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


    敲門聲響起。


    徐仲抓住元陽劍,推開房門。


    庭院中的是一個白衣少年。


    “你是徐仲?”少年問道。


    徐仲點頭。


    “吾名易玄機,特來此地,取你性命。”


    易玄機說完,便悍然出手。


    他一出手,就是一記五行大手印。


    五指化生五行,相生又相克。


    從中爆發出的強大力量,有些摧毀徐仲肉身魂魄的力量。


    若是被這一招命中,隻怕會直接被打成虛無。


    徐仲雖然不認識眼前這個家夥,但也把他當做是和前來試探他功法底細的煉氣士。


    “氣禁!”


    一道靈光從徐仲身上飛出,禁錮住易玄機的五行大手印。


    易玄機法術一變。


    頓時陰陽相生。


    這一陰一陽之氣從他眼中飛出,彼此交錯,形成一口巨大的磨盤。


    這一磨盤將徐仲禁錮在其中,瘋狂旋轉,想要將他磨死,煉化在其中。


    就在陰陽磨盤轟擊徐仲的同時,徐仲也祭起他的葫蘆,


    一道驚人的庚金之氣從葫蘆中飛出,白光一起,就有無上威能,將這陰陽磨盤轟擊的粉碎。


    而同時,葫蘆中又飛出了無數劍氣。


    劍氣鋪天蓋地,呼呼作響,像是星河傾瀉,大河滌蕩,有著不可抵擋的氣勢。


    易玄機搖身變化,張口向前,一口就將無數劍氣吞入腹中。


    他的身體快速膨脹。


    緊接著,這無數劍氣從他口中吐出,竟兜兜轉轉,殺向徐仲。


    “收!”徐仲心頭一跳,把劍氣收入葫蘆中。


    而易玄機也在此時,抓到了徐仲的破綻。


    整個人猛然向前。


    他的手掌身體之中,湧動出一片雷澤之光。


    他連續拍出三十三掌,模擬龍都洞天中的三十三層雷雲。


    驟然間,徐仲感受到了一股大破滅的力量,


    這股大破滅,似乎能夠將徐仲從整個世界抹殺幹淨。


    徐仲目眥欲裂。


    “元陽劍!”他溝通元陽劍。


    但此時,蒼龍卻好像死了一樣。


    他得不到任何回應。


    氣禁,禁不住這三十三層雷雲。


    於是,他握住元陽劍。


    劍心綻放,劍意綻放。


    徐仲蓄勢而發,遞出在深淵中學來的那一劍。


    大河劍意!


    嗡嗡!


    劍聲中回蕩著潮水震蕩的聲音。


    一條星河從劍身之中徹底顯化。


    這一條星河衝撞雷雲,把三十三層雷雲全部裂開,甚至繼續向前,直逼易玄機的眉心。


    易玄機眉頭一皺,他脫口而出一個“碎”字。


    口含天憲,言出法隨。


    這一個“碎”字,崩碎了徐仲的劍氣劍意。


    “真言!”徐仲也學得一句真言之術。


    所謂真言,是道則的顯化,這些真言,可以溝通日月星辰,溝通天地大道。


    徐仲卻在易玄機施展真言之時抓到了機會。


    他連忙祭起玉如意。


    這玉如意飄飄蕩蕩,在易玄機頭頂大放異彩,而後墜落,敲打易玄機。


    和想象中魂魄被震蕩而出,肉身轟然倒塌的畫麵不同的是,易玄機安然無恙地站在原地。


    “如果不是沒有魂魄,就是說明他修煉了一門煉魂之術,鎮壓了自己的魂魄。”


    同境界之內,不可能有挨了一下玉如意還沒有事的情況出現。


    易玄機抓住玉如意。


    往裏麵催動靈氣,反過來敲打徐仲。


    徐仲施展生光之術。


    體生金光,護持自身。


    玉如意粉碎金光。


    而這個時候,徐仲已然施展攝魂之術,他要把易玄機的魂魄從他體內攝出來。


    從離開施爻洞府的那一刻,他就開始研修這一門法術了。


    但攝魂法術卻沒有目標。


    徐仲挨了一掌。


    一股異種法力在他五曜之中肆虐,想要摧毀五曜。


    而火曜密藏神光顯現,鎮壓這股異種法力。


    “噗!”徐仲吐了一口血。


    隨著這一口血一同吐出的還有一團火焰。


    是吐焰之術。


    易玄機舉起手掌向下一壓。


    火焰被壓製向虛無。


    然而下一刻,他的手掌被真火點燃洞穿。


    “三昧真火!”易玄機扣住這朵三昧真火,用力一捏,三昧真火徹底湮滅。


    徐仲借此與他拉開距離。


    元陽劍飛起,他以意念操控飛劍。


    白光一起,將易玄機頭顱斬下。


    然而那隻是一道分身。


    易玄機此時就在徐仲身後,手掌向前一掏。


    他洞穿了徐仲的玉枕穴,深入泥丸,抓出徐仲的三魂七魄。


    然而下一刻,他就感覺不妙。


    “幻術欺人,是魘禱之術。”


    易玄機話音剛落,徐仲就已出現在他身前。


    “你居然沒有魂魄!”他真的吃了一驚。


    就是因為易玄機沒有魂魄,才讓他做出以玉如意敲打這昏招,棋差一招之後就被步步緊逼。


    人怎麽可能沒有魂魄呢?


    這些念頭隻是一閃而過。


    而隨之閃過的是徐仲的葫蘆。


    他葫蘆中的庚金之氣再度飛出。


    庚金之氣環繞著易玄機飛行。


    易玄機的身上頓時出現了一道道裂縫。


    嘩啦啦!


    他的身體被庚金之氣斬得七零八落。


    “沒有內髒,也沒有鮮血?”徐仲瞠目結舌。


    然而下一刻,這些肉塊紛紛長出肉芽,肉芽蠕動著,互相勾連。


    肉塊似乎在重新拚接肉身。


    而早已被一分為二的易玄機的人頭卻在獰笑著:“沒用的,你殺不死我的。”


    徐仲口中吐出火焰。


    火焰焚燒肉塊,但卻無法阻擋。


    一道擤氣飛出,將肉塊洞穿。


    然而這一刻,洞穿的部分又重新生長起來。


    擤氣有用,但不是完全有用。


    徐仲祭起元陽劍。


    他寄希望於元陽劍中濃鬱的陽氣來壓製易玄機這個妖邪。


    劍氣釋放,將那些肉芽削成兩半。


    肉芽抖動著,但卻失去了活性,肉色褪去,黑色覆蓋。


    “劍氣有用?”


    徐仲心中一動。


    他急忙施展大河劍意。


    無盡劍氣從他劍中遁出。


    將易玄機徹底磨滅在地。


    易玄機死了。


    這個沒有內髒,也沒有魂魄的妖邪死在這一招大河劍意之下。


    然而他還沒有緩過氣來,就感到地麵震動。


    接著,一排排房屋倒塌,一個個外景湮滅。


    整個天地似乎都陷入一種毀滅的狀態。


    這一切的源頭,就在世界樹。


    徐仲向著那棵世界樹看去。


    他看見世界樹一下子活了過來。


    樹冠上長出了一張人臉,樹枝是千百隻人手,其中一隻人手正向他抓來。


    ……


    “啊!”徐仲大叫一聲。


    身邊的蒼龍被嚇了一跳,觸發的劍氣把整個房間攪得粉碎。


    蒼龍見四周無人也無威脅之後便收斂劍氣,轉頭看向徐仲。


    隻見他麵色蒼白,眼神裏滿是恐懼。


    “是做噩夢了,還是發生了什麽事?”蒼龍問道。


    徐仲把他與易玄機的戰鬥過程複述了一遍。


    蒼龍先是沉默,然後安慰道:“無事,你隻是做了個噩夢而已。”


    見徐仲還不放心,急忙說:“或許是玉京中的強者以黃粱入夢之術引你入夢,在夢中剖析你的法術。”


    沉默,有時候就代表了問題。


    徐仲點點頭。


    但事情太過魔幻,又似乎真的隻是一場幻夢。


    徐仲安慰著自己。


    然而下一刻,他不再平靜。


    因為他發現,藏在火曜密藏中的三昧真火消失了。


    這朵真火,薑玄一沒有收回,他也就擱置在自己的火曜密藏中。


    然而,就和之前發生的事情一樣,他的三昧真火被捏碎了,所以消失了。


    他心中悚然,但不著痕跡地看了看世界樹。


    世界樹上風平浪靜,哪有之前的畫麵出現,而且,世界樹的妖化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會出現呢?


    “易玄機!”他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


    他陷入了一種混亂。


    一種介於真與假的混亂之中。


    直覺告訴他,事情是真的。


    可理智告訴他,事情是假的。


    而此時,侍女們聽到動靜之後終於姍姍來遲。


    見到整個庭院都被劍氣轟碎的隻剩下一張床鋪之後,就帶著徐仲到了另一間廂房中。


    這廂房裏還沒做熱乎,就又有人在敲門。


    徐仲心中一顫,他唯恐再出現一個易玄機。


    “徐仲在嗎?”


    徐仲扣住元陽劍,蒼龍顯化,護持著他。


    “在!”徐仲答了一聲:“有什麽事嗎?”


    “我奉我家主人的指示,前來邀請您,去往九重天一聚。”


    九重天?


    徐仲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世界樹內部,另有洞天。”蒼龍解釋道。


    “你家主人住在那一層洞天?”蒼龍問。


    “三重天!”


    “是瓠河老母的地盤!”蒼龍向徐仲說道。


    “我知道了,我晚些時間會過去。”


    那人走了。


    蒼龍解釋著:“我之前和你說過,玉京就是世界樹,世界樹就是玉京。”


    “你現在所處的地方,對於玉京而言,更像是一處外城。”


    城郭城郭,城為內城,郭為外城。


    外城住著一般百姓。


    內城住著貴族,豪紳,富商,官吏……


    “玉京真正的核心,是九重天。”


    “顧名思義,天有九重。”蒼龍解釋得很是耐心


    “三重天是瓠河老母的地盤,她此次邀請,我也不知道她的意圖是什麽,隻有去了才知道。”蒼龍說著。


    “瓠河老母和周荊有關係嗎?”徐仲問道。


    “是有些關係,隻不過是什麽關係我也不是很清楚。”蒼龍自嘲般接著說:“你會和一把劍聊天,和它說說你今天見了什麽人,和它什麽關係嗎?”


    徐仲搖頭。


    “主人也是如此。他沒有和我交流日常的習慣和癖好。”蒼龍說著:“所以我隻知道瓠河老母和主人有些淵源,但具體是什麽,我一無所知。”


    “而且就算我知道,可過了一萬五千年,她隻怕也和我記憶中的那個人不盡相同了。”


    蒼龍重新化作一把劍。


    “所以,隻有見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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