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仲急忙出手。


    長劍穿過拾月的身體,但被徐仲打飛,才避免了穿透心髒。


    他向李飛魚看去。


    太玄流液護持住他的魂魄以及不滅靈光。


    頃刻間,他魂魄之外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複原,身體之上的法力開始重新恢複,狀態重回巔峰,體,托舉起一枚純淨無暇的金丹,那枚金丹外放金光,光彩熠熠,很是絢爛。


    他死而複生之後,修為更進一步,隱隱有衝破存真境趨勢。


    他甚至空出手來,斬斷了自己的心魔。


    於是鏡心澄淨,劍心通明。


    飛劍塵盡光生,極為神聖。


    「我已斬了心魔。」李飛魚仿佛重生了一樣,他看向拾月:「你殺了我一次,仇也應該算報了吧?」


    李飛魚死而複生,此刻介於生與死之間,陰陽流轉,有一種神秘莫測的力量在他體內滋生,不斷磨合肉身與魂魄的力量。


    隱約之中,徐仲看見了他雙肩以及頭上的三昧火被他采摘煉化成了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在淨化頭顱中的汙垢。


    當第一個竅穴中的汙垢被排斥幹淨之後,他就成為了存真境煉氣士。


    而這,隻不過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他或許就等著有人殺他一次,讓他完成蛻變。」


    三昧真火不僅淨化了竅穴,也把拾月小夥伴地魂魄以及不滅靈光徹底煉化了。


    它的肉身在發生各種各種的蛻變。


    李飛魚感受著身體的變化,最令他震驚的當然是泥丸中的變化。


    他的念頭在這一刻竟然可以凝聚成真。


    當他想象眼前有一把劍時。


    魂魄就會傳遞出力量,通過那被淨化的竅穴,將劍凝聚出現在眼前。


    一念殺人。


    這四個字在他成為存真境煉氣士得到了最好的體現。


    「你沒死,怎麽能算報仇?」拾月怒起殺人。


    她沒有選擇將李飛魚拉進星盤中。


    李飛魚開辟了泥丸,意識能夠外化,法力已然蛻變,她就算把李飛魚拉進去,李飛魚也能從中逃出來。


    徐仲心驚肉跳,他把龍龜拋出,低聲道:「前輩,還請出手,隔絕此方天地。」


    龍龜瞥了拾月以及李飛魚一眼,然後把身上的龜殼往前一丟,於是龜殼變化成一片封印地,隔絕了氣息的流通,也把雲雍等人隔絕在外。


    拾月身後飛出一杆杆青鸞陣旗,化作無數的青鸞。


    同時她手中不斷結印,手掌之上雷光湧動,拳掌之間皆有風雷相隨,雷法,全是雷法法術,一招招,都是無盡雷光。


    李飛魚法力變化,進入存真境後,他與拾月交手也就變得遊刃有餘了。


    他手腕一抖,頃刻間就有無數劍氣傾瀉而出,變化做一座座神山,鎮壓所有的青鸞,劍柄一轉,便見劍身轉動,劍光寒冷如月光,劍氣如風,那些青鸞一次次被劍氣磨滅,一次次重生,這過程中,陣旗表麵的靈光在一點點散失。


    等到陣旗表麵所有靈光完全被打散之後,這一套陣法也就沒有任何用處了。


    李飛魚搬運體內法力,無論是陰還是陽,頃刻間,他整個人氣息提升到了某個閾值。


    他單手出掌,掌中傳出的磅礴的法力波動,仿佛是一個小型星辰在釋放光亮。


    緊接著他把手往下一壓,那個小型星辰就與拾月的雷雲碰撞在一起。


    隻聽得「轟」的一聲巨響,拾月被撞飛出去,身體表麵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凹槽,血汩汩地向外流血。


    拾月還沒起身,便見李飛張開,但見拾月的身體懸浮在半空之中,身體之外有法力流動,那流動軌跡與六芒星相似合攏,朝前一抓。..


    這一刻,那拾月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篩子一樣四處漏風,銀灰色的不滅靈光彌散在空中。


    又見李飛魚周身竅穴釋放光亮,開始吞噬彌散的不滅靈光。


    「怎麽會這樣?」徐仲幾乎沒有看清楚李飛魚是怎麽贏的。


    「是魂魄!」青龍盤踞在他肩膀上,眼睛耷拉著,看起來沒有多少精神。


    「拾月的魂魄沒有根源,即便是開辟了泥丸,她也無法調動魂魄的力量。」


    徐仲一下子就明白了。


    因為拾月還沒修出陰相,所以人魂之中沒有,所以拾月即便是修成了存真境,但她也無法調用的力量,除非修成乘物。


    乘物之後,魂魄可以獨立於肉身存在,像是獨立的個體,擁有個體的一切的力量。


    在存真境這個境界裏,禹國的煉氣士們先天會比九天十地的煉氣士弱上三分,所以才會有李飛魚剛剛突破存真境就能與一直處在存真境的拾月打個不相上下。


    「剛剛那個小子施展了神魂秘術,險些把拾月姑娘的魂魄打散了。」青龍咋舌道:「真狠啊。」


    斬草要除根,反正兩人之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那麽最好的方法就是決出生死。


    徐仲正唏噓著,可下一刻拾月竟然就被鎮壓,李飛魚運其飛劍,想要直接打殺拾月的魂魄。


    徐仲剛剛想要開口讓龍龜介入,就見拾月開始了反擊。


    她操控著星盤,頃刻間星盤中有一道道鎖鏈從中飛出,直接破開李飛魚體外的護體神光,然後湧入泥丸之中。


    鎖鏈落在李飛魚身上的那一刻,就好像擁有了生命一樣,變化做一頭頭大蟒,湧現出無窮無盡的力量。


    那些鎖鏈快速束縛住李飛魚的天地人三魂,同時在識海之中有一道門戶開啟,那門戶通向某一處天地,那天地之中有熔岩萬裏,有長橋通天,有彼岸花花開千裏綿延似火海焚燒。


    有神城矗立,有在其中遊走,他看見了神聖的眼睛,透過門戶看向他。


    「酆都!」李飛魚心中大駭,那門戶通向冥府。


    他向裏看,而那些酆都的也透過門戶向外看。


    甚至想要從中衝出來。


    不過那畫麵隻是匆匆一閃,便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那拾月。


    「勾魂使?不對,你怎麽能是勾魂使……」


    那是酆都勾魂使才能施展出來的力量。


    拾月對此充耳不聞,握著鎖鏈向外一拉,欲將他的魂魄往外拉扯,星盤中散發出的恐怖力量將李飛魚映照的清清楚楚。


    「生死簿拓本?」龍龜暗自嘀咕著。


    徐仲也被它所說的話嚇了一跳。


    那個一直拿在拾月手中的星盤,竟然就是傳說中的生死簿。


    生死簿記載著九天十地每一個生靈的過往以及壽命,是酆都之所以能夠司掌死亡的依仗。


    每一個勾魂使手中都有一份生死簿拓本。


    可徐仲從未聽說過有活人能夠成為勾魂使者的。


    「蠢貨,我還沒死,怎能牽引魂魄!」他的壽元還未耗盡,勾魂使無法勾動生人的魂魄。


    穩定身形之後,他朝著拾月一掌拍去。


    空中出現烏雲滾滾,內生雷霆萬千,似雷海湧動,最後數道雷霆落在拾月身上,但見拾月身體表麵發出「滋滋滋滋」的聲音,拾月受創,後退不斷,但也不忘拉扯束魂鎖鏈。


    她靠著蠻力拉扯束魂鎖鏈,鎖鏈開始收縮,越來越緊。


    李飛魚麵色漆黑:「該死!」


    束魂鎖鏈雖拉不出他的魂魄,但也禁不住這麽拉扯,遲早要將他的魂魄粉碎不可。


    拾月知道這一點,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想著把他的人魂拉出來,而是想著用束魂鎖鏈將他磨死。


    「這女人哪來的束魂鎖鏈?」他在心中腹誹,這是酆都之物,怎會流通在他人手中,還能被催動。


    看來是有勾魂使死去,拾月奪了鎖鏈。


    既然她能操縱束魂鎖鏈,那麽自己也應該可以。


    李飛魚越想越興奮,他咬破舌尖,朝前吐出,同時手指比法印,他施展遁術,拉近兩人的距離。


    同時人魂全力調轉中的力量。


    他要在束魂鎖鏈壓碎他魂魄之前,抹平拾月的泥丸。


    他正欲出手,就聽到龍龜打了一個噴嚏。


    頃刻間就有一陣狂風吹拂而過,將他吹的遠遠的。


    那股狂風從李飛魚周身竅穴進入他的體內,把他體內凝聚的法力吹散,把金丹吹的搖搖欲墜,更是吹進了他的泥丸中,將天魂從頭頂吹落,把地魂吹向天空。


    一瞬間陰陽顛倒,力量失控。


    他急忙護持住自身,穩以及魂魄。


    然後冷冷地看著徐仲。


    「我救過你,是為了讓你在這個時候,在我背後捅我一刀?」他很憤怒。


    「我也救過你!」徐仲不加掩飾:「我在那片沼澤地中救過你的性命,我說過,那次就算還清了你我之間的恩情。」


    「還有先天丹藥那一次!」李飛魚開口道。


    「你並非為了救我。」徐仲哈哈笑著:「你出手隻是為了先天丹藥罷了。不過即便那樣,我也很感激你,所以今天我隻是旁觀,而不是隨她一同出手。」


    「就算是插手,也隻是請龍龜前輩把你們分開,而不是請它殺你。」徐仲麵不改色:「我想做到這一步,我對你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龍龜也懶得理會他,畢竟這次出手本就是龍龜主動的,它正遊向拾月。


    徐仲是讀書人,他心中自有一杆秤,有著行俠仗義的任俠氣度。


    他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


    在這一刻,拾月是對的,而李飛魚是錯的。


    他可以吃人,但不該吃活人。


    這是他道德的標準。


    「好一個仁至義盡。」李飛魚看了徐仲一眼,而後看了一眼拾月。


    拾月還在死死拽著束魂鎖鏈。


    而龍龜的手掌落在她的身上。


    「身為酆都在人間行走的勾魂使者,你知道用束魂鎖鏈殺生人會遭受酆都什麽樣的責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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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七章:勾魂使者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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