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麽一個瞬間。


    安然幾乎快要以為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被發現了,所以才出動了一位看起來起碼達到第四級的強大術士,開著時速一百二十公裏的輪椅要把他創均勻了再穿越一次……


    畢竟一個存在著魔法甚至神明的世界裏,他一個來自異世界的靈魂,指不定就是需要被除魔衛道的對象……


    可憐,弱小,又無助。


    但是,為什麽會是輪椅?!


    話說回來不愧是魔法世界的輪椅,一把輪椅都能飆出一百多的時速可真是太厲害了!


    “你媽的,為什麽……”


    碰撞過後,漫天煙塵揚起。


    雖然一早就提起了全麵警惕,拿出了壓箱底的防禦手段,可是這一刻,安然還是被撞了個七葷八素。


    疼痛信號不斷刺激神經,安然好懸才終於喘過一口氣,掙紮著起身,一臉懵逼地望向四周。


    我是誰?


    我在哪裏?


    我被誰創了?!


    “嘶……好痛!”


    安然一邊止血,一邊尋找這場事故的元凶。


    左臂上撕裂了一道猙獰的傷口,深度幾可見骨,幸運的是骨頭沒有斷,這讓安然暗道一聲慶幸,幸好穿越三個月以來,他沒有自暴自棄放鬆鍛煉。


    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很快他在一堆廢墟中,找到了一道昏死的身影。


    那是一個有著灰色長發的年輕姑娘,身材看起來年紀不大,麵容精致而秀美,簡直像是畫中走出的人物,在先前的劇烈衝擊中,她居然沒有被甩落下來,顯然在那把看起來造價不菲的輪椅上,內置了某種保護性術式。


    隻可惜,保護術式無法完全抵消衝擊,因此她才被震暈了過去。


    “好好一姑娘咋就想不開了,非要跑來老城區飆車?哦等等,她該不會就是這樣才會坐輪椅……”


    安然抬手摩挲下巴,琢磨好像可以配上一曲黑人抬棺.mp4的樣子?


    平心而論,無論是在蒼藍還是他的故鄉,普通人麵對眼下的局麵,最正確的選擇隻有一個——報警。


    但是安然不敢。


    蒼藍當然有專門的治安署。


    而作為蒼藍最富裕的大城市之一,卡南治安署的那位長官,據說是一位接近第五級聖域的大高手。


    所以安然更加不敢了。


    正如此前所言那般,縱使經過了三個月的了解,不要說是疆域廣袤的蒼藍了,哪怕是腳下的卡南他也知之甚少,更不敢說對於一個來自異域的靈魂,蒼藍究竟會報以怎樣的態度。


    熱情接待?


    不聞不問?


    一律打死?


    他不敢賭,也賭不起。


    除此之外,送醫院也不行。


    倒不是因為有什麽特殊忌諱,純粹是因為他快要沒錢了。


    深居簡出三個月之久,又沒有工作或其他收入,原主的存款自然越花越少。


    ——對此安然也頭疼了很長一段時間,那些穿越者前輩們是怎麽做到不工作也有錢花的?!


    那些埋頭苦練的主角又是怎麽做到不吃不喝不上廁所的?!


    “看樣子也隻能先等等了,希望這姑娘能早點醒……”


    安然長長地歎了口氣,拖著傷軀前去收拾小院裏的殘局,先前那麽巨大的動靜,在建築格局狹窄逼仄,人口又極為密集的老城區,外麵怕不是已經堵滿了圍觀群眾了。


    也就是由於老城區的混亂特性,三教九流皆在此混跡,大家都養成了一個好習慣——無論發生任何大事件,隻可圍觀,絕不可親身參與進來。


    畢竟眾所周知,對於老城區的混亂格局,在某種程度上,其實是治安署刻意為之的。


    高懸於天的浮空島之下,總要有些常人難見的陰影。


    “嗯……居然沒人?”


    然而出乎安然意料的是,除了兩個剛好途經的路人以外,外邊居然沒有任何人圍觀。


    仿佛小院中的一切,被某種古怪力量隔絕,與現實分離。


    “真就青天白日活見鬼了,沒人圍觀?”


    瞪了老半天眼睛,直到一個路過的獸人開始用力地和他對瞪,安然才不得不收回了視線:“不管怎麽說,沒人圍觀也算是一件好事,剛好省得我再去應付了。”


    草草找了些東西把洞口堵住,安然一轉頭就當場驚了。


    “臥槽這玩意兒在發光啊!”


    好在他等了許久,也沒見灰發少女身下的輪椅自爆,輪椅上亮起的光芒似乎是一種治療術式,由於少女陷入昏迷,內置的術式觸發,試圖治療和喚醒它的主人。


    不光能夠極速飆車,還配備了魔力護盾,甚至內置了治療芯片的輪椅?


    別說是見過了,在此之前,安然聽都沒聽過!


    “呃……我之前存款最巔峰的時候,能買下這玩意兒的一個零件麽?”


    根據三個月來安然對蒼藍的了解,在經過了多次魔法技術革新後,術士們早已舍棄繁瑣冗長的古典施法流程,轉而投向了流水化、模塊化的現代術式的懷抱。


    不再需要冗長的咒語和準備,隻需要向超越模塊中導入升華符文,注入足夠的魔力,瞬間就可以釋放出一個法術來。


    在安然有限的了解中,所謂的超越模塊差不多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法杖,隻不過在蒼藍被塑造成了許多不同的形態:有的是便攜式魔導終端,有的是充滿了賽博感的義肢,也有的幹脆就是一副黑框眼鏡……


    據說也有比較古典派的術士,執著於使用傳統法杖進行施法,認為這樣會有某種迷之加成。


    升華芯片則相當於法術模型,術士掌握一門法術後將其分解為符文,銘刻在空白升華芯片上,以達到隨時隨地,反複重複釋放的效果。


    理所當然,升華芯片也是可以交易的。


    就是價格有億點點貴。


    因此才會有了那一句話——有錢的術士就是比沒錢的牛逼.jpg


    “好家夥,到底是誰家的大小姐飆車創進我家了?”


    安然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那位不速之客現在仍斜靠在輪椅上,她有著顯而易見的姣好容貌,哪怕隻是靜靜地坐著,仍然有一種優雅氣度散發,在治療術式的柔和光芒下,更彰顯出非同尋常。


    “不過……既然她還沒醒,看起來又沒什麽明顯傷勢……”


    手臂上的猙獰傷口才剛剛止血,距離痊愈還不知要多少時間。


    安然忽地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要不要……稍微在外麵蹭一蹭?就當她提前給我事故賠償了。”


    畢竟他自己不可能使用治療術,更沒錢去買升華芯片,而眼前姑娘的治療術明顯在一個勁兒的空大,要是坐視不管實在是太浪費了好吧!


    隻是他的手還未靠近,就有一層幽藍的光幕蕩漾而起,那是輪椅的魔力護盾還在,阻止任何人靠近過來。


    “嘖。”


    若有所思地咂了咂嘴,安然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然後再次將手伸出。


    屬於原主的無數記憶碎片中,忽然浮現出殘破的一小段——


    以普遍常識而論,要打破一層魔力護盾,要麽用超量的衝擊令護盾過載,要麽用相反頻率的魔力中和,前者簡單粗暴,後者則更需要豐富的技巧和經驗。


    “試試看的話……說不定可以。”


    安然無法使用魔力,按理說隻有選擇第一種方式,隻不過,他三個月武術也不是白練的。


    霎時間,他的手掌微微泛紅,騰起一陣白霧,以無比緩慢的速度,一點點接近那道幽藍光幕,接著……


    護盾光幕漸漸凹陷,盡管依舊不曾破開,但也已變成安然的形狀。


    “居然可行!”


    安然的眸子登時明亮起來,喃喃自語道:“不用完全打破,那樣做費時費力,在這個距離上……已經可以蹭得到治療術了。”


    護盾內部的治療術落在他手掌上,一陣沁人心脾的冰涼觸感擴散,迅速蔓延至左臂的傷口處,才止血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了痂,此外,身上還有多處麻麻癢癢起來,令安然下意識地吸了口涼氣。


    左臂上隻是最大的傷口,其餘小傷口還有十多處。


    在治療術式的光芒籠罩下,他的傷勢不僅在以驚人的速度恢複,就連三個月前原主留下的暗傷,隱隱間也在不斷的消散中。


    “照現在的速度,最多還有兩個小時,所有傷勢都會痊愈。”


    越是體會深刻,安然就越是感到憧憬和向往:“魔法真是好東西啊,可惜實在要不得。”


    術士是一個相當吃天賦的職業。


    如果不是完成了第一次魔導革命,魔法走進了千家萬戶,蒼藍如今的文明現狀,或許真會和安然在小說裏看過的那樣,盡管有個體掌握了搬山蹈海的力量,可整體依舊停留在落後的封建社會。


    既強大又弱小,既先進又落後。


    如果安然不是穿越者,而隻是一個蒼藍的普通人,或許反倒不會有那麽多煩惱。


    “我的傷都已經痊愈了,她居然還沒有醒?”


    時間流逝。


    夜色照拂過大地。


    安然驀地呼出一口長長的濁氣,慢條斯理地收回按在護盾上的手掌,看向依舊沉眠中的灰發少女:“看起來也不像是重傷的樣子,難道是某種新型碰瓷手段?也不太像啊……”


    他抬頭望天,看向夜空中的雙月。


    一輪明亮,一輪暗淡。


    當初正是見證了雙月同照的奇景,安然才真正確信自己已不在原來的世界。


    忽然,夜色中無形的幕布擾動,就好似管中窺豹一般,揭開了一片朦朧的麵紗,在其中一道月輪之上,顯露出一道龐然陰影的一角。


    “月亮上有什麽東西?”


    安然眉頭微皺,可當他凝聚目光再度望去時,一切都恢複如常,仿佛什麽也沒出現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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