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搖宗內一片祥和,但玄靈宗內如今已經是黑雲壓城,事態嚴重。


    “真是倒了血黴了,剛我有一件要緊事想要出宗兩三天,不僅被那守山人痛罵了一頓不說,還扣了我三月的俸祿。”


    “也是活該你倒黴,你不知道咱們封山了嗎?別說人了,就連一隻蒼蠅都不準出去!沒把你痛打一頓都是好的了。”


    玄靈宗內山道上兩個外門弟子低聲談論著。


    “我真是想不明白了,好端端的,封山做什麽?這一封就是三年,我在凡間養得花魁隻怕以為我身首異處,早早嫁人了。”


    “可別惦記凡間女子了,還是想想怎麽才能保命吧。”


    那人一愣,“胡兄,這話怎麽說?”


    另外一人道:“你沒覺得現在宗門內很怪麽?”


    “不就是封了山麽?”


    “你以為隻是封山?我聽說啊,咱們宗門好像是惹了大修士了,才不得已封山,你沒見這三年護山大陣一直開著麽?這一天天的,燒的都是靈石啊!咱們這些外門弟子一知半解,渾渾噩噩修行,不知道大禍臨頭。你去看那些內門弟子,宗門裏的長老們,哪個不是愁眉不展?”


    “我看沒這麽嚴重吧?”那人一臉不信,“咱宗門要是惹了人,這都三年了,怎麽還沒有人打上門來?白白開著這護宗大陣,仇家還沒來,咱自己先把自己給拖垮了。”


    “你還真別不信,我且告訴你,”另一人低聲道:“前幾個月你知道那幾個被殺的內門弟子是怎麽回事麽?”


    “他們不是心懷鬼胎,想偷宗門的寶物卻被抓了一個正著麽?”


    “這話也就你信,我告訴你,他們是偷聽到了一些消息,知道自己小命不保,想偷偷逃出宗門,結果被抓住,當場就殺了!”


    “真的假的?”


    “那還能有假?現在暗地裏已經有不少弟子在密謀出逃了,你自己留個心眼,要是能走,就找個機會走了吧,這命總歸是自己的。”


    “那胡兄你呢?”


    “我啊?我如今在宗內當差,頭上好幾雙眼睛看著,走是走不了了。隻求到時候仇家攻入山門之後能看在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饒我一命吧……”


    …………


    …………


    玄靈宗內便連外門弟子都已經人心惶惶,就更不必說知道一些底細的高層了。


    這日在玄靈宗大殿內,一個麵色陰沉的老頭走進山,將幾顆人頭往地上一丟,“又抓住幾個想要偷偷出逃的弟子,人頭在這兒!”


    “鍾長老你這是作甚?殺了便就殺了,你帶到這裏來幹嘛?不嫌晦氣?”


    “晦氣?!”鍾長老冷聲道:“現在什麽是晦氣的?晦氣的是我玄靈宗封山三年,人心惶惶,本座卻連仇家是誰都不知道!!”


    “宗主不是說了麽?是惹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宗門!”


    “是哪個宗門?無闕靈宗麽?有斬龍境界的老祖在,無闕靈宗總不能打上門吧?難不成還是惹到了域外之人?”


    眾人無話可說。


    鍾長老大聲喊道:“宗主!!!宗主呢?!出來一見!!”


    “你喊什麽?宗主身受重傷,正在靜養療傷呢。”


    “這都療了三年了,還不出來給大家一個交代麽?仇家姓什名誰,何宗人士,地處何方,三言兩語便能講清楚,為何避而不見?”


    見無人回話,鍾長老又道:“三年前宗主與許堂主回宗之際,本座看那許堂主分明隻是昏迷,並未曾傷到要害,結果一轉頭,他就死了。知道底細的就兩個人,宗主避而不見,而許堂主死得這麽蹊蹺,難不成宗主在隱瞞什麽麽?”


    “宗主可是一心一意為宗門,總不能害了宗門吧?”


    “宗主是一心一意為宗門,但本座也是大長老,難不成本座還不能問兩句麽?”


    “這……”


    鍾長老環視一周,一個個轉移目光,不敢直視。


    他冷哼一聲,“走,諸位道友與我一起!”


    “去哪兒?”


    “去見老祖!”


    “不可打擾老祖清修,不可打擾老祖清修啊!!”


    “滾!”


    鍾長老罵了一句,轉身剛準備出大殿,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句話。


    “鍾長老看來是怨氣頗深啊。”


    聞言鍾長老腳步一頓,轉過頭來,便見譚仲蒼白著臉色緩緩走了出來。


    鍾長老冷笑道:“本座原以為宗主這一療傷就是一輩子呢,沒想到也會出來見人。”


    譚仲道:“鍾長老不必諷刺,本座確實是因秘術傷到了本源,沒有十年時間是無法重回巔峰的。”


    “好!宗主坦誠相待,我等佩服!”鍾長老大聲道:“既然宗主說是因秘術傷到了本源,那麽本座想問問,宗主是因為何事而傷到了本源?又是得罪了誰而封山三年!”


    譚仲一時無言。


    “宗主大人不肯說麽?”


    “本宗並非不肯說,隻是不能說,此事事關重大,若非老祖回山,本宗絕不透露半字。”


    什麽?老祖不在宗門內?


    一時之間大殿內議論紛紛,各自麵色驚懼。


    鍾長老先是一愣,隨後麵色凝重道:“敢問宗主,我玄靈宗究竟是遇到了何方強敵,乃至於竟連老祖都要出關?”


    譚仲閉嘴無言。


    “宗主大人是不信任我等麽?”


    譚仲確實是不信任。


    若是叫這些人知道自己招惹的就是近在眼前的扶搖魔宗的話,想必到了明天,這大殿內就隻剩下不到一半人,再過兩三天,就寥寥無幾了。


    這些高位長老們一走,下麵的弟子自然是有樣學樣,不出十天八個月就走得七七八八,到時候玄靈宗哪裏還能用宗門上下數千弟子姓名來要挾那魔宗之人?


    “好!宗主不願說!那本座再問,老祖什麽時候才能回來?難不成老祖一直不回來,我等就一直封山麽?!”


    譚仲緊咬牙關,不肯吭聲。


    如今鍾長老咄咄逼人,他實在是壓不住了。


    師尊,如今三年已經過去,你何時才能回來?


    正此時,忽然譚仲神色一動,滿臉驚喜,衝那鍾長老道:“此事以後再論,諸位長老請隨我一起,開大陣,迎老祖回宗!!”


    老祖回來了?


    老祖回來了!!


    玄靈宗封鎖三年的護宗大陣這日總算開啟,譚仲與數長老夾道而迎,就看空中數道光影愈來愈近,眾人開始議論紛紛,不是說老祖歸來麽?怎麽還有其他人?


    其他人是誰?


    似隻是眨眼之間,數人已然落在了玄靈宗內,為首的是一位看似四十來歲的男子,高梳發髻,身著青綠道袍,麵色冷峻。


    身後是一男一女,男子身形俊朗,身著那中年男子同色道袍,麵帶微笑環視一周,似是偷偷嘀咕了一句什麽。


    女子則一襲白色長裙,手持三尺青鋒,膚白如雪,長發如墨,麵容清麗而不落俗套。


    而玄靈宗老祖則是拄拐跟在最後麵,麵帶諂媚笑容衝這三人道:“這便是我玄靈宗了,落魄寒酸,還請三位海涵。”


    譚仲看這架勢微微愣神,自己師尊已經是斬龍境界,卻對這三人如此恭敬,難不成這三人都是斬龍境?或是更高一重的涅槃境?


    想到這裏,譚仲忙低下頭,雙手抱拳行禮道:“見過三位前輩。”


    眾人一看宗主都是這架勢,忙不迭也有樣學樣,齊聲道:“見過三位前輩。”


    “這黃天淨洲果然是靈氣稀薄之地,”年輕俊美男子道:“這荒域就更糟糕了,竟然一大批三四十來歲的修士都隻不過是堪堪築基,甚至還有不少的練氣修士,嘖嘖。”


    玄靈宗老祖道:“我荒域自是貧瘠之地,哪裏比得上貴宗之富饒。三位裏麵請。”


    玄靈宗老祖在前方帶路,三人緩緩往裏走。


    譚仲原想跟上去,卻被鍾長老一把拉住。


    “宗主,這三人究竟是什麽底細?這不會是咱們的仇家吧?”


    譚仲搖頭,他就算是有萬般能耐也招惹不到雲淩盛洲的仇家啊!


    “這三人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來路,我就隻曉得他們是雲淩盛洲的修士。”


    “雲淩盛洲?”鍾長老一驚,“這雲淩盛洲與我玄靈宗相差何止十萬八千裏?他們來此作甚?”


    譚仲一咬牙,實話實說道:“鍾長老,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先前我宗封山三年,實則是惹到了魔宗,扶搖魔宗!”


    “扶搖魔宗!”鍾長老嚇一跳,“此等大事你如何敢隱瞞?”


    “不是本宗想隱瞞,實在是不敢透露。老祖出山搬救兵,宗門內無人坐鎮,若是消息傳出去,鍾長老以為我玄靈宗內還有幾個人?還稱得上是一宗門麽?”


    鍾長老麵色變幻莫測,最後道:“此三人便是救兵?”


    “應當是。”


    “他們憑什麽幫我等?”


    譚仲含糊其辭,“是老祖年輕時候的因果淵源罷,我也不敢多問。”


    鍾長老道:“遠水救不了近火,若是魔宗殺上門來,這三人,可不知道能不能攔得住。”


    譚仲也是一臉憂愁,“事到如今,就隻能是靠這三人的宗門威名震懾罷。”


    鍾長老沉默良久,“隻求不是引狼入室就好。”


    “放心,人家地大物博,我小小玄靈宗對方還看不上。”


    “但願如此。”


    大殿內三人剛一進門就看到了丟在地上的幾個人頭,女子皺眉,轉頭不看。


    中年男子冷聲道:“真是給我等來了一份上好的見麵禮啊!”


    玄靈老祖忙道:“此事在下也不知,來人,趕緊將這裏收拾幹淨,這像什麽話?”


    譚仲聞聲才反應過來,連忙將人頭與血跡清掃幹淨,隨後諂媚賠罪道:“最近宗門內總出一些幺蛾子,為殺雞儆猴才有此景。原本應當收拾幹淨請三位前輩入門,但三位前輩遠道而來,一時之間心情激動,忘了收拾,還請三位前輩責罰。”


    話音落下,譚仲就察覺一道神識在自己身上掃過。


    那青年道:“叫我師叔前輩就行了,我與雲師妹可不是你的前輩,我們如今也與你一樣修為,當不起前輩這個稱呼。”


    譚仲心中大怒,如此明目張膽以神識探尋自己修為,怎如此囂張?


    他臉上笑道:“原來如此,那在下就鬥膽稱一聲道友了。”


    青年又問:“你修行怕是上百年了吧?”


    譚仲回道:“在下不才,修行已有一百五十年有餘。”


    青年一聲嗤笑,“我連你的零頭都不到,若是按年紀來看,應當稱你一聲前輩才是。”


    “不敢不敢,”譚仲尷尬笑笑,末了忍不住問道:“敢問道友修行幾載?”


    青年故作平靜,但也掩飾其中的炫耀及得意之情。


    “修行幾載已經記不清楚了,不過如今也是三十有三了,你說是不是連你的零頭都不到?”


    譚仲倒吸一口涼氣,三十來歲的魂圖修士?


    自己玄靈宗三十來歲的弟子能入築基境他都覺得算是天資非凡了,三十歲的養靈弟子他也就想想。


    幾十年前那三宗有一位弟子三十來歲入養靈境界,整個玄靈宗上下都慌亂不已,趕緊設了一個圈套將其扼殺之後才敢放心。


    至於三十來歲的魂圖修士……


    怕是連無闕靈宗都不敢想吧?


    他隻嘴角哆嗦,道了一句道友果真天資非凡。


    “這也不算如何非凡,我宗一弟子,二十八歲入魂圖,那才真正算是天驕呢。”


    二十八歲……


    譚仲已然不敢吭聲。


    玄靈老祖此時也隻是訕笑,道:“三位快快請坐,來,一些粗茶,還請三位不要嫌棄。”


    中年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放在原地,青年隻是看了一眼就放下,而女子壓根就沒碰那茶杯。


    玄靈老祖尷尬陪笑。


    “不用再客套了。”中年男子道:“你先前說你惹了此地一魔門?”


    “正是,否則老朽也不敢奔波數年尋前輩。”玄靈老祖道:“還請前輩能施以援手,製止這魔宗,以免生靈塗炭啊。”


    “這都三年了,我也沒見那魔宗出手啊?你們不都好好的麽?”青年道:“該不會是騙局吧?”


    “不敢不敢,老朽如何敢欺瞞諸位?”


    中年男子道:“是與不是,我明日登魔門一問便知。至於那件東西……”


    中年男子瞥向玄靈老祖。


    玄靈老祖躬身垂首,麵色明暗不知。


    “願獻與前輩,絕無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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