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那個女煉氣士無法承載雷祖的意識,像是西瓜一樣炸開了,血肉精華卻在爆炸之中內斂入那枚先天丹藥中。


    而那枚先天丹藥則兜兜轉轉,重新回到大鼎之中。


    藥力反而比以往更加強大。


    眾人見了,心中大駭,一個個生出退意,他們湧向出口。


    然而當他們站在出口的瞬間,便呆滯在原地。


    行宮前的十二座雕像盡數複蘇。


    四象,四凶,真鳳,真凰,黃龍,麒麟。


    它們將這些煉氣士往上追趕,跑的不快的直接被它們張口一吸,頃刻間煉氣士體內的血肉精華被它們吸食幹淨,隻剩下一張人皮在風中飄飄蕩蕩。


    徐仲沒有看見方圓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是死是活。


    而這個時候,徐仲身後突然冒出一個女子。


    雖然被先天丹藥影響,但她仍舊保持著一些女性的外在特征,這也是她沒有被易玄機徹底吞噬的象征。


    她一身修為十分恐怖,但此刻被先天丹藥吞噬了肉身大部分力量,實力十不存一。


    這女子朝著徐仲的後腦出手。


    “月清閬,你一個乘物境煉氣士也好對一個守一煉氣士出手。”雲雍在徐仲身後,施展法術替徐仲擋住了這一擊。


    月清閬在九天十地中以毒手聞名,一身本事盡在一雙手掌之中,掌,印,指,拳可稱四絕。


    她施展的法術名作修羅七指,直取徐仲胸前幾處死穴。


    若被擊中,徐仲的魂魄就會被月清閬拉出肉身之外,隻怕就要命喪當場。


    月清閬看了雲雍一眼道:“你不明白。”


    而後又看向徐仲:“不是我想要向他出手,我想要的隻是他的肉身。”


    徐仲心頭一跳。


    “這先天丹藥並不完全,它缺少了一味藥引。”她雙目之中充斥著濃濃殺意:“而他就是那味藥引。”


    她的話,引來了其他尚未被吞噬的煉氣士的目光。


    他們自身無論眼界還是境界,都遠超於常人。


    於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徐仲體內那濃鬱至極的陽氣,像是一輪碩大的太陽。


    又有一陣奇異的香味從他身上傳來,令他們食指大動,同時又能中和體內的先天丹藥,端的是玄妙無比。


    若是徐仲知道他們此刻心中所想,大抵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來。


    他算是雷祖的陽相,而那些先天丹藥,在某種程度上就與雷祖的陰相類似。


    陰相不能久存,自然就需要陽相來中和。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我們要求也不多,一人從他身上割下一點血肉就行了。”月清閬冷漠地開口:“我們的動作很快,保證他不會有任何的痛苦。”


    雲雍皺著眉頭,越來越多的煉氣士向他們圍了過來,雖然這些煉氣士被先天丹藥吞噬了大量血肉,十不存一,但也不是他能夠對付的,更何況是在對方人數占優的情況。


    “看來我就是先天丹藥的藥引了。”徐仲聞言哈哈一笑:“既然有了藥引,諸位就沒了後顧之憂,不等著他們弱小之時殺人奪寶,莫非要等他們將我殺死之後把先天丹藥煉化了才知曉後悔嗎?”


    徐仲的話,勾動了一些煉氣士的貪念。


    是啊,他們現在被先天丹藥吞噬了修為,實力十不存一,是殺人奪寶的最佳時期。


    至於徐仲,他的境界不會有任何的改變,更像是一個常數,而那些人,則是變數。


    常數不變,又何必盯著呢?


    嘩啦!


    突然,有煉氣士施展法術,駕馭起一口寶劍,將一位乘物境的煉氣士劈成兩半,搶奪走他體內的先天丹藥。


    他身邊的兩位煉氣士也悍然出手。


    人都是從眾的,那率先出手的煉氣士引爆了戰局。


    “好樣的李飛魚。”那率先出手之人,便是李飛魚。


    而隨之出手的,是方圓和唐元。


    他們還活著。


    來不及高興多久,徐仲就看見月清閬腳踏大地,如蝶躍起,雙掌如彩蝶紛飛,勾動著無盡的法力,化生出一隻隻紅蝶,眨眼間,就出了三掌。


    蝶浪翻湧,點燃幽冥鬼火,落在徐仲身上。


    體外的玄元真水罩抗住這一波幽冥鬼火,他悶哼一聲,倒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兩圈之後,借著月清閬的掌力,與月清閬再度落下的掌拉開了數丈有餘。


    月清閬一擊不中,霍的從地上躍起,兔起鳧舉,再度引動巨大的蝶浪,每一隻紅蝶,都是一捧幽冥鬼火,一片火海。


    徐仲祭出六尺珠和三色水蓮,勉強擋下這一波衝擊。


    而接著她祭出吞雲劍,紫玉葫蘆。


    長河浩蕩,劍氣滾滾。


    三百六十口劍氣凝聚而成的飛劍隨吞雲劍變化成周天大陣,絞殺月清閬。


    月清閬抬頭一看,手掌疊印,身後出現一隻巨大的紅蝶,扇動著兩對翅膀,每扇動一次,那片幽冥鬼火就會粗壯一分,氣勢也就更加強大一分。


    隻走了五步,那等氣勢就如長虹貫日一般,壓製住徐仲,壓製得他無法動彈,鼓動的火海甚至點燃了徐仲的劍氣洪流。


    接著,她裹挾大勢出手,頃刻間,就可以將斃徐仲之命。


    而徐仲神色淡然,擦拭口角血痕,望著距離愈來愈近的月清閬,抬起了手掌,接著就有一口圓鼎出現在他手中。


    月清閬大感不妥,她從那口圓鼎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澎湃的力量,有著無上的神威。


    這口寶鼎,被衛偃的鮮血滋養了上百萬年,同時也吸食了上百萬年的日月精華,漫長歲月的沉澱,它早就是一件無上神兵了。


    徐仲使用圓鼎的方法很是直接,掄起鼎耳往身前揮去。


    一陣輕響在轉瞬之間驟然響起,那口圓鼎直接把幽冥鬼火打崩,於是眼前仿佛下起了一場灰紅色的雨,入目盡是細雨一樣的幽冥鬼火。


    月清閬失聲驚呼,她體內的先天丹藥一陣震蕩,一部分藥力被激發出來,她的身體更是無法承受,頃刻間在她體內不斷衝撞,身上的女性特征也在一點一點地消失。


    事出突然,但月清閬本身就是一等一的高手,修為了得。


    她的身影千變萬化,仿佛分身之術一樣在徐仲眼前出現了六七個她。


    這是極速之下誕生的殘影。


    她以這種極速避開徐仲手中地圓鼎,同時也借著這種極速向徐仲出手。


    她施展指法。


    手指如同撥弄琴弦一般或攏或抹或挑。


    頃刻間就有一連串劈裏啪啦的聲音,她手下頓時就有一道道雷霆巨蟒飛出,猙獰可怖,向徐仲殺去。


    在玄元真水罩,六尺珠,三色水蓮以及生光,障服兩道法術加持之下,他甚至能夠硬抗這一道法術。


    那雷霆落在他的身上,隻讓他抖了抖,其他就再沒有影響了。


    徐仲祭起撥浪鼓,搖動撥浪鼓。


    一瞬間,以他為圓心,三十丈內的全部煉氣士身體一震,他們無一不感受到自身魂魄被撞擊了一下。


    月清閬凝聚了神魂,被重擊一下,卻也安然無恙。


    但第二道聲音,第三道聲音之後,她就已經承受不住了。


    她的速度也無法維持,漸漸顯露出身影來。


    更有幾位煉氣士被撥浪鼓轟出了魂魄,甚至是被轟碎了魂魄,


    而下一刻,一柄玉如意出現在月清閬的頭頂。


    玉如意種種落下,把月清閬打的一個趔趄,而一口飛劍嘯出萬千劍光,散發出泠泠寒光,星河劍氣在前,大河劍氣在後,陰陽交錯相生,宛如浪潮一般一浪高過一浪,拍擊在月清閬的身上,


    頃刻間,月清閬被劍氣裹挾。


    劍氣橫衝直撞湧入月清閬的身軀,傷了她的經脈,她踉踉蹌蹌後退出去,同時口中吐出一口血箭,她強行立定。


    月清閬麵色陰沉,她一個乘物境的煉氣士,此刻竟然拿不下一個守一煉氣士,這讓她掛不住臉麵。


    而且體內的先天丹藥此刻跳脫成了一個小小的易玄機,這個易玄機體內的先天之氣不斷膨脹,而後不斷釋放出先天之氣。


    她的肉身被先天之氣充斥著像是一個巨大的氣球一樣。


    她明白,如果還拿不下徐仲,她早晚得死。


    月清閬施展拳法,拳風簌簌,打出無數的拳影,拳頭動靜之間,直取徐仲麵門。


    徐仲以三色水蓮格擋。


    而月清閬以拳破開三色水蓮,隻聽得咯噔幾聲,徐仲頭頂的三色水蓮被一拳打飛,之後的六尺珠也是如此。


    而玄元真水罩上更是出現一道道裂痕,而她繼續發力,幽冥鬼火在她拳下變化成一條猙獰巨龍,最後穿透玄元真水罩,迫近徐仲,一拳落在他身上。


    “嘭!”一聲悶響,徐仲整個人被打飛出去,胸前大片凹陷,更是沾染了幽冥鬼火,時刻腐蝕氣血肉身。


    月清閬抓住時機,向徐仲衝過來。


    徐仲突然笑了笑。


    月清閬發覺不妙,但應在何處,她不知道。


    她回過頭,徐仲看著她的臉笑了笑,月光下月清閬的麵容倍覺詭異。


    她身後,雲雍不知道從何處鑽了出來,掄圓鼎直接轟擊在她的腦後。


    月清閬的腦袋直接被圓鼎轟得粉碎。


    而先天丹藥所化的易玄機收攏她體內的氣血,而後重新變成圓潤丹藥,飛向那口大鼎之中。


    “快跑!”雲雍把圓鼎塞到徐仲手裏,壓低聲音和他說著,同時也遞給他幾瓶療傷丹藥。


    就在他殺死月清閬的同時,其他乘物境煉氣士大多數也被圍毆致死。


    於是,得了先天丹藥的煉氣士看中了徐仲,紛紛向他走來。


    徐仲當機立斷,往那行宮之中走去。


    一群人也跟著他,跑入行宮之中。


    而當他們離開之後,那頭未曾複蘇的猼訑複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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