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邱華照和陸長功領兵趕來,看到大寧軍和敵軍隻是對峙著,不是他們想象的已經進入了混戰。所以,他們拿不定主意,該動手還是不該動手。


    直到看到趙元帥指天發出的那支箭,知曉是元帥讓他們動手的意思,便毫不猶豫殺將過去。


    前有強敵,左右又是兩支大軍。月羅士兵頓時陷入了恐慌,寧軍向來驍勇善戰,現在人數又遠遠多於他們,他們豈是寧軍的對手!


    眼見著兩翼寧軍攻殺過來,沙黎昇立即下令道:「兄弟們,向後撤,快撤。」


    月羅士兵聽到命令,絲毫不戀戰,拔腿就轉身往回跑。這波動作,倒真讓寧軍始料未及,月羅士兵竟如此沒種,還未交戰就逃跑?


    策馬向沙黎昇殺過去的趙沛強見此情景,亦是有刹那的意外。轉而,他從箭簍裏抽出一支箭,置於弓上,弓弦拉滿,箭頭對準了沙黎昇,「刷」的一聲利箭如閃電般向沙黎昇刺去。沙黎昇在看到趙沛強疾馳而來的時候就已經暗自防範,饒是如此,看到如疾風般直直朝著他腦門逼近的利箭,沙黎昇眼裏還是閃過了一絲驚恐。連轉身躲避都慢了半拍,雖然腦子有一瞬的空白,但手上的動作是熟練的,「叮」的一聲,他的劍堪堪擋住了即將刺入他腦門的利箭,箭被打入半空,落入了其他方向。


    「保護沙將軍。」沙黎昇身邊的副將立即下令道。


    這時,第二支箭已經襲來,月羅士兵心中警鈴大作,卻見利箭的目標,是木架上的蘇弛峻,確切的說,應該是綁著蘇弛峻的繩索。


    他們要救人!月羅士兵反應過來,可是沒等他們動作,更多的羽箭紛紛向他們射來。


    越來越多的寧軍士兵用弓箭向月羅軍掃射過去,當下已經有不少月羅士兵倒下。但是綁著蘇弛峻的繩索還沒有被射斷。而架著蘇弛峻的木車正被不斷往後推。


    月羅軍一邊擋箭,一邊拖著蘇弛峻往回撤。


    趙沛強著急,錯過了這個機會,下次想救回蘇弛峻可就更加不容易了。他們中間隔著死去的那千餘士兵的屍體,方才射箭的時候,趙沛強用眼神示意了蘇弛峻,隻要繩索一段就奮力跳過來,他們會把他接住。


    然而,現在蘇弛峻被推走,就算繩子斷了,他也必定跳不到這邊來了,隻能是他們過去把蘇弛峻接下來。屍體堆得有半個人高,眼見著最後一箭繩子就能斷,趙沛強和幾名士兵,相視看一眼,「駕」的一聲,策馬越過屍體,追上去,隨後一人瞄準那截快斷的繩,「刷」的又放一箭。


    蘇弛峻應聲掉下來,趙沛強立即策馬過去。「世子。」


    就在這時,有月羅的副將在身邊士兵的護衛下躲過紛至遝來的利箭,長矛一把刺中趙沛強身下的馬的前腿膝蓋,馬吃痛,再也站不住,趙沛強險些從馬背上往前摔落。月羅的將士趁這個時候向趙沛強進攻,趙沛強反應快躲過了,他身後的士兵湧上前來與月羅軍交戰。而在趙沛強落馬的時候,蘇弛峻被馬背上的沙黎昇一把拖著往回走。馬跑得很快,蘇弛峻手臂被抓著,身子拖在地上,隻能被拖著,毫無反抗的餘地。


    「攔住他們,救回世子。」趙沛強怒火中燒,同時,他運著輕功追趕,可是輕功豈能快過馬!


    此時,被堆成堡壘的屍體已經被張斌指揮戰士搬到了一邊,大道暢通無阻,寧軍士兵追殺上去,張斌作為先鋒,跑在最前麵。


    被拖著的蘇弛峻,突然看到地上有一把劍,他當即伸手抓住,正當他運盡所有力氣去斬斷沙黎昇的馬腿時,突然有一根針刺中了他手背,蘇弛峻吃痛,劍便掉到了地上。等他再想去拾劍,人已經被沙黎昇拖上了馬。


    從趙沛強放出那支信號箭到此刻也不過是瞬息之間,左右兩麵的大軍這時才全部抵達戰場,寧軍三麵夾擊,月羅


    士兵拚了命地撤退,沙黎昇挾持著蘇弛峻極速飛馳,已經撤到了最前麵。


    寧軍豈肯罷休?自是緊追不舍,邊追邊殺,月羅士兵邊逃邊抵擋,死傷眾多。


    趙沛強已經重新騎上了馬,他勢必要把蘇弛峻救回來。有寧軍士兵為他掩護,他騎著馬直接殺出一條血路。突然,一支箭直直地向趙沛強襲來,趙沛強發現的時候,箭已經逼近他的心髒,趙沛強立即向右側身,卻還是被刺中了左臂。


    緊接著,千萬支箭突然密密麻麻從前方及兩側射來,攔住了寧軍的追殺也阻攔了趙沛強的去路。


    敵軍撤得如此著急,果然還留有後招!趙沛強以劍擋箭,此時完全前進不了。而沙黎昇已經挾持著蘇弛峻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趙沛強眼中噴火,要救蘇弛峻,隻能從長計議了!


    而陵王府中,陵王妃一早上都心神不寧,她害怕蘇弛峻出事,便不斷命府兵去打探消息。府兵的消息自然沒有蘇詞萱的暗衛來得快。


    午後,便有名叫青衛的暗衛回來稟報消息,他神色凝重,此時蘇詞萱恰好在陪著陵王妃說話,王府賓客散去了一些。


    詞萱見暗衛神色凝重,心中猛然一沉,恐怕暗衛帶來的並非捷報。此處人多嘴雜,詞萱欲讓暗衛與她去無人處再稟報,陵王妃突然道:「萱兒,是不是關於軍中的消息?」


    蘇詞萱遲疑之際,陵王妃已經猜到了定然是關於戰場上的。不等詞萱回答,便先說道:「是不是有峻兒的消息,娘也要聽。」


    詞萱見暗衛在聽到母親提到蘇弛峻時臉上有波動,便料到這裏邊肯定是有關於蘇弛峻的,母親擔憂蘇弛峻情況,便讓她一起聽也無妨。陵王妃見詞萱答應了,便與詞萱進了房間,屏退下人,隻留貼身丫鬟在身側。


    詞萱問道:「青衛,兩軍交戰了嗎,情況如何了?」


    暗衛道:「兩軍在平壩發生激烈交戰,勝負尚且未分。」


    「世子呢?世子也上戰場了嗎?」陵王妃急切問道。


    暗衛沉默了一瞬,說道:「世子帶千餘騎兵想去突襲敵軍,結果被敵軍反殺,世子被敵軍擒了。」


    「什麽?世子被,被擒了?」陵王妃瞬間麵上的血色全部褪去,話未問完,人就因為驚憂過度,暈過去了。


    「王妃,王妃……」陵王妃的丫鬟大驚,急忙扶住了陵王妃。


    「母親,您怎麽了?」蘇詞萱還沒從蘇弛峻被擒的消息中反應過來,母親又暈倒了,她雙重驚懼在心裏交織。


    「快,快扶王妃去床上躺著。」然後詞萱又焦急轉頭對妗玉道:「妗玉,快讓人去請郎中來。」


    妗玉急忙出去,幸好陵王府中養著郎中,郎中得到便立即拎起藥箱隨下人前來。


    所有人都緊張得不知所措,好在郎中一番診治施針後,陵王妃悠悠醒來。


    「母親,您怎麽樣了?」詞萱關切地問。


    「娘,您終於醒了,您可嚇壞我們了。」蘇辭若滿麵擔憂,而陳淑婷也切切地看著陵王妃,默默垂淚,方才,她從詞萱口中得知,娘突然暈倒是因為得知弛峻被擒的消息,她頓時又急又憂,心如刀絞。


    陵王妃看了看她們,突然想起來弛峻被敵軍擒獲了,她立即掙紮著起來:「峻兒,峻兒,峻兒出事了,我要見趙元帥,快,扶我去找趙沛強,我要救我的兒子。」


    「母親,您冷靜一些,趙元帥定然會想辦法救大哥的。」詞萱溫言細語安慰道。


    陵王妃突然冷靜下來,目光移向詞萱,然後定在詞萱身上,漸漸變得複雜、冰冷、陌生,最後竟然滋生出恨意。


    詞萱被不明所以,隻覺得母親這目光讓她十分陌生和冰寒。「母親,您如何這般看我?」


    「


    是你,都怪你,都怪你,是你害了峻兒,是你害了王爺,你不來,王爺不會死,峻兒也不會出事!都是你,你為什麽要來陵州?」陵王妃說到後邊,已經有幾分歇斯底裏的痛斥。


    詞萱隻覺得耳中腦中聽到「轟轟」的聲響,一下子呆住了,心髒仿佛橫七豎八跳動,亂了分寸。她何曾害了父親和大哥?母親為何這般歇斯底裏痛斥她?她做了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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