有人來的。而且,我那兄長,相信殿下也了解了,有勇無謀,鼠目寸光,將來也做不成什麽大事,若是有朝一日父親不在了,那兵權他定是握不住的。”


    羅涇辰定定看了蘇詞萱良久,神色冷得嚇人,“你覺得我娶你就是因為你父親手上的兵權?”


    蘇詞萱淡淡說道:“這也隻是我的揣測而已,殿下貴為太子,寧國儲君,將來寧國的帝王,可並不缺女人。我實在想不出其他原因了,若是有冒犯之處,還請殿下見諒。”


    羅涇辰大步過去,雙手抓住她的肩膀,怒意顯而易見,聲音裏隱隱透著歇斯底裏:“蘇詞萱,本太子一直以為你是知道本太子對你的情意,以為你隻是害怕而選擇逃避而已,原來一直都是孤自作多情一廂情願。你究竟是眼瞎了,還是你根本就沒有心?”


    蘇詞萱抬眸看他,冰冷的目光裏閃爍著痛意,沒有心的不是她,而是他吧。一邊跟她訴說著情意,一邊又同一天裏還娶著別的姑娘。蘇詞萱想睜開他的雙手,可她的力氣不敵他十分之一。隱忍的情緒終於爆發。


    她冷笑道:“情意?太子殿下明知我想要的是自由,明知道我不想被困在後宮裏,明知道我不想嫁,明知道我無心於後宮爭寵,可殿下偏要斷了我所有的退路,偏要把我拉到這深宮大院裏來,殿下還同我說這是情意?若是殿下真對我有情意,就應該放我自由。”


    “詞萱,這是你的真實想法,是嗎,你對我一絲情意也無?”羅涇辰絲毫不鬆懈地盯著蘇詞萱的眼睛,生怕錯過她任何一個閃躲。


    蘇詞萱此時正在氣頭上,更是橫了心什麽也不顧,直直對上羅涇辰的眼睛,無半分閃躲,一字一句說道:“我對殿下從不曾有過一絲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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