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王」話音落,還沒等底下士兵們反應,蘇詞萱便站出來,說道:「沒錯,將士們,我是陵王長女,也是當今太子殿下的太子妃。」說著,她把信展開來,向大家道:「這是太子殿下的親筆手書,裏邊都說得清清楚楚,陵王的接班人,是趙副帥。太子殿下公務纏身,便讓本妃借來陵州探望父親的機會,以太子殿下的名義,在軍營裏見證交接儀式。同時也告訴將士們,大家辛苦了,朝廷時刻都記得你們,牽掛你們。」


    將士們聽到她後邊那句話,心熱了起來,血液也沸騰了。


    突然,裏邊不知是哪位將士大呼:「皇上萬歲、太子殿下千歲、太子妃娘娘千歲。」然後,其他將士也跟著一起高呼,場麵十分震撼。蘇詞萱自己也沒想到,大家會這麽激動,大寧有這些熱血男兒,何愁江山不安寧!


    等大家停下來之後,蘇詞萱宣布道:「現在,交接儀式正式開始。」


    頓時,全軍的將士全部安靜下來,目光都集中到了「陵王」和趙副帥身上。


    隻見陵王從陸遠航手中把軍符和冊子穩穩交到趙沛強手裏,趙沛強雙手展平了接過。就在這時,隻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這樣鴉雀無聲的場麵裏,這一陣馬蹄聲顯得極為突兀。台下的將士們不由得循聲望去。


    卻見是蘇弛峻一人一馬疾速奔來。將士們這才意識到,今天總感覺少了什麽了,原來竟然是少了世子。


    方才聽王爺說軍權交給趙副帥的時候,不少人大受震驚,王爺竟然沒把軍權留給自己的兒子,但後來太子妃一說話,就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忘記這一茬了。


    此時見到蘇弛峻如此行色匆匆,又看了看台上的王爺和趙帥,士兵們的心髒不由得被提起,手心也捏著一把汗。世子為何現在才來,其中可是發生了什麽?


    而從始至終都麵無表情的王恩途,在看到蘇弛峻的那一刻,臉上終於浮起了一絲詭異的笑意,事情終於有趣起來了。


    眨眼之間,蘇弛峻就已經到大家眼前來了。蘇詞萱看著突然出現的蘇弛峻,心髒一緊,不是讓大嫂綁住了大哥了嗎,怎麽讓他來了。


    「兄弟們,台上的戴帷帽的那位,並不是我爹陵王,他是假冒的,我爹陵王已經去世了。」此言一出,四處嘩然,場下頓時議論紛紛。


    蘇詞萱眉頭擰成一團,她的這個大哥當真是不知時局、鼠目寸光,當眾揭穿、暴露父親去世的消息,能給他帶來什麽改變?隻會讓局麵變得混亂不堪而已。可他蘇弛峻有能力收拾這個殘局嗎!


    「大哥,你在胡言亂語什麽,父親還活生生站在這裏,你這般出言詛咒可是為人子該有的行為?」蘇詞萱厲聲嗬斥。


    「你讓一個冒牌貨來假冒爹爹,糊弄將士,我才不知道你是什麽居心呢。」


    蘇弛峻顯然對這件事情胸有成竹,十分鎮定。台下的將士們的議論聲更大了。


    「上麵真的不是王爺嗎?王爺真的已經去世了嗎?」「可是如果王爺去世了,我們怎麽半點消息都沒有聽說?」「世子是王爺親兒子,世子沒有理由這麽詛咒自己父親啊!」「有沒有可能是王爺沒有把軍權交給世子,世子懷恨在心,故意這麽說的呢?」……


    正在這時,隻聽見一個聲音高聲道:「想要知道世子的話是真是假,讓上邊的王……那位揭開帷帽給我們看一眼,便可得出答案了。」


    將士們一聽有理,便跟著齊呼道:「對,揭開帷帽給我們看一看。」


    蘇詞萱抑製心底的怒意,心平氣和說道:「王爺身患重疾,大夫囑咐不能吹風,大家與王爺征戰沙場多年,難道忍心看到王爺因為吹風而病情加重嗎?」


    「太子妃,我們就隻看一眼,我們更擔心站在上邊的不是我們擁戴的王爺,而


    是一個冒牌貨。如果真的是王爺,末將願意折壽十年向王爺贖罪,如果他不是我們的王爺,那今天這一切就是一場騙局,我們要找到真王爺,見到真王爺,聽見真王爺如此說才能作數。」這說話的,正是王恩途,說完,他還轉身看將士們,大聲說道:「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這道理?」


    「是,王將軍說的有理,我們要看到王爺。」


    「把帷帽揭開,讓我們看一眼。」


    這場麵,如果不把「陵王」的帷帽揭開,是收場不了了。趙沛強十分擔心,他緊捏著冊子和軍符的手心都涔出了密汗。平常他是可以鎮壓下邊的這場麵的,但是今天他正好不上不下處在一個尷尬的位置,什麽也做不了。.


    更讓他擔心局麵無法收拾的是,方才「陵王」抓著他的手時,他能感覺那不像是陵王的手。若帷帽揭開,見到確實不是王爺,一場騷亂必定免不了。如果中間還收到有心人挑撥,陵州的混亂,不過是頃刻之間的事。


    越想,趙沛強就越害怕。而且,下邊的呼聲已經越來越高了,慌亂之下,他不經意觸到蘇詞萱,卻見她麵對這樣的場麵,隻是緊蹙著眉頭,神情卻鎮定自若。奇跡般地,趙沛強的心也定了下來,也許,太子妃是有備而來。如果這真的不是王爺,她定然已經預先有了應對之法。


    蘇詞萱雙眸漆黑如墨,她究竟是低估了蘇弛峻的愚蠢,他隻想到他今天必贏,可他可有想過,若今日帷帽揭開,露出的是一張真正的父親的臉,他將來會遭到什麽樣的詬病,當著全軍將士的麵詛咒自己父親已死,這頂不孝的帽子他就永遠也摘不掉。如何在陵州立足,如何能讓陵州八郡的老百姓對他存有敬畏之心?倘若光他一個人也就罷了,可陵王府上下那麽多人都會受他牽連!


    「太子妃,你心虛了,不敢讓人揭開這個冒充者的麵紗嗎?」蘇弛峻冷笑著大聲質問,神情看著還有些洋洋得意。


    蘇詞萱歎了口氣,他以為現在在是她騎虎難下,殊不知,帷帽一揭開,被釘在架上的可就變成蘇弛峻了。這又是蘇詞萱多麽不願見到的場麵啊!


    士兵們呼聲越來越高,蘇詞萱知道已經不能再僵持了。她回頭先看了看「陵王」,目光示意他鎮靜,然後將眼睛移到陸遠航身上,說道:「陸將軍,將父親的帷帽揭開吧。」


    台下眾位士兵見她這般示意,瞬間都停止了呼聲,在那一刻,連呼吸都差點忘了。所有人屏息靜氣,眼睛一眨不眨,全部集中到陸遠航的動作上。


    隻見陸遠航緩緩揭開「陵王」帷帽,先是看到下巴,接著是下半臉,然後是全貌。赫然,就是陵王。


    台下有人發出了低低的抽氣聲。「這是我們的王爺。」


    一聲起,其他人也全部看清了,確實就是陵王,隻是麵色灰敗一些,人也消瘦了很多。


    「陵王」這時,也隨之陸遠航動作結束後,便猛烈咳嗽起來。


    咳的讓下邊將士們都揪著心,急忙說道:「快,王爺不能吹風,快給王爺遮住。」


    然後其他士兵也紛紛說出言趕快給王爺遮風,莫讓王爺病情再加重了。


    「陵王」咳嗽完,手指顫巍巍指著蘇弛峻,恨鐵不成鋼一般,怒道:「逆子,你,你混賬。」他這話可全是出自真心,如同父親一般的真心。他是陵王的心腹,陵王最信任的人之一,他也是最了解陵王的人,可這個世子卻如此不成器,他真是替陵王感到悲哀和痛心。


    這拳拳的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更讓將士們相信了,這就是他們的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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